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珊是X出租車公司的員工,開出租車有幾年了。以前上白班,這半年開始上晚班,沒彆的原因,晚班底薪高。九月底的夜晚風很清涼,她熟練地操控方向盤,指尖無意識輕扣,估計還有四十分鐘到近郊。
她接這活兒也是偶然,今晚送一個小姑娘去機場的路上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對麵問她跑不跑近郊路。
一般晚上沒人願意往荒郊野外跑,主要是怕不安全。這年頭搶劫犯和變態殺人犯都愛大晚上租車跑到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乾壞事,死過好幾個出租車司機呢。
李珊本來不想接的,但是這人語氣很著急地說他單位有急事兒,加兩百塊錢走不走,不接趕緊的他再找彆人。
“三百,五分鐘後馬上到。”
“大姐!你搶錢啊?三百我他媽都能跑臨市了!”
“你也不看看這都什麼時間了,有人跑就不錯了。”
“……行行行三百就三百,你快點來。媽的今天真是倒了黴了……你快點啊大姐!”
“行嘞。”
三百塊加急費啊!這夠她跑好幾趟市區的,今晚上賺大了。
她透過後視鏡看旁邊副駕駛訂車的人,是個年輕的小夥子,戴個鴨舌帽。賊眉鼠眼不太好看,而且麵向挺急躁,時不時就有個電話打過來催,她透過聽筒大概聽到說什麼工廠一批零件有問題,要加急處理之類的。催得小夥子咬牙切齒。
她好奇地笑:“這電話一個接一個的,啥事非要大半夜往那趕?”
李珊這一搭話,帶帽男人仿佛是找到了發泄口,沉重地歎氣道:“嗐,給人打工,老板叫你什麼時候去就得什麼時候去唄,沒辦法。好不容易尋思回家過個周末,全折騰沒了。”
“誒你家本市的啊?”
“嗯,市南老城片,幾十年了。”
“哎喲,那邊聽說要拆遷呢!”
話匣子一開頭,後麵就順了。這年輕人叫張文強,本地人,家裡給介紹的近郊工廠工作,說話挺逗,脾氣有點躁,大大咧咧的。
李珊邊開車邊跟著人聊天說話,一個小時過得還挺快。
從市區到近郊,路燈越來越稀疏,濃重的黑幕下閃著兩個眼睛的出租車就像螢火蟲一樣醒目。
車身拐進十字口,張文強指著前方一處路標牌體貼道:“你就給我停在前麵那路口就行,這附近人少不讓你往裡走了。謝了啊大姐!早點回去休息。”
“謝你啊小夥子。”
李珊聽他這麼說心裡挺高興,畢竟跑夜車她也怕出點啥事兒,能在大路上停車最好了,正好在這邊掉頭回去。
但其實她不知道,這條路的監控是壞的。
李珊把車緩緩停在路燈底下,伸手打開前置照明等著張文強付錢。
“一共136,要給你打發.票回去報銷?”
“打!”
張文強穿了一件黑色外套,扯開外套在內兜裡做掏錢包動作。
發.票機吱吱吱往外吐紙,李珊手擒著□□.條正打算撕下來遞給張文強,突然一隻胳膊橫過來死死鉗住脖子,李珊驚恐的瞳孔瞬間放大,摳住鐵條似的手臂掙紮剛要驚呼,緊接著一塊黑色抹布撲麵而來牢牢遮住口鼻,驚呼求救全部捂在胸腔,她嗚咽驚恐之下幾個大呼吸,腳踹在車內砰砰作響,慢慢地,沒一會兒就停止了掙紮。
張文強用加了□□的毛巾死命按住李珊麵部,身下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小,直到消失。
確定李珊迷昏過去之後,他又從口袋裡掏出設定好計量的麻醉劑紮到李珊血管,確保萬無一失。
張文強抹了把頭上的汗,也沒下車,直接把李珊推到後麵,自己挪到駕駛座,啟動車順著小路開不遠處一個廠房。
他剛一進去,就有幾個人人從廠房出來接貨,毫無知覺的李珊被扛進去,迎接她的將是一場特殊的手術。
“強子,乾得不錯。”一個右臉有一道刀疤的花臂男人用力拍了拍張文強的肩膀誇獎,力度大的張文強躬身向前,像隻燙熟了的蝦米。
花臂男人目光熱烈的追隨著死屍似的李珊,在他眼中,那就是一遝遝閃閃發光的鈔票。
“嘿嘿,謝謝飛哥。多虧組織栽培!”
那邊的廠房裡有一塊其實是個特製手術室,專門負責“卸貨”。這個李珊他們從弄到配型之後盯著好一陣了,今天一舉收網。他可是大功臣!
這是張文強自培訓以來第一單出任務,被誇獎後看向小組長的目光既興奮又透著股不自覺的害怕。
飛哥就是花臂男人,這是個身上戾氣很重的男人,一看就不好惹,有種亡命之徒的氣息。所以張文強從骨子裡看他就發怵。
“路上沒出狀況吧?”
“沒有,就是這娘們半路拉了個小姑娘賺外快。怪她媽糟心的。”
“什麼?!你他媽的!”飛哥猛然一震,一腳踹向張文強膝蓋厲聲道:“想害死我們是不是!那女的呢!”
張文強冷不丁被打懵了,看到飛哥暴戾的模樣忙打著哆嗦說:“飛哥你先聽我說,這不是咱們多盯李珊好一陣了,今晚行動,要是因為那女的功虧一簣,業績就瞎了!本來我尋思來著先把她送回來然後……”
飛哥根本不聽他解釋,大掌提起張文強的領口危險地眯起眼睛:“我問你,那女的看見你長什麼樣了嗎?”
“沒有吧……不、不過我知道她是誰!”
“就、就我沒轉行之前不是乾聖手的麼,那女的是我最後一單!所以我記得很清楚!她家就住在福元路的幸福裡小區八號樓二單元。那門邊上還有我做的記號呢。”
飛哥滿臉狠厲:“走,帶我去找她。先解決了她,回來再他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