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穆使臣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離開了雁京。
朝中大臣除了念叨幾句“北蠻子不懂禮數”外,便無人再關注他們。在大臣們眼中,狼子野心的北穆人這點小事,還不如林鴻軒突然入獄又離奇死亡來得引人注目。
朝中不斷有人暗中揣測,有人知曉林鴻軒和秦熠有過節,忍不住懷疑是不是秦府做了什麼。但這類無憑無據之事,他們僅敢私下議論,不敢拿出來說。畢竟秦柏那個暴脾氣,要是被反咬一口誣告,那可就麻煩了。
官員們的種種猜測,承武帝和誠國公都有所耳聞,不過他們都沒放在心上。反正沒有證據,大臣們頂多再念叨幾句,過陣子會有更大的事情還等著他們呢。
承武帝和幾位軍機大臣正於軍機處聽著暗哨傳來的消息,得知北穆人揚言回去以後就出兵。承武帝倒也沒有生氣,反而笑著問寧淵:“秦愛卿這兩日應該快到定州了吧?”
寧淵略作思索,算了算日子,回道:“稟陛下,秦將軍最遲明日就能抵達定州。”
“秦愛卿此去先行準備,朕很放心。”承武帝滿意地頷首,接著轉頭看向兵部尚書,“吳愛卿,你們可要保證好定州軍的後勤。”
兵部吳尚書立即上前一步應道:“請陛下放心,臣等已經準備好糧草和軍械,隨時可以運往定州。”
承武帝心情頗好,吩咐道:“那就早日啟程吧,趁著文攸禮還未回到北穆,先發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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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進定北軍軍營,秦柏便立即召集部將們商討攻打北穆的事宜。
秦熠在軍中的級彆不夠參加這次議會,他獨自一人溜達著前往營房,準備先安頓下來。
途徑練武場時,秦熠突然感覺一陣淩厲的風聲從身後呼嘯而來。多年的習武本能讓他迅速回身,一個側身閃過攻擊,緊接著伸手一抓一扭,將襲擊他的人壓倒在地。
當他看清地上的人,臉上的戒備瞬間化作驚喜,連忙站起身叫了一聲“阿姐!”然後小心地將地上的人扶起來。
偷襲秦熠的正是秦柏的長女,他的親生姐姐,秦秀靈。
秦秀靈站起身,拍了拍秦熠的肩膀,笑道:“好小子,兩年不見,武藝精進不少嘛。”
秦熠望著眼前身著一身黑色輕質軟甲,頭發高高束起的阿姐,再看阿姐手心中那厚厚的老繭,心中有些酸澀,誰能看出來這是十年前名動雁京的秦家千金。
秦秀靈見弟弟盯了自己半天卻不說話,直接一巴掌拍過去,佯怒道:“做出這幅死樣子給誰看呢,你姐姐我好得很。”
秦熠抹了把臉,趕緊收起自己傷春悲秋的情緒,對秦秀靈說:“這次來得急,娘親原打算給你帶許多東西,但我和爹趕路要緊,就隻帶了一套衣裳給你。”
聽到弟弟說起娘親,秦秀靈的眼神一暗,低聲道:“是女兒不孝,不能在母親麵前儘孝,還讓母親如此擔心。”
“阿姐……”秦熠猶豫了一會,儘管知道姐姐不愛聽,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真的不打算回雁京麼?娘親和祖母很想你。”
秦秀靈不想說這些,她強壓下眼中的淚意,轉移話題道:“你們為何如此匆忙回定州?可是北穆那邊有什麼動作?”
此事秦柏還未與定北軍的將領們商定,秦熠也不方便透露,隻得含糊其辭:“過兩日就知道。”
秦秀靈見秦熠如此態度,便知此事非同小可,不能輕易透露,也沒再計較,兩人默契地略過這些話題。
兩年沒有見到姐姐,秦熠自然是開心的。他連忙讓姐姐帶他去營帳,途中拉住路過的一個士兵,交代道:“你去主將營帳那告訴我爹,若他有空就去秦……”
秦熠頓了下,看向姐姐。
秦秀靈眉毛輕挑,“千戶。”
秦熠繼續說:“讓秦將軍去秦千戶營帳。”
待士兵領命離去後,秦熠讚歎地看著姐姐:“阿姐好厲害,兩年不見就已經是正六品千戶了。”
秦秀靈領著弟弟向自己營帳走去,說道:“哪裡及得上你,現在都是正四品都司了。”
秦熠擺擺手,“那不算,我是沾了明安的光。”
“哦?”秦秀靈有些詫異,她隻從家書中得知弟弟升官的事,卻不知緣由,看樣子其中另有隱情。
進了營帳,秦熠將清雲山之事的來龍去脈對姐姐講清楚。
秦秀靈聽罷冷笑,“北穆果然狼子野心,還好這些年北穆雖然未犯邊境,定北軍也一直嚴格訓練,不敢有一絲鬆懈。”
聽過了北穆人在雁京的所作所為,秦秀靈已對父親和弟弟匆忙來此的目的有所猜測。正好,操練了這麼久,也該給那群人一個教訓了。
秦秀靈收回思緒,便看見如營中獒犬一般蹲在地上的弟弟,她踹了秦熠一腳,揶揄道:“你都十九了,娘還沒替你相看姑娘?”
提及相看之事,秦熠腦子裡瞬間浮現出寧玉瑤的臉龐,他臉微微發紅,垂下頭不說話。
秦秀靈心思一轉,立刻猜到弟弟這是有了意中人,她壓低聲音,試探地問:“明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