可這事怎麼會讓醫務部知道?
小杜來了不到半分鐘,顧斌的電話就打來了,直接讓她去行政樓二樓會議室。
看來顧斌是信任她的,連過問都沒過問。楚琅心裡有了數,把最後一個病號看完,掛了停止呼號去了行政樓。
楚琅禮貌地推門而入,一看裡麵坐了兩排領導,簡直把平日沒見過的、貼在醫院門診大廳的肖像們都看了一遍。長長的會議桌頭上坐著顧斌和兩位民警,三人一臉嚴肅地看著她。
“您是迎海一附院骨科主治大夫楚琅,對嗎?”一個民警起身引著她入座,另一個則開口發問。
“對。”楚琅身正不怕影子斜,語氣正肅地回答道。
“請問骨科病區26床病人董然的水滴籌,是您本人發起的嗎?”
“是。”
“能展開說說具體經過嗎?”
楚琅思考片刻,流暢答道:“8.25日晚,我於夜班時發現26床家屬,也就是病人的母親狀態不好,便上前詢問,得知對方經濟有難處。26床病人董然是骨軟骨瘤入院,切除病灶後當月內轉移,行二次手術,費用高昂。”
說到這裡楚琅頓了頓,“我深知我院規定,醫護人員不得在病人就醫期間私下與病人有交易往來,但又出於醫護人道之心,想給予援手,所以采用了水滴籌的網絡捐助形式。我個人能力微薄,隻起到了發起募捐的作用,所留全部信息均為26床病人家屬在我院登記信息。由於軟件當日有審核,我不知道成功與否,怕乾擾患者及家屬情緒,所以是27日審核通過當天才告知其家屬。”
這番解釋理中含情,邏輯通順,負責撰寫記錄的民警都投來讚賞的目光。
“好,我們沒什麼要問的了,感謝各位配合。”問話的民警起身朝院長行禮,“針對這次舉報處理結果將在一周內通知。”
送走警察,醫務部主任神情頗有不悅地看向楚琅,“骨科主治大夫楚琅,因違反院內規定,扣罰三個月績效。這是院內處理意見,你可有異議?”
楚琅垂眸不語。顧斌從座位起身,推了推厚重的酒瓶底,沉穩開口道:“李主任且慢。警察同誌尚未得出定論,這院內處罰又從何說起?各位,我作為骨科主任,不怕揚醜。就在剛剛,迎海分局局長向我透露了舉報人的信息,正是我科室內部的醫務人員。”
他眼神示意楚琅不要多言語,接著朝領導們說道:“今年年初,一位骨癌患者無力承擔手術高額費用,我曾建議家屬采用水滴籌的網絡形式籌款,家屬不會網絡操作,我便教楚琅幫忙。此番病人家屬也是走投無路,她這麼做,我個人認為無可厚非。”
在座各位領導互相眼神交流了下。院長徐徐開口:“等警局下處理結果再說吧,各位辛苦。顧主任,那個同科室的舉報人員,你要多留心。”
顧斌回去路上一言未發。楚琅心裡憋了股火,她大概猜到是誰偷偷舉報的她——科室總共那麼六七個大夫,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
“小楚,醫療環境,現在就是這麼個樣。”楚琅頭次覺得顧斌鬢邊的白發這麼滄桑,“做大夫難,做好大夫更難。要謹言慎行,保護好自己啊。”
楚琅突然放棄了找孫堅理論的想法——小人之心難測,既然還在同一個屋簷下共事,也沒必要撕破臉皮,說到底,還是要自己光明磊落,不讓他人抓到把柄。
醫院裡風言風語傳得快,隻是褒貶不一,楚琅一時間都成為了院裡的談資——畢竟能同時見到那麼多大領導的人也是屈指可數了。
話也傳到了董然媽媽的耳朵裡。董然於月底出院回家靜養,臨走前,她送了楚琅一麵錦旗,平複了大多數的輿論風波。
楚琅同何謙鳶談及此事的那天,正好接到顧斌的電話,說警局的批複下來了,證實了整個募捐流程的合法性,駁回了舉報人的言論。顧斌私下處罰了孫堅,雖沒有正式公文,但明眼人都知道怎麼回事。
“你那同事……”何謙鳶頂了頂腮壓抑住心中的憤怒,“真不是個東西。”
“他比我早兩年入院,卻跟我同一年考出主治。”楚琅歎了口氣,“他一直介懷我是顧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