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蝗蝗啊 6423 字 4個月前

申承望看著阿抬大監堅毅的眼神,聽著他篤定的語氣,心下竟平靜了一些。

這位大監可是自小就伴在陛下身邊,一路從刀山火海走過來的,比起自己自然是他宋阿抬更了解陛下了。聽說就連他的姓氏都是皇上撿他回來沒多久親賜的,可見是拿他當半個族人看待的。

福養殿,太後直接問再次給她診脈的鐘雙禮:“可是不好?”

鐘雙禮馬上道:“不是的娘娘,症狀有所減輕,聽吳典侍說,您昨夜睡得還好,看來此方對症奏效,按著方子再服五六日,心症不再既可停藥。”

“你可是從皇上那裡來?“太後忽然轉移了話題。

鐘雙禮:“是,陛下早上起來有些心症的跡象,不過現在已無事了。”

“你見到陛下了?”

“臣見過陛下,並看了診。”

鐘雙禮以為太後還有話問他,正想著哪些話該說,哪些不能說,就見太後揮手直接讓他退下了。

他人一走,太後道:“可都辦妥了?”

太後身邊的吳典侍道:“您放心,都辦妥了。就算有所紕漏,大監那邊比咱們動作還快,如今宮內鐵桶一塊,不會有任何風聲走漏出去的。”

“嗯。”太後舒了口氣。她雖然與武貴妃等人目標一致,都想要把皇後扳倒踩進泥中,但如今情況有變。

她是皇上的生母,她的利益始終與皇上一致,不能讓那幾個士族大家在皇族沒有把握與對策前,知道宮中的變故。

皇上因為席家的那個丫頭迷迷登登,好在他身邊人是精明能乾的,與她同時出手做了此時該做的事。

吳典侍見太後精神不濟,她過來給主子按肩頸,就聽太後言:“都知道我從來就不喜歡她。他們說,是因為她出身名門,我這小家小戶的自慚形穢,還有說,自古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我是心裡吃味、失衡了。”

太後說著搖了搖手:“他們都猜錯了,我哪會因為這些微不足道而厭惡一個女子。這世道,我們女子本就活得不易,我對她們總是多了份憐之愛之。”

太後是真不喜歡席薑,私下裡都是能不提就不提,今日難得提起,也是不願指名道姓。

吳典侍服侍了太後三十來年,知道隻要提起席家女,太後的心情就不會好,她順著太後道:“是啊,彆人不知奴婢哪會不知,這些年來,無論是在良堤還是如今在宮中,您幾乎沒有處罰過女婢,對她們犯的大小錯處多有寬宥。”

“不用她們明白,我做我的就是了。”太後接著說,“她那性子我一早就看穿了,我就知道她是能做出今時之舉的,愛恨多偏激,行事太極端,我亦知道,皇上在乎她到如父母對待子女一般,愛之深到為之計深遠。沒有人看到這一層,就連皇上也隻是遵循本能地在做,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內心。”

太後忽然笑了笑:“阿琴,你知道嗎,如今想來,我竟頗有些解恨之意。我那兒子是個有本事的,他圖謀大業,他登頂皇位,我這個做母親的是怎樣的擔心憂心夜不能寐一步步這樣熬過來的,隻有我自己知道。

“可他不理解,他不領情,我說我都是為他好,他說不是,他說他知道什麼是好,說他已經長大,不再是小時候那個事事聽阿娘話的孩子了。瞧見了嗎,我認為的對他好,在他看來是害他呢。如今,他終於嘗到了我吞過的苦果,他一心為他的皇後圖謀,把自己認為的好掏心掏肺地送到人家手上,結果呢,收獲的是滿滿的恨啊,恨到要殺了他。”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太後從來不覺得,哪怕打著為對方好的旗號,皇上使在皇後身上的手段過於簡單粗暴了些。她也從來看不出,自己兒子的極端偏激並不比席家丫頭少。

這些話,吳典侍是打死也不會說的,她這時隻要傾聽就好。

太後說到此處笑出了聲:“我這兒子還不如我呢,你說,是不是很解恨,讓他也嘗嘗為之計深遠卻得不到認同與回報的滋味。”

吳典侍沒有陪笑,她知道太後並不是真的高興,隻是在發泄心中的苦怨。

果然,太後馬上收了笑,惡狠狠地道:“要我如何不厭她!我就知道她那性子會毀了她自己,我不怕她毀掉,我是怕我兒子壞掉,就像現在這樣,身染癔症不自知!看了太醫都說不清病症。我從來沒盼過她死,我投鼠忌器,我就是想讓她與皇上離心離德,形成陌路。可現在我還是想說一句,她死得可真好啊,她怎麼不早點去死。”

吳典侍端了水來:“昨夜剛喝了藥好一些,怎麼又激動起來了。”

太後一把抓住吳典侍的手:“死丫頭嚇到我,我真以為她要得逞了。見皇上來,我才反應過來她真正的目的,我叫他不要過去了,他偏不聽。隻有我那個癡兒還以為她轉了性,拿著裹著砒,。霜的糖當好東西。”

趙太後被嚇到要吃藥調理的地步並不是因為自己,當時的情況,若席薑敢對她出手,那些護衛必會當場截殺皇後,所以,她是安全的。她之所以被嚇到,是因為席薑差一點殺了她兒子。

吳典侍輕輕拍了拍太後的手,道:“陛下吉人天相,可見老天爺沒有瞎,保佑著呢,從此陛下必事事平安,太後不怕不怕啊。”

新的藥熬好端了上來,太後服下。藥中有安眠的成分,太後重新倚回到床榻,嘴上喃喃道:“隻希望他能早日接受現實,渡過心裡的那道坎,國家不能由一個不清醒的帝王來掌舵。”

此話一出,太後自己楞了一下,又改口道:“就算他不清醒又如何,他隻是在私情上糊塗了一點,並不礙著他的治國雄才,他是天子,天下人孰敢詬病。”

另一邊,皇上已坐在龍椅上開始了早朝。

席薑這是第一次來到大光殿,這裡是不許女子進入的,就連侍候的奴婢也都是太監。

一切都讓她感到新鮮,當她站在宋戎身旁看著底下跪伏的臣子,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宋戎要把所有的權力牢牢地抓在手中,這樣睥睨天下,掌控一切的感覺真是太有安全感了。

席薑楞楞地站著,聽完了整個早朝的內容,一點都不覺得枯燥,同耍刀弄劍一樣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