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秦牧定睛看去,驚呼道,“紀總,前麵有輛車似乎出了意外。”
紀燎掀眸看向前方,看清狀況後,男人微微蹙眉,“先去報警。”
秦牧點了點頭,迅速撥通號碼,向接線員說明情況。
“請問現場目測有沒有人員傷亡?”
紀燎出聲提醒,“過去看看。”
驅車來到事故現場,秦牧觀察著周遭的狀況。
“出事的是司機,一個女人。前擋風玻璃全都撞碎了,保險杠和前麵的大燈無一幸免。估計傷得重,流了很多血。”
溝通結束,秦牧開口詢問,“紀總,那我們就在這兒等著?”
作為交通事故的目擊者,他們一時半會無法離開。可這樣一來,原本推遲的會議恐怕得直接取消了。
秦牧有些拿不準紀燎的秉性。
片刻後,男人的嗓音響起,“下山等。”
聲調平淡,聽不出喜怒。
秦牧鬆了口氣。
沒遷怒他就好。
他準備著調頭,“這女人真是倒黴,我走過去的時候瞧見她身邊放著個小熊玩偶,年紀應該不大。車裡散落著一堆顏料、雕塑之類的東西,八成是搞藝術的。”
倏然,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停止,車內頓時陷入一片冷寂。
秦牧試探著叫了聲,“紀總?”
沒能得到答複。
下一刻,紀燎竟毫無預兆地打開車門。
“紀總,傘、打傘!”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秦牧後知後覺地抽出雨傘,顧不上思索緣由,直接撐開追了上去。
雨幕裡,紀燎定定望著眼前的人。
竟然真的是她。
他疾步走上前,試探性地喚出那個許久不念的名字,“談婕?”
尾調輕顫。
談婕的思緒陷入困頓,腦海如同一團漿糊,無力掙紮。
人聲落在耳邊,她嘗試張口回應,卻隻能吐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詞,“救、救救我……”
睜眼的頻速越發變慢,恍惚之間,她看到一張男性的臉出現在視線裡。
談婕認不出名字,無端覺得熟悉。
是誰來救她了。
大約隻是幻覺在作祟。
紀燎原本嘗試打開車門,但考慮到談婕的人身安全,容易引起二次傷害,隻能作罷。
車裡的女人狀況不容樂觀,下半身全是血,有些從指尖流落,更多的聚集在腳邊,留下一小灘猩紅的血漬。
紀燎全身被雨水浸濕,發絲淩亂,有些狼狽。
秦牧忙為他撐傘。
紀總似乎認識這位傷者。
視線向下遊移,紀燎一隻手搭放在車門邊。那裡原是一塊玻璃,現下碎裂成渣,斷口處鋒利無比。
可紀燎似是並未察覺到疼痛,紋絲未動地立在原地。
男人眸中翻滾,晦暗不明。
這樣怪異的反應,秦牧多少感覺出一點不對。
默默撐傘,應當比直接詢問要好些。
當地的救援隊伍來得及時,很快便將談婕救了出來。
女人躺在擔架上,生死不知。
有人走到紀燎身邊,“請問你們誰是打電話的那位?”
秦牧回應,“是我。”
對方又問,“你們和傷者認識嗎?這隻是例行詢問。”
秦牧不太好回答問題,於是看向紀燎。
“不認識,隻是路過。”
他似乎已經恢複如常,眼中蒙著霧氣,淡漠疏離。
那人點了點頭,“行。後續調查可能需要你們配合做個筆錄,最近不會離開榕城吧?”
秦牧接話,“不會。”
這場雨下了幾個小時,卻絲毫沒有要停的跡象。
“這邊暫時沒事,你們有事就先去忙吧,彆在外麵淋雨了。”
秦牧轉頭,用詢問的眼神看向紀燎。
突如其來的變故耽擱了太久,現下也該是離開的時候。
“她有事嗎?”轉身時,紀燎突然出聲。
救護車上,護士正忙碌著,隨口應道,“等檢查結果出來後我們會通知傷者家屬。”
男人沒再說什麼,回到了車內。
秦牧趕忙跟上去。
身後,救護車裡躺著的談婕艱難睜開眼。
遠處停著一輛黑色汽車。
後窗隱隱映出男人的背影,談婕整個人暈暈乎乎的,隻能瞧見下方的一行車牌號。
隨後,意識再度被模糊籠罩。
*
談婕醒來時,人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她抬眼望去,前方坐著一個女生。
聽到她這邊的動靜,女孩忙放下耳邊的手機,“小羊姐,你醒了。”
望著這張麵孔,談婕定定思索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回一點記憶。
麵前這位是談婕回國後線上招的小助理,負責幫她打理自媒體賬號。
“小羊”是談婕賬號的昵稱,某種程度上講,也是她的互聯網身份牌。
這些年,她陸續將創作的藝術相關內容發布到社交賬號上,在互聯網上小有名氣。
前陣子,談婕的幾個作品接連爆火,人氣水漲船高,各路廣告商接踵而至。
她實在厭倦一來二去的對接,因此找了位助理幫忙分擔。
“小羊姐,你還好嗎?”喬蕙適時遞上一杯溫水,望著談婕蒼白的唇色,麵露擔憂,“我接到電話就趕來了,沒想到第一次見麵竟然是在醫院。”
麵試過後,談婕和喬蕙約好月底麵談。大抵是醫院方誤會了,竟將事情通知了喬蕙。
談婕勉強揚起一絲笑意,“謝謝你願意來看我。”
“我問過醫生了,上半身都是皮外傷,隻有右腿這裡輕微骨折。不過你放心,我之前也遇到過類似的麻煩,安心養一陣子就好。”
說罷,喬蕙將談婕的手機放在她枕邊。
她昏迷了大約三日,手機裡的新消息溢滿屏幕。
林絳的語氣最為焦急,“談同學,不要再玩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