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二弟出口,堂中頓時一靜,無人再敢說話。
裴驚鵲的父親裴郢膝下共有二子三女,表麵上裴驚鵲是嫡長女,可府中凡是待的時間長的老人都知道實則裴弘的年紀更長。
裴夫人範氏嫁入裴家的時候,溫姨娘作為裴家的遠房親戚寄居在府中,等到裴夫人有孕,溫姨娘不知怎麼地就做了裴郢的妾室,更提前一步誕下了庶子裴弘。
裴夫人體弱,艱難誕下唯一的女兒裴驚鵲,病了兩年就撒手人寰。
裴家要臉,可能是為了遮掩溫姨娘在做妾室之前就有孕的事,也可能是為了平息範家的怒火,對外聲稱裴驚鵲才是長女,裴弘則是在溫姨娘做了妾室“一年之後”才生下。
本來事情到了這裡也就結束了,可是最近兩年,為了能讓裴弘順利繼承國公的爵位,溫姨娘鼓動著裴郢和家族確立裴弘長子的身份。
裴驚鵲遠嫁河東不在京城,存在逐漸淡去,慢慢地,裴弘長子的名頭在眾人心中越來越清晰。
然而,裴驚鵲回京,一聲輕描淡寫的二弟又將尷尬的過往擺了出來。
隻要她在,裴弘就永遠得不到長子的身份,也就和同為庶子的裴欽沒有分彆。
堂中鴉雀無聲,裴驚鵲把玩著手中的麒麟玉佩,決定挑一個絡子掛在上麵,沒有聽到聲音,慢慢悠悠地彎著唇。
“咦?二弟不說話,大家怎麼也不說話了?”她好奇地四處打量,看到一個人臉上的笑意就加深一分。
臉色難看的裴弘、強壓著不滿的裴四娘……
最後目光輕飄飄地落在自己父親裴郢的身上,裴驚鵲倒了一杯茶水遞過去,笑道自己三年不歸家,府裡安靜了不少。
裴郢聞言,接過茶水咳了一聲,問裴驚鵲今後有什麼打算。
“你姑母被禁足,太子殿下也出不了承光宮,否則周氏那寒門小戶豈敢張狂!”裴郢對周晉安不是很能看得上眼,照他覺得,自己的嫡女該嫁去門當戶對的世族做宗婦。
“父親既然知道姑母和表兄處境不好,問我的打算又有什麼用。”裴驚鵲神色淡淡,裴氏原本是該父親頂起來的,可他還不如出身不好的周晉安。
畢竟,周晉安考中探花,娶她,做河東郡丞,一步一步在振興家族。
她的父親一邊擔著祖父叔伯留下來的榮耀,一邊卻又將希望寄托在姑母和表兄的身上,從沒想過自己立起來。
“唉,這次的危機也不知我裴氏能不能安然度過去。罷了罷了,說這些也是在徒增煩惱,枝枝,你長途跋涉先回去休息吧,我往宮裡遞個消息,看能不能讓你與你姑母見上一麵。”裴郢察覺到了女兒的興致缺缺,訕訕一笑,轉移了話題。
對著這個被父親教養長大的嫡女,裴郢的底氣總是不足。
裴驚鵲看了他一眼,站起身,青色的羅裙曳地。
她隨手打了個哈欠,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