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這是怎麼回事？
記憶中，姬無咎應該也是這麼做的。
言辭緊咬著被角，額前落下的汗幾乎將整塊枕巾全數打濕。
明明印象中是讓人覺得舒服到甚至有些上癮的，但是等真正自己去嘗試，卻又好像不是那麼回事了。
他胡亂地折騰了好一會兒，沒覺得身上的熱度得到了緩解，反而隻覺得又澀又疼。
懊惱地收了手後，心裡更焦躁了起來。
看過文字描述，他也知道鳳君的發熱期並不好受，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所有的文字加起來的嚴重程度也比不上他親身經曆的十分之一。
言辭痛苦地將身子蜷縮起來，隻是隨著發熱脫水的症狀漸漸加重，他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有些艱難。
汗濕的長發有些淩亂地貼在臉側，襯著那泛紅的皮膚，和輕輕顫抖著的眼睫，在異常纖細的脆弱感之外倒是愈發顯得豔色驚人。
原本還算清醒的意識在這長時間反複的高燒折磨著一點點地變得模糊。
言辭緊緊攥著床幔，因為身體上即將超出忍耐極限的難受感，迷迷糊糊間，腦中又忍不住地再次回想起了之前的那兩夜。
具體過程其實在記憶裡並不算是特彆明晰，但是那雙寒星般的眸子，卻像是刻進了腦海裡似的，怎麼也忘不掉。
“嗚——”言辭拚命忍耐，但是聲音卻似乎無法壓抑了。
他低低地嗚咽一聲，一隻手抱著引枕，控製不住地模模糊糊地喊了一個名字。
“姬無咎……嗚……”他緊閉著眼，聲音斷斷續續的，“……我好難受……”
“嗚……幫幫我……”
原本隻是意識極度混亂時所發出的囈語，也沒有指望得到什麼回應。
但是沒想到的是，話音未落，言辭卻感覺突然有腳步聲不緊不慢地傳了過來，仿佛最終停在了他的床側。
緊接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微微俯下身，伸手撩起他散落的一縷發，在指尖輕輕撚了撚，聲音溫和而又散漫地：“如果不是今夜一見，本王竟不知道世子竟如此思念著我。”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根羽毛從心口撫過。
細細地順著空氣傳遞過來，讓言辭感覺自己的心跳仿佛都猛地停了一拍。
他頓了頓，艱難地將埋在引枕裡的腦袋抬起了往床側看了眼。
光線太暗了，言辭看不清對方的長相，隻有那雙與記憶裡如出一轍的眸子在黑暗之中更加清晰。
也許是夜色太過曖昧，身上熱感讓腦子裡像是被塞了團棉花，言辭看著姬無咎一時間竟有點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
隻不過無論哪一種都沒關係了。
他看了他好半晌，驀地伸手拉住姬無咎的手指：“你怎麼才來？”
開口時，聲音裡帶著點委屈巴巴的哭音：“我弄不好……你幫幫我。”
姬無咎稍怔，低頭看著言辭。
他一直知道榮王家的小世子生得好看，但也僅此罷了。
在榮王妃壽宴再次相遇之前，他從未記得他曾有過這樣撩人的媚色。
他替言辭將貼在臉側的濕發緩緩彆到而後，似笑非笑：“世子要本王怎麼幫你？”
言辭卻隻是懵懵懂懂地將人扯下來，不耐地皺著眉，捉著他的手往後：“上次……上次那樣……”
姬無咎聽著，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
信息素的味道已經濃到了一個閾值，絲絲縷縷的香氣嗅起來比前兩天仿佛還要更甜膩些。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榮王世子身邊幾乎全部都是平君，但是也的確幸虧如此，不然但凡留守一個龍君侍衛，憑著這個味道，言辭的秘密在整個府裡恐怕也瞞不了半個時辰。
正想著，言辭卻像是被他慢吞吞的樣子惹得有些急了，他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將滾燙的臉放在他的脖頸處蹭了蹭，無聲地催促。
隻是蹭了沒兩下，像是發現了什麼，微微仰著頭，眼角泛著紅嘟囔著抱怨：“沒有香味。”
姬無咎垂眸看他，指尖按在他眼角的淚痣上輕輕揉搓了下：“怎麼，你喜歡？”
言辭意識已經模糊了大半，他並不太反應的過來姬無咎在說什麼，隻是憑借著本能點點頭，“唔……”將頭又埋到他的肩側：“喜歡。”
呼吸從薄薄的外衣滲了進去，連帶著他也覺得有些熱了起來。
姬無咎輕輕地笑了笑。
淺淺的花木香絲絲縷縷滲透了進來，瞬間，衝淡了整個屋子裡過於濃鬱的甜膩果香，糾糾纏纏之間，凝結出了第三種冷暖交雜的奇異味道。
他看著言辭迷迷糊糊的樣子，聲音低如耳語，異常的溫和之中卻又隱約夾雜了絲絲危險的味道：“如果這是榮王為了應付本王而刻意謀劃出的美人計——那本王不得不承認，這或許是奏效了。”
*
言辭醒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他撐著身子偏頭看著滿床狼藉，坐了好一會兒，將臉深深地埋到了掌心，忍住了喉嚨裡即將溢出的哀鳴。
完了。
又雙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