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 四五個全副武裝的傭兵悄悄地摸進了旅貓, 為首那人壓低聲音道:“沒想到森鷗外的女人會在這裡,就在離港黑這麼近的地方,這麼多年我們竟然沒發現, 不愧是森鷗外。”
“隊長,據說伊藤潤富江是總持會的大小姐,身手不差, 我們最好不要輕敵。”
“你說的有道理,等下見到她, 不要給她反應的時間。”幾句話安排好了進攻路線,可等他們一進去,樓上樓下搜查了遍也沒看到人影。
“我親眼看見她進來再也沒出去過。”
“後門查了嗎?”
“是死路!”
隊長思索片刻道:“如果伊藤潤富江真的是森鷗外的女人,那麼這家花點肯定不像表麵上這麼簡單!”
“你是說, 這裡有密室?”
“一定有密室,四處找找。”
這座房子結構簡單, 牆壁均為木質結構,如果有密室一定在地下。
可等他們找到密室的入口看到的卻是一副很無語的場景, 穿著睡袍的女人拎著酒瓶坐在酒窖的地板上,喝得不省人事了。
傭兵們你看我我看你, 說好的守備森嚴還有殺傷性武器呢?
“是她沒錯。”
人和照片對的上,傭兵們也不多想, 拿起裝屍體的袋子把伊藤潤富江塞進去,扔進後備箱,順利地不可思議。
被裝進後備箱可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 尤其我還灌了不少酒,車子搖搖晃晃的,好懸沒吐出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我才被人從後備箱裡抬了出來,放在地上,周圍腳步聲密集,至少有二三十人。
屍袋拉鏈被拉下一部分,有人掀開頭發仔細看了我的臉,是個嗓音渾厚的大漢,“森鷗外的女人……想不到長這樣。”
我自動給他補充道:很普通嘛。
“我認識森鷗外也有十年了,竟然才知道他有妻子。”
什麼?妻子?
我是不是跳了一百章,為什麼會從類似情人的女人變成妻子啊!
對方的老大命人把我從袋子裡放出來,也沒說捆上我,是覺得我肯定逃不了吧。
接下來就是很俗套的“你的女人在我們手上”,不知道森鷗外會不會來呢。
哪個傭兵嘀咕了一聲“她怎麼還不醒”,我為什麼要醒?
又過了一陣,有人來看我醒了沒。
“她醉死過去了。”
“潑醒。”
冰冷的一盆水澆在了我頭上,透心涼。
我的心情一下子很不美麗了。
這是一座毫無新意的廢舊工廠,許多機器被拆的七零八落,有個穿毛領子的雄壯大漢正盯著我,“伊藤潤富江。”
我坐起來,冷的直哆嗦。
“給她件外套。”
我並不想要你們臟兮兮的外套,姐姐是有潔癖的好嗎。
這裡除了那大漢外看著都比我小的樣子。
“你們為什麼抓我?”
“為了引森鷗外過來,隻要你聽話我可以保證不傷害你。”大漢跳下來走到我麵前。
他的臉是很典型的德國男人的臉,我可以肯定在資料庫裡見過他的懸賞令,隻是一時想不起來。
我低著頭,一副服從的模樣。
他很滿意,叫人送了瓶熱飲來就走了。真是對我放心的很。
我靠著冰冷的牆壁沒一會就睡著了,等我再醒過來身上竟然批了五六條毯子和外套,硬是把我熱醒了。
……你們這個傭兵組織有點過分了。
是想捂死我嗎?
弗雷德·普魯士勒一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幅滑稽的畫麵,他的人質被大量毛織品活埋了,那些大衣每件都有五斤以上的重量,加上毯子,起碼有五六十斤,彆森鷗外還沒來,他的女人就斷氣了。
“你們在乾什麼嗎!”
雇傭兵們穿著單衣,抱著膀子擠在一起取暖,看見老大怒氣衝衝地來了,有點茫然地說:“沒乾什麼啊。”
弗雷德·普魯士勒看著被沉重毛織品活埋,又因為醉醺醺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像個被海浪打翻的海龜似的無力地掙紮的人質,不禁露出了微笑。他把厚重的毛織物拿起來扔給腦子抽了的手下們,蹲下來扶起了人質。
他為什麼要這麼乾——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一瞬間就被快樂的異能砸下去了。
就連酒味在他身上也如此好聞!
弗雷德·普魯士勒假正經地把人質扶到了椅子上坐好,他為什麼要通知森鷗外來交易呢,把這個女人帶回慕尼黑豈不是美滋滋?他們和港口黑手黨雖然有點小摩擦,但用女人來威脅對方也太過分了。
可惜消息已經發出去了,弗雷德遺憾地想到,忽然他靈機一動,吩咐小弟去阻擋森鷗外,剩下的人留一半殿後,其餘的隨他撤退。
沒有異能力的雇傭兵們怎麼也想不通,老大為什麼忽然要帶著這女人跑路了。
森鷗外接到富江被來自德國的凶殘敵對傭兵組織綁架的消息後炸了,然而愛麗絲炸得更快,芥川龍之介到來時看到的就是首領抱著蘿莉的腰好言相求,讓她不要衝動,搞明白發生了什麼,還不待他眨下眼睛,羅生門嗷嗷叫地衝了出去,可惜羅生門不是那種能離開本體太遠的異能力,衝到樓下就被芥川龍之介一點一點地拉回來了。
“芥川,你和我一起去。”
帶上了小弟們,森鷗外決定讓那些個對他的力量一無所知的敵人下地獄。
交易地點是一處廢棄的工廠,離碼頭很近,他們在路上遭遇了伏擊。果然,交易本身是幌子,他的命才是對方要的。
兩方火力都很猛,不過港黑這邊有羅生門擔任輸出,穩壓對方一頭。
黑色的死神穿梭槍林彈雨之中,人類的武器無法傷害到他,傭兵還沒看清敵人是誰同伴就已經哀嚎著倒下。
然而還有源源不斷的敵人倒下。
“這些人是來阻擋我們的。”芥川說。
真是奇怪,敵人的目的不是刺殺森鷗外還能是什麼。
總不能是帶走伊藤潤富江吧……
芥川龍之介忽然想到對方堪稱因果律武器的吸引力,連他都抗拒不了,沒看見羅生門知道她被抓了不要命似的就知道衝,他將這個猜測告知給森鷗外,對方神情凝重,看來也覺得極有可能。弗雷德·普魯士勒抓走富江之前並不知道她有吸引異能力與能力者的天賦。而知道後立刻做出了判斷。
“不能讓他們帶走富江。”然而對方也不是庸手,連續數次也沒能突圍出去。
森鷗外對芥川龍之介說:“你先突圍出去。”
羅生門攻守兼備是突圍最佳的選擇。
芥川也沒遲疑,點了點頭操縱著羅生門衝了出去。
“我怎麼瞅著芥川大人的動作有些奇怪……”有人說。
可不奇怪嘛。
在旁人看來芥川是自己不要命地往前衝衝衝——
而芥川的苦隻有他自己知道。
往常聽養狗的人說被狗牽著跑,不像是人遛狗,反倒像狗溜人。
羅生門比一群狗的拉力大得多,芥川龍之介一時半會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
你給爸爸慢點……
嘎吱——
芥川龍之介清晰地聽到了他的老腰嘎吱一聲。
年紀輕輕的,腰不好怎麼能行。
廢棄工廠
弗雷德·普魯士勒押著伊藤潤富江來到了碼頭,留守在船上的手下見老大居然把人質帶回來了,忙問怎麼回事。
“我覺著搶了森鷗外的女人,更能讓他感受到恥辱。”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根本不是弗雷德老大的風格。
他們老大可是標準的慕尼黑人,怎麼會做這麼下作的事。
不過想想就好爽啊。
“現在怎麼辦?”
“我們先撤退,其餘的人分批回慕尼黑。”
船很快就起錨了,離海岸越來越遠,我有點懵,莫非真要被帶到慕尼黑去?森鷗外會來救我的吧?這個事兒可不在我的計劃之中啊。
弗雷德·普魯士勒把森鷗外的女人安置在了船長室的隔壁,也就是他的隔壁,還假正經地說要保護人質的安全。
“你放心……”
冷漠的硬漢將我推進房間後反鎖上了門。
你到底讓我放鬆什麼啊。
他之所以臨時起意帶我走,也是我的能力的鍋,這破能力時好時壞,平時還挺有用,換作平時根本不會對弗雷德有如此大的影響,竟然讓他忘記本來目的,一心想帶我走。
房間裡隻有一扇圓圓的小窗,月色透進來,照在我這個紅顏禍水的臉上。
我真是一個有罪的女人。
海麵上沒有景物參照,船也很穩,我不知道到底開出了多遠。
宛如從非洲被抓賣到美洲的黑奴。
幸虧我心態好,該吃吃該睡睡,這叫大將之風。
種田長官都嘖嘖稱奇,並不知道是我斬了無數死體鍛煉出來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忽然被推開。
弗雷德·普魯士勒見到伊藤潤富江還在,鬆了口氣,抓著她的胳膊往外拉,“跟我走,敵人來了。”
我覺得他的敵人對我來說應該是自己人。
果不其然,一個穿灰色和服的劍士正和傭兵們打得不可開交。
好身手!
雖然不握刀多年,可對刀法的好壞還是專業級彆的,這個男人的刀法竟然在我之上!
妥妥是劍豪預備役!
日本什麼時候有這樣的高手了?
那幾個有劍道傳承的家族子弟我都見過啊。
這男子宛如暴風雨中海鳥,躲開密集的攻勢同時利落地砍翻擋在前麵的人,沒人再擋在他前麵了,我們就這樣四目相對,他握刀的樣子真讓我心動。
誒,他不是森鷗外的熟人福澤先生嗎,怎麼來了,莫非是森鷗外拜托的?
弗雷德將我扯到身後,防備地看著福澤諭吉。
“你是什麼人?”
福澤諭吉沒有廢話的習慣,腳尖一點,化作利劍逼近他們。
弗雷德死死地抓著我的手,好像我們是被逼走投無路亡命天涯的情人。
福澤諭吉的刀影密不透風,弗雷德抓著我左支右絀,很快身上見了色。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把她交給你!”弗雷德怒吼著,“霍琛!”
一道暗色的影子從他身上飄了出來。
竟然是少見的人形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