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2 / 2)

其實他那話也不算誆人。

畢竟當初是姬無咎自己用抑香丸作為誘餌,非要與他交換什麼定情信物。他情急之下把玉牌交出去也是無奈之舉。

雖然簽訂的是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畢竟當時那種情況,他連言成榮都不敢信,能求的,也隻有一開始就知道他身份的姬無咎了。

但是沒想到還是忙中出錯。

如果他當初知道送出去的這個玉牌這麼寶貝,他怎麼也不該拿這個去送啊。

思及此處,言辭突然又似是回憶起了些什麼。

他重新將視線落到言成榮身上,沉了一口氣,抿住唇緩緩試探道:“那爹呢?您是不是也瞞了我些什麼?”

“我記得爹一直不想摻和太子和攝政王的黨派鬥爭,怎麼如今不過我出門一趟的工夫,竟然就和攝政王如此親密了?”

言成榮沉默良久,歎著氣道:“從前不摻和,是為了保住整個王府。現在摻和了,自然也是因為這個。”

言辭聽著,垂在被子裡的手微微緊了緊,明白之前的猜想全都成了真。

所以說,姬無咎真的抓到了言成榮通敵的罪證了?

可是,他為什麼會選擇包庇榮王府?

這樣的罪名,就算他是攝政王,若是日後被姬子楚翻出來做文章,恐怕連他也要吃掛落!

言辭咬著手指琢磨:難道說,榮王府手裡還有什麼其他底牌?

沒等他這邊想明白,言成榮卻忽地起身:“如果你與攝政王真的兩情相悅——”垂頭深深地注視著言辭,像是終於下了什麼決定般,“我也不攔著你。”

“爹?”言辭眨眨眼,回過了神。他抬頭表情驚悚地看著言成榮,措了會兒詞,語氣複雜:“我記得您才對我說過,榮王世子,隻可娶不可嫁。”

“今時不同往日,攝政王此人——”言成榮想起姬無咎,眸子眯了下神情似是不滿,但頓了半晌,卻還是將那股不滿強壓了下來,繼續說道,“能護你周全。你自己心裡歡喜,我便不再插手。”

但是問題在於,我不歡喜啊。

你從哪裡看出我歡喜了?

“爹!”

“行了,我說過不再乾涉你的事情,你也不用再瞞著我。”言成榮歎了一口氣,“秋獵那日,攝政王府彆院,你們形容親密……我看見了。”

言辭微愣,所有還沒說出口的話梗在喉間,頓時說不下去了。

言成榮說到這裡,顯然也是不想再繼續往下說,拍了拍言辭的肩,留下句“好好休息吧”,便也轉身離開了。

聽著房門“吱呀”推開又輕輕關上,言辭坐在床上愣了半天。

攥著被角躺下來,看著床幔上的瓔珞,還未完全散去的酒意混亂著他的思緒,讓他整個人的思維都變成一團亂麻。

閉上眼睛,歎了口氣:這都叫做什麼事兒!

*

與此同時,東宮。

紅燭搖曳,原本最是熱鬨喜氣的婚房裡,所有人卻噤若寒蟬。

太子妃自己撩了蓋頭,偷偷朝著麵前的新郎看了一眼。

姬子楚獨自坐在酒桌前自斟自酌地喝著酒,總是掛著笑意的一張臉此刻卻仿若結了冰。淺色的瞳孔被酒意逼出猩紅,看上去猙獰可怖。

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當初她得了皇後指婚,知道自己能嫁給姬子楚的時候,開心得簡直忘乎所以。

畢竟就算過了這麼久,她還記得當初花燈節上的驚鴻一瞥,太子殿下那樣溫柔的一抹笑讓她幾乎瞬間就沉淪了下去。

但是現在看來,她卻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了。

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真的是當初她見過的那個君子如玉、溫文爾雅的太子嗎?

她心裡惶恐,卻還是按捺著心底的緊張緩緩朝他走了過去:“殿下……夜深了,該歇息了。”

姬子楚卻沒有理她,隻是繼續喝著酒,連眼神也都欠奉。

“姬、無、咎。”將最後一杯酒仰頭飲儘,他忽地輕輕笑了起來,“你怎麼總是陰魂不散?”

手中一點點加大力度,將握著的那豔色的酒壺“砰”一聲地全數捏碎。

碎片和粉塵嵌進掌心,有細細的鮮血順著傷痕緩緩滴落。身旁人看著這情形,輕聲尖叫一聲,趕緊快步走過來,想要替姬子楚查看傷口。

姬子楚卻像是感覺不到這種疼痛一般。

他不耐地推開身邊人,垂眸看著自己掌心的血跡,隻有眸光陰鷙冰冷。

“今日孤所受的屈辱,來日孤必讓你百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