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的小狐狸(1 / 2)

薑向月離開衙門先是去了鐵匠鋪,將昨晚從小啞巴身上剪下來的鐵鏈子都賣了。

半斤精鐵賣了五百文。

這下身上有一千文了,薑向月去了藥鋪。

“有沒有哪種藥能治嘴裡的燙傷?”

上次薑向月烤暖時,不小心燒到手,來買過一次燙傷藥,一盒藥花了八十文,但是想著小啞巴舌頭上那麼嚴重的燙傷,她想買更好一點的傷藥。

夥計打量一下薑向月,看她的棉衣還破著洞,不像有錢的樣子,那點小傷不必讓她浪費銀錢了,於是勸道:“燙到嘴?喝熱茶燙的?不過就是個水泡吧,幾天就好了,不用買藥,回去吧。”

薑向月搖頭道:“是炭火燙的,還挺嚴重的。”

夥計頓了一下,從未聽說誰被炭火燙到嘴裡,難道誰會拿舌頭去舔炭盆不成?

但夥計也不多問,去拿了燙傷藥來。

“這是最好的燙傷藥,內部潰傷也管的,一百文一盒。”

薑向月瞧著這盒子更小了,再想著小啞巴身上那麼多的傷,估計一盒連一次都不夠塗全。

如今天氣這麼冷,小啞巴身上的傷再不上藥,怕不是要凍爛。

薑向月咬咬牙,買了兩盒。

小心地揣好傷藥,薑向月去了布匹店買棉花。

精細棉花三百文一斤,普通棉花兩百文一斤。

薑向月琢磨一下,買了三斤普通棉花。

最後兩百文,她去米鋪買了兩鬥糙米。

家裡的米不夠吃到年底,雖然三斤棉花應當不夠做兩個人的棉衣和棉被,但她總不能餓著啊,她一到冬天就偶爾頭暈,看大夫也看不出來,八成是餓的,而那個小啞巴餓得都皮包骨了,餓得尾巴都掉毛了,所以還是先緊著肚子填吧。

再次身無分文的薑向月扛著三個棉花大包往家走,回到家的時候,雪還沒停。

一推開門,看到……

那小啞巴正拿著小抹布,跪在地上吭哧吭哧擦地呢。

小啞巴的銀發隨意挽起來,他穿著的夏裝又大又不合身,像是披了一個大口袋在身上。

薑向月從這個角度,還能看到小啞巴腰後凸起的尾巴,從形狀來看,尾巴是纏在腰上?

薑向月趕緊移開視線,身為正人娘子怎麼能盯著小啞巴的這裡看呢!

“說了現在不用你乾活。”薑向月關上門,將其中一個大包放在門口,朝著小啞巴走過去。

不過……地擦得好乾淨。

屋子裡燒木柴,灰塵大,一天不擦就滿地的灰。

如今這地被小啞巴擦得一塵不染。

小狐狸手中的小抹布被奪走,人也被抱著放回床上去。

他還比劃比劃著,指著桌子上的杯子,那是他給主人燒好的熱水。

不過,他一邊比劃還一邊喘|息,是因為他身上的傷還在疼,不動的時候都疼,乾起活來就更疼了,他本就沒什麼力氣,一直咬著牙乾活來著。

他怎麼好意思白吃白喝呢,當然是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報答主人了。

雖然有點累,有些疼,但他能忍。

薑向月確實渴了,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將小抹布放下,去桌前喝了熱水。

外麵天氣那般冷,她身上的棉衣也單薄,饒是她再身強體壯,也抵不住這樣的風雪。

如今回到家,又是燒得熱熱的屋子,又是燒好的熱水,又是收拾得一塵不染的家,她再看向床邊那個眼睛亮晶晶的人。

小啞巴仰著小臉,眨巴著漂亮的綠眸,像是在等她吩咐。

薑向月喝完水,走到床邊,先是問:“你是去院子裡燒水了嗎?外麵冷,下次不要跑出去了。”

小狐狸比劃比劃著。

薑向月看不懂,她也沒再說,坐在床邊,拿出懷裡的兩盒藥,說:“這是燙傷藥,你先上藥吧。”

又有傷藥!

小狐狸剛才想自己舔舔身上的傷口來著,但是舌頭疼,舔不行,吹也不行,隻能忍著。

沒想到主人又給買了藥!

他瞧著主人家徒四壁,她自己都一貧如洗,竟然又給他花了錢。

小狐狸啪嗒啪嗒掉起眼淚,兩條細弱的手臂還戴著沉重的鐵環,他又是一通比劃比劃。

薑向月還是沒懂他在比劃什麼,應該是感謝一類的意思吧。

“好了,不用比劃了,先上藥,一會兒我們還有的忙呢,我問了藥鋪夥計,這藥也是管舌頭的,你先給舌頭上點藥吧。”薑向月將藥塞到小啞巴手裡。

小啞巴舌頭上的傷太駭人了,看著就很疼。

小狐狸一聽這藥能治他嘴裡的傷,連掉眼淚都來不及,趕緊打開盒子開始上藥。

他想要趕緊治好舌頭喉嚨的傷,不是因為這裡的傷最疼,而是想早點和主人說話。

主人還以為他是啞巴呢。

他的聲音又甜又軟,還會“舌燦蓮花”,反正要早點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