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婕背對著他躺在床上,卻也清晰聽見門把手旋轉的聲響。
她原是打算鎖門的,可不知怎的,臨了忽然改了主意。
紀燎今晚的樣子,著實有些可憐。畢竟是傷患,睡沙發多少不太妥當。
但她又糾結該不該讓男人上床。
於是了,在落進紀燎懷裡的那一刻,談婕感受著他身上的熱氣,腦海中浮現出林絳曾經的壯誌豪言:
“心疼男人就是罪惡的開始。”
她閉了閉眼,試圖假裝自己已經安眠。
忽然,紀燎握住她的手緩緩向後扯,直至掌心與結實的肌肉貼在一起。
“……”
事已至此,她也不好發難。
隻是摸一摸而已。
興許一會兒兩人便各自進入夢鄉。
沒想到。
就在談婕內心祈願時,男人的大掌裹挾著她的手淺淺向下。
真實的觸感讓談婕立即反應過來,如同炸了毛的小貓,迅疾將手抽回,速度快得難以想象。
身後傳來紀燎低低的笑聲。
他就是故意的!
從進門的那一刻,紀燎便看出談婕根本沒睡。
小孩子裝睡,往往會被家長痛罵一頓。
他也略懲小戒。
“本來可以早點睡的,誰讓你突然趕過來。”
被窩裡,談婕悶悶開口。
紀燎答非所問,“怕你忘了。”
談婕沒懂他的意思,悄悄露出半個頭,一雙眼睛直直望著男人滾動的喉結,“嗯?”
“幫你回憶手感。省得弄疼了,還要哭著賴我沒教好。”
談婕羞的沒處躲,“食不言寢不語,你話怎麼那麼多。”
“那用做的。”
他重新捉回那隻柔弱無骨的小手,探進身下。
談婕用力無果。
紀燎沉聲誘哄,“這是受傷關懷,絕非出自談老師本意——可以嗎?”
很好。
他甚至為談婕想了個圍護道德顏麵的理由。
談婕冷冷回應,“不可以。”
“傷口很疼。”
“……”霎時,眼前的成熟男人與記憶裡蹭著她脖頸低聲討饒的少年漸漸重合,談婕身子頓了頓,悄然閉緊眼。
“那你快點。”
她手都酸了,紀燎仍牽製著遲遲不肯結束。
男人微微勾唇,不疾不徐道,“你知道的……快不了。”
夜深,靜謐的房間內,隻餘兩人不穩的喘息聲。
感覺到控製著自己的力氣在不斷加劇,指縫泛起淡淡的酸痛,談婕掙紮再三,還是出聲道,“輕點兒。”
聞言,紀燎索性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伸出手臂充當女人的枕頭。小臂折起,穿插在柔順的發絲間,輕嗅獨屬於談婕的那抹氣息。
很好聞。
三年過去了,她終於又躺在他身邊。
在談婕看不見的地方,深邃的眸中悄然聚攏起濃濃的眷戀。紀燎的吻落在她的頭頂,動作小心又溫柔。
那樣美好的畫麵,藏在被子裡的卻是他罪惡肮臟的欲念。
他眸色沉了沉,最後一刻,放開了談婕的手。
快步走進洗手間。
離開時,向來沉穩的腳步變得淩亂。
他總是不願讓她沾染上不乾淨的東西,哪怕一丁點。
談婕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困意如潮水般襲來,眼皮沉重。
***
那晚過後,談婕算是正式搬到了紀燎家。為了克服駕駛出行的恐懼,她遵從喬蕙的建議,低價出手了之前的車,買了輛新的。
從此在工作室與住宅間來往便利了許多。
然而,談婕還是隱約察覺出不尋常。
先是出行時身後總有幾輛不起眼的車跟在身後,後來就演變成角落裡蹲守著舉起攝像機的陌生人。
起初談婕還能理解,她和紀燎結婚不久,媒體一定想在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等到風波過去,他們的關係沒了新鮮度,這些人自然會選擇放棄。
但在第三次與偷拍者碰麵後,談婕驚覺,似乎每次來的都是同一群人。相同的車輛型號,相似的著裝與手中的設備,無一例外不讓談婕覺得可疑。
怎麼可能這麼湊巧。
大概率是人有意為之。
到底是誰如此執著於她的言行……
坐在車內,透過後視鏡,談婕看到了熟悉的淺灰色汽車。
她微微蹙眉,腳踩刹車,停了下來。
下車後,談婕步伐堅定地走向那輛車旁,裡麵坐著的男人帶著一副黑框眼鏡,身材瘦小,穿了件黑色的衝鋒衣。
與談婕對視,他顯然愣了愣,神色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