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人道司是羅山三大患裡唯一一個幕後沒有大無常的組織,這下倒是好,人道司幕後真的有個大無常,而且還是羅山的大無常。
這個大無常甚至對人道司的理念還挺支持的。
“那麼……應淩雲呢?他也是你的手下?”我問。
“不,不是……或者說不完全是。”法正搖頭,“首先我要澄清一點,我沒有把人道司視為自己屬下組織的意思,人道司絕大多數高層也不知道是我在幕後提供大量支援。因為我希望這個組織可以獨立發展,並不打算將其變成自己的提線傀儡。不如說,萬一人道司真的變成了看我意思行動的提線傀儡,反倒是我的失敗了。
“再者,人道司是以反抗羅山未來暴政為原動力的組織,如果這個組織的後台是羅山的大無常,會對其信念產生巨大動搖。就算是出於這個理由,我也有必要把自己深深隱藏在幕後,哪怕是其領導者也不應該知曉我的存在。
“但是如果完全沒人知道我,我這邊想要提供支援也會很不方便,所以姑且還是讓少數兩三個人知曉了我的存在,其中之一就是應淩雲……他同時也是我花費心血最多的扶植對象,沒有之一。”
我疑惑地說:“應淩雲的目的,是借助人道司的力量,複活自己的愛人大妖銀月……他完全就是出於私欲行動的吧,為什麼你會選擇他?”
“我發現他的真實目的是之後的事情。最初的他有著很多令我無法挪開目光的優秀之處。”法正歎息,“過去的應淩雲是大義滅親、以凡人之身擊殺大妖銀月的傳奇英雄,在羅山亦是聲名遠揚,縱使是瞧不起普通人的超凡主義者也要承認應淩雲的非凡。
“他有著實現巨大奇跡的功績,也有著領導他人的能力和經驗,對於怪異世界也有著獨到而又深入的認知。雖然還有著其他的缺陷,但是說到要率領凡人反抗羅山,我很難想到除了他以外的有力候選人。像他這麼適合人道司理念的人才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而實際上,他也真是做出來了太多超出我預想的成績。雖說是利用了神印碎片,可是居然能夠借此孵化出新的大無常,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要知道就連我對於神印碎片的研究都遠遠沒有到達那一步。”
聽到這裡,我忽然產生了聯想,問:“難不成……把神印碎片提供給應淩雲的人,是你?”
應淩雲有著不止一枚神印碎片,而神印碎片絕對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找到的東西。至少在羅山的大無常們也在積極收集神印碎片的環境下,應淩雲想要比起大無常們更快一步找到無主的神印碎片是非常困難的。
法正痛快地承認了:“就是我。”
“那麼心之種的源頭呢?”我問,“也是你?”
“不是。”法正說,“我想,心之種的源頭應該也不是羅山的任何一個大無常。那恐怕是來自於桃源鄉主。應淩雲不止是沒有把人道司自己的技術真正發展起來,還瞞著所有人與其他大無常搭上了線。”
“這不是更加偏離了人道司應有的理念嗎?”我說,“不光是應淩雲,還有人道司本身也……”
“這就是我想要消滅掉現在的人道司的最大理由。”法正怒其不爭地說,“僅僅是借助神印碎片的力量孵化出新的大無常倒是沒什麼,雖然神印碎片是不可再生的外力,但能夠將其利用起來也不得不說是門了不起的本事。
“最關鍵的地方是他們的所作所為令我無法容忍。我以為在羅山的壓力之下,他們會爆發出來強而有力的生命力和眾誌成城的意誌力,結果他們卻是如此的腐朽和懦弱。身居高位之人隻想著強化和鞏固自己的地位,應淩雲也是把自己的聰明才智統統發揮到了錯誤的方向,墮落腐敗之風彌漫到了骨子裡。
“如果他們真是走堂堂大道,行公義之舉,就連戌狗那個實驗體都未嘗不可以試著感化,使其留在人道司裡自願貢獻出來自己的一份力量,而如今又如何呢?
“與其如此,倒不如將現在這個人道司推平,為新的‘人道司’騰出位置,說不定下次出現的,就會是真正團結一致,以人民福祉為追求的理想的人道司了。”
原來你還想著“下次”啊?
我倒是沒什麼意見,畢竟我的敵人不是人道司,僅僅是應淩雲而已。
法正接著發出了不知所謂的感歎:“唉……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每次我想要扶植誰,這個人就會莫名其妙地失去控製。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呢……莊成,你應該是不會變成這樣的吧?”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被你扶植起來的。
“既然你一直在幕後扶植人道司,那麼也應該知道人道司所有據點的位置吧?”我問。
“基本上都知道,除了總據點。”法正說,“確切地說,總據點的位置我本來也是知道的,但是就在最近,應淩雲把總據點轉移到了未知的空間內部。我想,你要找的應身銀月就在那裡麵。
“然而那個地方就連以我的力量都無法侵入其中。恐怕那是以神印碎片之力形成的異空間,否則沒有連我都進不去的道理。如果至少能夠找到一條破綻,情況估計就會大不一樣了。”
“破綻……”我思考,“銀月身上有著我的熱能記號,我可以通過與其之間的連接,穿透異空間的些許防壁,模模糊糊地感知到銀月的狀態……這是否可以成為你想要的破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