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多次被批評,心裡咽不下這口氣,緩緩轉過頭,盯著對方的眉眼瞧,本想罵幾句解解恨,思緒忽然一轉,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你說我柔韌性不好,你摸著良心再說一遍,是真的不好嗎?”
景逸宸抬眸,隱隱覺得接下來的話題會很勁爆。
院長的直覺是對的,果不其然,下一秒周衍語出驚人:“你可是試過很多高難度動作的,你不會忘了吧。”
景逸宸眸色一暗,按壓男人腰部的手,不自覺減輕了力道。
周衍以為自己贏了,嘴邊綻放一抹邪邪的笑,又挑釁道:“真的忘了?”
安靜了約莫五秒的時間,景逸宸終於有了動作,他傾身向前,一手伏在陽台的欄杆上,慢慢向男人的臉靠近,又恰到好處地停留在安全的距離,低啞的嗓音響起:“周先生,你記得真清楚呢。”
這次周衍全身都酥麻了,身體裡的能量瞬間被抽空,整個人軟手軟腳地趴在地上,一張俊臉埋在瑜伽墊裡,嘴裡嘀嘀咕咕的好像是在罵人。
他要挺不住了,膚淺的生理需求,尤其是對早晨的男人來講,可以堅持一個小時太不容易了。
“周先生,你怎麼了?”罪魁禍首還用一種較為無辜的語氣守在旁邊詢問。
驀地,周衍冷不丁站起身,用最快的速度衝向洗手間,關門之前暴躁地吼一聲:“老子要上廁所!”
原來是尿急,怪不得要夾著腿。
景逸宸輕輕闔了闔眼,心裡這樣想。
新的一天,愜意美好又舒適的周末。
不過對醫院的醫護人員來講,醫院好比風力發電機,無論周末還是節假日都沒有停歇的時候。
早上八點,景逸宸領著一位身穿黑色風衣,頭頂戴著鴨舌帽的男人進入自己的辦公室。
被隔在門外的小萱,不同頭兩次那般驚訝,但那股熟悉感越來越強,可惜絞儘腦汁也想不起來風衣男在哪裡見過。
“站在這兒偷聽?”
邵磊神不知鬼不覺靠近,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肩膀。
小萱回頭,指尖抵在唇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然後拉著人往電梯口方向走,邊走邊說:“風衣男又來了。”
邵磊掃一眼院長辦公室的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輕飄飄說句:“來就來唄,院長不是交待過嘛。”
“到底是誰啊,”小萱好奇死了,“我總覺得在哪見過,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你笨。”邵磊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這幾天晚上去哪嗨了,難得正點下班。”
提起這方麵,小萱眼裡的八卦之火更濃:“對對對!你有沒有覺得院長最近很奇怪,他居然不提倡加班了!他到點就走了!一分鐘都不耽誤的那種!”
是啊,一周之前還辭了我的專屬司機職位呢。
邵磊早就發現景逸宸最近的改變,拒絕他的接送服務,變得愈發神秘了,好奇心是人類的天性,邵磊也不例外,直到他今天遇見了風衣男,心裡隱約有了答案。
他笑笑不語,用胳膊圈住還想八卦的小萱,拖著人走進電梯,電梯門合上的時候,他起了壞心思,用手捂住了小萱的嘴巴,好讓自己的耳朵清靜清靜。
辦公室內,景逸宸正在與人通電話。
“好,許主任,我們馬上過去。”
話落,景逸宸關閉手機。
他抬眸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輕聲道:“周先生,我帶你去見許醫生。”
周衍從沙發上站起來,邁著輕巧的步伐往外走,一手插兜很酷的樣子,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變得小心翼翼,故意壓低了帽子,以免被人認出來。
兩人來到一間私密性很好的診療室。
周衍給許鶴生的第一印象是,這位擁有何斯體質的男人,果然很優秀。
不僅是外表和家世,身體素質也超出尋常人的指標。
懷孕四個月的男人,在臉上找不出一絲疲倦和頹廢,也不見一絲難堪和窘迫,總能給人一種感覺———為他服務是你的榮幸。
景逸宸夾在中間,為初次見麵的醫患做介紹。
周衍與許鶴生麵對麵,相互一點頭,算是認識了。
在被人默默打量的同時,周衍也迅速掃了一眼自己的主治醫生。
他在答應景逸宸的要求後,第二天便摸清了許鶴生的底細。家世清白,無案底,畢業醫大,是景逸宸的同學,醫患關係處理的非常妥當,任職多年沒有接到過患者投訴。
“周總,請坐,我需要了解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許鶴生露出一貫溫和的笑容,拉開身後的簾子,指了指檢查床。
不等周衍有反應,許鶴生眼神掠過那頂礙事的鴨舌帽,提議道:“方便把口罩和帽子摘下來嗎?周總放心,我和院長已經簽過保密協議。”
說著,許鶴生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景逸宸,微微一笑。
周衍沒有反駁,從容地摘掉了帽子和口罩,一臉沉穩地走向檢查床,坐好,神情穩重又帶著點不怒自威。
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的景逸宸,頭頂飄過一排問號。
明明都是醫生,為什麼在麵對他的時候,周衍就沒有這麼好說話,反而彆扭的像孩子。
由此推斷,周衍在他麵前和在彆人麵前,不太一樣呢。
“院長,我想和周總單獨聊聊。”許鶴生有一個個人習慣,麵對患者時不希望身邊有人打擾,自己的助手除外。
景逸宸了然,臨走之前看了一眼坐在檢查床上的男人,對方漫不經心與他對視,他在男人眼裡並沒有看到挽留和不舍。
既然如此,景逸宸對許鶴生說了句“有事叫我”,隨即抬腳離開。
等人走以後,周衍臉色稍變,眼底蓄滿不易懂的情緒。景逸宸的消失,好像把他心裡的安全感也帶走了一些。
他知道許鶴生是一位很可靠的醫生,也是一位對何斯體質有一定了解的醫生。
但是周衍依舊不習慣被陌生男人檢查自己有孕的身體,除了景逸宸以外,他還沒向彆人展示過自己最特殊的一麵。
看來他還需要適應一段時間,才能徹底接受自己的主治醫師。
正瞎想著呢,許鶴生已經向他走近,手裡翻著病曆單,同時不忘觀察他的臉色。
瞅了半晌,許鶴生溫和笑道:“周總,院長把你照顧的很好。”
“”這話聽著真彆扭。
周衍掀起眼皮,一副很掃興的表情,“能不提他嗎?”
許鶴生臉上的笑意更濃,點頭答應。
真好奇院長和這位周總的關係,看樣子很複雜呢,真的隻是朋友嗎?
合上病曆單,許鶴生再次開口:“周總,接下來需要我的助理為你測量血壓和心率,請你把外套脫掉。”
周衍當即擰眉,周身氣息瞬變,目光冷冷帶著不可忽視的寒意:“許醫生,景逸宸難道沒有交待過你嗎?我不希望這個房間裡再有陌生人出現。”
許鶴生麵色不改,笑容明亮親切:“我想周總是不會拒絕我的助理。”
周衍眉毛擰的更厲害,眼尾上挑,這是發怒之前的征兆:“你什麼意思?”
他不會拒絕
難道許醫生的助理是景逸宸?
一想到是這個可能,周衍心跳不受控地跳動起來,可不可以翻譯成,景逸宸為了他自降身段。
還來不及回味這種酸爽的感覺,診療室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身穿白褂的年輕女孩走進來,懷裡抱著紙夾板,一步一步向周衍走來。
這人看著有點眼熟,近了些以後,周衍眼皮一跳。
這哪裡是眼熟,細細端詳,甚至跟他有幾分相像。
女孩站得筆直,對著他微微鞠躬,一本正經地做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周未晞,許主任的助理醫生,很高興為您服務。”
周衍嘴角抽了兩下,抬起手指向門口,說:“哪裡來的服務員,給我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