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今日僅有裴皇後一人出宮的話,他會隱晦地表明自己是奉了父親顧老太爺的意思前來赴宴,但天子出現在裴家宴會上,顧嶠便沒有解釋。
宴會上未見到那個膽大包天在書信中向他述說情意的女子,顧嶠也沒有詢問。
他知道自己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夠了。
陛下生性多疑,既然已經開始試探他,就說明她故意或無意地露出了端倪,他隻需要按照他的規章一步步地進行即可。
當決定做下的時刻,任何人都無法阻攔,包括天子,也包括他自己。
隻是母親那裡,在他請求之後至今還未去找滎陽郡公夫人幫忙,顧嶠皺了皺眉,不禁想是否因為大兄和長嫂的緣故。
裴家設宴,長嫂態度堅決,母親一定有所考量。
顧嶠正思索之時,他乘坐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五爺,裴氏女君攔車,要見您。”隔著一扇車窗,匡梁刻意壓低的聲音有些失真,顧嶠頓了頓,讓下屬退到一旁。
匡梁會意,無聲地做了一個手勢,他和馬車周圍的親衛如潮水退去一般,隱去了暗處。
好在,他們出承恩公府的大門不遠,這裡仍是裴府的範圍,路上沒有閒雜人等,不怕被瞧見。
不過,裴氏女那是在做什麼,為何繞著五爺的馬車走了一圈?
匡梁不明所以,聚精會神地盯著,心道她彆是故意捉弄人。
裴驚鵲哪裡知道自己隨意的一個舉動又讓人想七想八了,她就是好奇代表著顧家赴宴的顧首輔是不是還和之前一般低調簡樸。
在發覺這輛帶著顧家標誌的馬車僅僅寬敞了一些後,她的興致就淡了,小聲嘟囔一句,彎著腰鑽了進去。
進到裡頭,看到舒適的絨毯,裴驚鵲才眼睛一亮,兩下就把鞋襪脫了。
顧嶠看到她的舉動,沒有阻止,目光在女子粉嘟嘟的腳趾上停留了一瞬,問她攔車見他要說什麼。
“郎君,我都寫了書信到顧家去,你難道沒有看嗎?攔你的車當然是因為我想和未來的夫婿多親近親近。”裴驚鵲的語氣有些哀怨,誰家的夫婿和他一樣冷淡啊,見麵連句哄人的甜言蜜語都不說,直接開口質問。
“嗯,”顧嶠淡淡應了一聲,不知是回答書信他看過了還是在默許女子不合規矩的靠近,接著又問,“陛下和皇後皆在,宴會上為何不見你?”
裴驚鵲見他的臉上沒有不悅,伸著光潔的腳丫往他的方向挪了挪,笑容好似一朵芙蓉花,“郎君沒有看到我,我卻見到郎君了呢,郎君穿一身青袍好生俊逸,今日宴會上所有的男子都不及你。”
甜蜜又直白的誇獎,來的猝不及防。
顧嶠的灰眸定住,隨後由上及下地在她的全身掃過,一遍又一遍,在女子的甜笑變得勉強時,他平靜地道了一聲謝,說她今日的裝扮亦出塵脫俗。
“略微素了些,既然設宴,理應穿著錦衣華服。”
他這樣說,裴驚鵲鬆了一口氣,恍然大悟地哼笑,“原來郎君喜歡我穿的鮮豔一些,那我以後叫人多做絢麗的衣裙。”
“不過呢,姑父和姑母前來,我是要穿的素一些,否則,有些人的陰謀詭計就得逞了。”她暗戳戳地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