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箱子打開,崔奉初的話緩緩流出,他耳尖緋色,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連語氣都變得粘稠緩慢起來:“說來慚愧,當日在南山,最終也隻獵得這麼一件活物,還請郡主莫要嫌棄子昉愚鈍笨拙。”
話很中聽,幾乎是請求般的讓她收下。
隻是,季檀珠看了看那隻被五花大綁的大雁,終究還是沉默了片刻。
“當日救命之恩,子昉無以為報,隻能帶了些俗物答謝郡主,萬望郡主不棄,以寬慰我連日惶恐。”
季檀珠說:“崔公子說笑,謝意我心領了,至於這些謝禮,還請隻是何來惶恐一說?”
崔奉初似乎早有預料,他笑了笑:“郡主路見不平,救子昉於危難之際。若子昉無禮,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人?”
季檀珠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忍住問崔奉初:“我們的關係,送這種鳥,不大合適吧。”
送些鳥雀之類的獵物作禮確實是從古的風尚。
隻是大雁這種東西,古往今來都是忠貞的代表,更是士族迎親之禮中的必備之物。
他們總共才見了兩次,怎麼看都不太合適吧。
難不成乙女遊戲進度都這麼快?剛見麵沒幾天就要談婚論嫁。
崔奉初看著季檀珠的表情,似乎不明白她話中意思。
“郡主,可有不妥之處?”
扇子抵在下巴處,崔奉初眼神澄澈真摯。
問題可大了。
季檀珠不知道是不是大雁在遊戲背景與現實有所出入,所以偷偷問係統:“係統,崔奉初這是什麼意思。”
係統半天沒出聲,直到季檀珠再次喊了他,他才慢悠悠回答:“您好,尊貴的玩家。根據我的檢測,您的攻略對象似乎是嫌您【射術】與【智謀】不佳,故特來炫耀一下。”
“何以見得啊。”
“您看,這隻大雁表麵看不出傷痕,連一絲血腥味都沒有,說明可以避開了要害。能夠在無聲無息間困住獵物,並且活捉了它用以獻媚,說明他射術極佳,同時也是在嘲諷您那日過於心急,未能留下刺客活口。”
聽完係統的分析,季檀珠恍然大悟。
果然是世家公子,說話彎彎繞繞的。
看來崔奉初剛剛對付寧闖,言語還是過於直白了。
幸虧她有係統幫忙解讀,不然還真以為崔奉初是真心實意上門和自己道謝來了。
係統又說:“尊貴的玩家大人,那日城外與他同行者身份尊貴,此次他上門答謝,可能也是存了試探之意。崔奉初智謀在您之上,攻略他請謹慎。”
“你是說,崔奉初懷疑刺客是我的人?”
係統沒再正麵回答,而是說:“此處建議您存檔觀察。”
季檀珠覺得係統的話有理,立刻存檔。
她關閉界麵,對崔奉初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崔奉初見她欣然收下,唇角笑意更深,他說:“郡主有所不知,非子昉冒犯,這大雁原就寄托了我的……”
他話音越來越低。
那扇子分明從未展開,可季檀珠就是覺得它隔絕了些聲音。
“什麼?”
因為他音量太低,季檀珠不由得離得更近。
無人察覺,崔奉初屏住了呼吸,心跳突然急劇加速,在這種近乎奢望的親密距離中,他半張臉都燒了起來。
崔奉初聲音都帶了些不易察覺的顫抖,他重複:“私心,我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