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怎的今日來了柳府?”她將身上大氅解下,遞給了小茗,慣常地福了福身,
遲遠似才察覺她走近般,緩緩將視線抬起,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才側目瞥了一眼手邊案幾上的木盒。
那是軒雅樓專用的外帶食盒。
柳茵茵循著他的視線望去,登時眼前一亮,忙快步往案幾走去,將食盒打開。
果然,是她最愛吃的紅絲絨奶酪。
心底一抹甜蜜漾開,她當即勾唇一笑,“多謝表哥。”
梨渦凹陷,在凍得有些發紅的臉上尤為可人,伴著笑意便如一朵顫顫巍巍的海棠花,透著淡淡的香味,甜意。
遲遠微微閃眸,將視線挪回冊本上,低沉的聲音淡淡應了句,“昨夜,多謝你的安神丸。”
還在興頭上的柳茵茵未察覺表哥的異色,隻將盒中幾樣糕點一一取出,甫一聽他應謝,心底的甜意霎時被一抹疏離清冷衝淡。
她微微不悅,便挑眉側目去看他,視線卻無意瞥過他手中冊本麵上幾行字:兵部尚書嫡長子,十九歲,身長八尺,官拜從五品,但家中姨奶奶過多。
又見頁麵底下一個人頭畫像,旁邊還有兩個批字:不宜。
那不是祖母的字跡?
柳茵茵一雙眼睛圓若銅鈴,又眨巴眨巴,才艱難地問道:“這,這是?”
遲遠似不經意地抬眸掃了她一眼,薄唇緊抿。
一旁的小茗見狀,忙插話:“方才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將這冊本送來,說是又來了許多想要議親的世家,眼下都整理成冊了,請姑娘過一過眼。”
先前建都世家還忌憚遲遠這位剛從北地凱旋表哥是不是有意他的表妹,停了議親求娶的動作,然聖人賜婚一下,各家便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況且柳家當家柳老夫人便在建都,哪怕是來見個麵混個臉熟,也是不虧的。
柳茵茵是知曉祖母近來應酬不斷的,倒從未知是與她婚事有關。
她隻覺得臉上燒得厲害,忙是一伸手把將冊本搶來,嘟嘟噥噥嗔怪道:“祖母讓我過眼,那你怎麼拿去瞧了呢?”
一張本是白皙如玉的麵龐如今紅得像個熟透的蘋果,偏又晶瑩剔透,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遲遠驀地將眉骨壓下,掩去發暗的瞳色,又將空了的手握了握,收成拳頭,置於腿上,才淡淡然道:
“冊本攤開在桌麵,我也不過是隨意瞥了兩眼。”
末了,他還補了一句:“抱歉。”
柳茵茵一聽這句道歉,心底那抹疏離感又疊了幾分,一個不爽利便把一記眼刀子丟給小茗,隻怪她辦事不周,什麼東西都隨意擺放。
然下一瞬,她又為不把表哥推遠,小心翼翼地尋著話題找補,“那,那,那表哥你看著,哪家公子更好?”
遲遠倏地抬頭,眸色晦暗不明,似是驚疑,又似思索般。
良久,他才起了身,從柳茵茵手中取回那冊本,攤開擺在桌麵,一頁一頁地翻開,一下一下的搖頭。
最終,他指尖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