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子裴郢陪坐,恭帝不好再追問一個小輩,隻得放過了裴驚鵲。
也就是此時,承恩公府的老管家上前稟報顧相入了裴府赴宴。
刹那間,無論男客還是女客都驚住了,陛下前來他們還可以解釋成因為皇後的緣故,可是顧相是為了什麼。
裴老國公去世多年,裴家早就沒了撐場麵的人物,前來赴宴的世家大族幾乎都隻派了女眷,要麼是地位不高的旁支,而顧嶠不僅是顧家頂門楣的嫡係還是手握實權的朝中相輔,他出現在裴家比恭帝還要讓人驚訝。
尤其,裴家的女君幾年前還與顧家鬨出了一場亂子……
於情於理都不該啊。
赴宴的人想不明白,裴郢也弄不清其中的緣由,求助地向自己的姐姐裴皇後看去,壓根沒注意到一旁腦袋快要垂到胸前的女兒。
“……興許是因為陛下,顧相才到裴家。”裴皇後發現了侄女的異常,心中一緊,溫聲同恭帝說道。
“大概如此。”恭帝深深地望了裴驚鵲一眼,讓小舅子不必緊張,先去迎一迎從易。
裴郢一離開,裴驚鵲立刻抬起了頭,臉色蒼白地請辭,“姑父,姑母,驚鵲突感身體不適,可否先回去房間休息?”
“……去吧。”恭帝的黑眸微眯,同意了她離席。
裴驚鵲就像是得到了赦免,匆匆地起了身,垂著眉眼往外走,中途她瞄到一角青灰色的衣袍,腳步一頓,竟是慌不擇路地跑開了。
這一幕全被人無聲地收到眼底。
“臣拜見陛下,娘娘。”顧嶠被裴郢迎著到了宴廳,意外發現恭帝也在,麵不改色地行了禮。
“顧卿今日來的巧,朕剛得了一壺上好的茶水,乃是用山中溪水衝泡。卿來嘗一嘗,味道如何。”
見到顧嶠,恭帝狀似無意地讓身邊的夏公公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
這壺香氣四溢的雲頂茶正是方才裴驚鵲泡好的,言之鑿鑿地說取用了山間的溪水。
顧嶠顯然並不知曉前因後果,但在茶水入口的那一刻,他沉默了幾秒。
“清新回甘,喝起來有幾分熟悉,不知是何人衝泡?”他佯裝平靜,語氣尋常地與恭帝交談。
恭帝二十一歲的時候與裴皇後得長子太子,如今年四十五,身體逐漸不濟,但眼力卻還是一等一的好。
他一雙黑眸深邃有神,盯著一手提拔上來的重臣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笑道,“滋味極好,看來阿枝那丫頭並未騙人。”
阿枝。
顧嶠不鹹不淡地咀嚼這兩個字,他是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陛下也覺得不錯,那應該是好的。”他又恢複了古井無波的模樣,令人看不出任何異常。
可是方才的那一點波動已經足夠恭帝發現什麼了。
一個心思多疑的帝王,他會弄清每一個端倪。
………
宴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