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天邊, 光影籠罩下,男人離得更近,雙方呼吸交錯, 室內氛圍變得越來越微妙, 也越來越引人遐想。
屬於另一個人的溫熱氣息撲在臉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真實, 景逸宸終於徹底清醒了, 隻需一秒, 睡蟲便從眼裡消失。
原來不是夢, 周衍真的來了。
不僅來了,還趁他熟睡戳他的臉, 此時又靠得這樣近,玩起了公子哥慣有的撩人遊戲。
景逸宸退開身子,背部緊貼沙發, 有意與對方拉開距離。他在茶幾上摸到了自己的眼鏡, 戴上以後, 眼前的景象清晰起來。
褪去睡意的他,一塵不染, 眉目清湛, 視線在周衍放大的俊臉上遊移。
而周衍那雙黝黑的眸子, 也正在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 帶著慣有的傲然, 還有三分審視。
“周先生,”景逸宸乾澀的嗓音倦懶低啞, “你怎麼來了。”
嘖, 沒意思。
周衍扯了扯嘴角, 表示不滿。
又恢複一本正經的模樣了, 還不如睡著的時候可愛。
周衍一屁股坐在對麵的座椅上,用巨星耍大牌的語氣說:“還以為你歸西了,來見你最後一麵。”
開玩笑的話景逸宸是不會當真的,對此沒什麼反應,神色如常不見一絲憤怒,倒是關心起男人的飲食來,淡聲問:“周先生吃晚飯了嗎?”說完嗓子發乾,不可抗力地輕咳兩聲。
周衍皺眉,觀察他的臉色,嗆道:“這都幾點了,怎麼可能沒吃,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當弱智看待,被外人聽到了,還以為我沒了你會餓死。”
景逸宸這才想起來看眼時間,視線移向辦公室的鐘表,又輕咳了一聲:“原來我睡了這麼久”
整整十個小時,這是很漫長的時間。
“喂!景逸宸。”周衍雙手環胸,坐姿就跟審問犯人一樣,眸中滿是沉沉的探究欲,“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什麼問題?”景逸宸聲音極輕,喉嚨發癢,像是胸膛灌了風,止不住地想咳嗽。
周衍眯起眼眸,提醒道:“你總能夢見我?”
“咳咳咳咳”
景逸宸一開口就有種被人往嗓子裡灌沙子的感覺,他一手攥拳抵在嘴唇上想克製,可惜無濟於事,整個人被迫彎下腰倒在沙發上,衝著地麵乾咳不止。
“你怎麼回事?”周衍眉頭皺的更緊,忍不住伸手去拍景逸宸的背部,盯著人泛紅的臉頰說,“咽炎不是好了嗎,怎麼又開始了!”
語氣著實稱不上友好,手中動作卻是不自覺地放緩力道。
那溫熱的手掌敷在背部,雖然隔著衣服,但景逸宸仍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從對方手中傳來的溫度。
“對不起咳咳”景逸宸緩緩搖頭,咳得臉都紅了,整個下頜繃緊,“我嗓子有點不舒服,可能是睡得太久了。”
“藥在哪裡?”周衍環視一圈,“沒有止咳藥嗎?”
問話的同時,周衍控製不住自己的思緒,思緒總是跟著肢體走,他的目光已經離不開景逸宸的背部了。
明明同住一個屋簷下,每天都能碰麵,他的直觀感受,僅僅兩天的時間,景逸宸就瘦了一圈。
景逸宸在他的印象中,永遠是挺直腰板站得筆直,一臉堅定不怕困難,還有忙碌的身影,一顆多管閒事的心。
周衍還以為這個人是鐵打的機器人,永遠不會覺得累,更不會生病。
而現在,這個機器人似乎使用過度,身體裡的線路暫時無法接通,整個人癱在沙發上乾咳不停,隻把消瘦的背部留給外人,展現出最脆弱的一麵。
周衍心裡的某個角落,好像被擊中了。
他臉色更沉,乾脆站起身去拉景逸宸的胳膊,想讓人先坐起來,“藥呢?真是麻煩死了!”
景逸宸身形一頓,乾咳的症狀稍稍緩解,然後不動聲色地躲開男人的親近,掀開身上的毯子,打算去取止咳藥。
哪知,周衍力氣極大,一個拳頭過來懟在他的肩膀,又把他懟回原位。
他不明所以,抬眸看著周衍。
隻見周衍黑著一張臉,不耐道:“病號就坐著吧,藥在哪裡我去取,不然你晃晃悠悠的暈倒了,我可不給你做人工呼吸。”
“”景逸宸一時語塞。
難得見他接不上話,周衍得意的尾巴都要翹起來了,聳聳肩說:“嗯?你還不服氣?”
周衍眼角眉梢都是挑釁意味,一臉“你好弱”的表情。
“你不知道在哪裡,還是我來吧。”
景逸宸無視對方的挑釁,利落地站起身,用行動證明自己的身體無礙。
他徑直走到辦公桌,從抽屜的第二層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白色瓶子,擰開瓶蓋,倒出來兩粒直接送進嘴裡。
吃了止咳藥以後,景逸宸的咳聲減弱了很多,偶爾輕輕咳嗽兩聲,但不影響談話。
周衍突然麵露疑惑,低頭,摸著下巴思考。
總覺得有什麼問題忘記追問了,一時沒想起來,他抬起頭,目光鎖定景逸宸的那張臉,琢磨半天,還是無果。
心裡有一道聲音提醒,被遺忘的問題,好像挺重要的。
“周先生,這麼晚了,我找一間沒人的值班室帶你去休息。”
景逸宸提出建議,此時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淡定容顏,語氣沉穩有禮,舉止言談有著天生的疏離感。
周衍最近一段時間“家教”很嚴格,逐漸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長時間沒熬夜,冷不丁超過十二點沒睡,確實有些困了。
他按了按額角,點頭答應:“好。”
畫麵一轉。兩人來到一間麵積較小的休息室,這間屋子是專門為景逸宸準備的,每次加班太晚需要在醫院留宿,景逸宸就會來這裡休息。
所以整間屋子裡隻有一張床。
周衍先是嫌棄一番,吐槽完通風又開始吐槽空氣,緊接著是浴室間,念叨夠了才肯拖鞋上床。
他和衣而臥,畫麵違和,看上去有點像大佬下鄉體驗生活。不太舒服地動了動頭部,他側頭,看向另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