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鳳神色古怪,聲音也莫名:“……你在幻境中的經曆還挺多。”
秦如清想起了什麼,腦袋猛地一縮。
糟糕,我沒事想不開提什麼幻境呀!這不可給他逮著了!
她訕訕一笑,指指外麵,意思是打探軍情為重。
跟著就裝模作樣翻譯起來。
外麵高低起伏的獸語,透過鐘壁,逐漸在秦如清耳中清晰明朗起來。
“大王,您可回
來了,有一隊鋼甲蟲不見了!()”
不見了??()_[(()”狼王呲了呲牙,“可是春日至,忙著交/配去了?”聲音裡帶著不悅。
“大王,春日可不是鋼甲蟲的交/配期,而且,它們剛經過獸神賜福不久,怎麼會在這關頭做這種蠢事?”說話的獸也有蟲的外形,長長的觸須,身上遍布黑白斑點花紋,眼眸閃著精光。
狼王細細一琢磨,發現確實是這樣。
“他們離隊前怎麼說?不是說在本王歸來前都不準輕舉妄動麼!隻準小規模突擊,打完就撤!”
這是獸潮開始前,獸族高層內部共同商定下來的戰鬥方針。
“大王,確實是嚴格按照您要求的做的呀!那隊蟲獸,一共十五隻,正式今日被派去進行突擊任務,結果到現在未歸,也沒有發送氣味信號。”
蟲獸的血脈天賦,遠距離溝通根本不用傳音或者借助什麼外物,隻需留下氣味,路過的其他蟲獸就能分辨其中信息。
可今日,後來去尋找這隊蟲獸的隊伍,卻沒有在林中發現任何氣味信號。
這要不就說明它們忘了,要不說明,根本來不及發散氣味……
前者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因為無論奇襲任務成功或者失敗,他們都得回來,也就是說,很大可能是後者。
狼王顯然能想到這些問題,陷入沉思中。
小美狐在旁邊聽完了整場對話,此時隨意地說:“照這樣看,那隊蟲獸很可能是死了啊!”
她可不是獸界的“本土獸”,而是他們口中的“外地獸”“人界獸”,講話根本沒什麼顧及。
看向那個彙報的蟲獸,語氣慵懶:“你們後來去尋找的時候,有沒有在林中發現什麼可疑的打鬥痕跡?”
狼王給了小美狐一個讚許的目光,也跟著威嚴看蟲獸。
這隻蟲獸的長須輕輕甩動,似乎在回想,還是他旁邊一個小兵小聲提醒,“……有燒焦的痕跡。”
蟲獸恍然,想起來似的衝狼王道:“我們在密林東側發現了一處地方有被烈火灼燒的痕跡。奇怪的是,隻是地麵被燎焦,旁邊的樹木卻完好無損。”
狼王沉吟。隻是地麵灼燒,周邊卻無燒毀痕跡,說明火焰經過極其周密的控製。且除了少量灼痕之外再無其他痕跡,說明火焰的主人實力極強,幾乎是瞬秒。
這種火焰威力,這種精密程度,叫狼王想起來一個人。
那個,眼眸格外明亮,卻總是笑嘻嘻的,充滿無儘算計的,陰險狡詐的人類。
聽說這次獸潮,人族那頭就是她負責抵禦的。
狼王心裡有了答案,而那個蟲獸哨兵還在等著他的回答。
狼王道:“此事本王知曉了,那隊蟲獸,應該是被人族一個秦姓的統領用天火殺死了。那個人族陰險,還會操控獸族不擅長的神魂之力,你們見到,隻管遠遠避開就是。”
小美狐對當年那個設計她的小女孩沒有印象,卻也曉得秦如清。因為那次狼王與秦如清在密林狹路相逢,狼王
() 掉頭就跑,給了小美狐很深的印象。
於是小美狐問:“大王,是那天與你碰到的人類女子嗎?她很厲害?”
狼王的黑臉一僵,麵上閃過一絲尷尬,還好有毛毛遮擋。
他輕咳一聲,挺著脖子道:“在人類中還算不錯,但對上本王,自是差遠了!你不用怕,本王會保護你。”
躲在鐘內的秦如清差點憋不住發出一聲嗤笑,還好她記得是在偷聽,不能搞出動靜。
而小美狐,不管相不相信,總之是遞給了狼王一個嬌羞嫵媚的表情。
旁邊的蟲獸哨兵,也不想杵在這聽狼大王對小美狐說什麼甜言蜜語,可他還有問題沒請示完,隻好繃著觸角繼續發問:
“那,大王,既然您已經回歸,我們什麼時候發動下一次進攻?”
鐘內的秦如清收了嬉笑的神色,側耳細聽。
“再等幾天吧!”狼王淡然地說,任誰也看不出他現在的虛弱。
這次南域獸潮進攻是他負責,突然返回獸界,自然不是想家了。
天星山血池就快要打造成功,而這成功的關鍵一步,就是需要包括他在內的,三隻獸的精血。
這三隻獸都有一個共同點,都在歸墟接受了上古血脈洗禮。
因而這次,狼王其實是返回獸界放血去了。
蟲獸自然不知其中門道,認為現在正是他們乘勝追擊的大好時機,他不懂為何停在這裡,豈不是給了人類休養生息的時間?
像是知道他們在想什麼,狼王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新一輪的獸神賜福選拔即將開始,這次,即便是低階獸族也有機會被選中。難道你們不想接受獸神的賜福?不想去天星山?打人族,什麼時候都可以。”
果然,一提起“獸神賜福”“天星山”幾個字,群獸幾乎同時躁動起來。
那是一種興奮、喜悅、期盼、迫不及待……種種情緒雜糅在一起的感情。
群獸開始發出一種高低起伏的嗚鳴聲,猩紅的眼睛像燈籠一樣在夜間頻閃。
他們統一地對著月亮垂下了獸首。
秦如清眼中閃著霧蒙蒙的淺色金光,清晰而完整地看見了這一幕。很快金光收起,她唇中低不可聞地咬著幾個字:“獸神賜福?天星山?”
垂下頭沉思。
唐子鳳聽見她的這句低語,問怎麼了。
秦如清搖頭,說沒怎麼,“就是好像有了個不得了的大發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