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鯨鯊·敗北(2 / 2)

蔣月華把一塊糖麻糍放在她的碗前,帶著慍色,示意她吃完了再離開。

因為隻有完成了這個服從性測驗,她才能享受到片刻的自由。

向春生不情不願地撿起,囫圇地塞進了嘴巴,還沒吞咽完,就起身離開了包廂,出來得太急,都沒注意左肩不小心擦到了人。

在剛剛的那頓飯中,向春生的每一句話都像鹹味飯盒中的糖糕一樣,不合時宜。

她一邊嚼著嘴巴裡的糖麻糍,一邊用力地呼吸新鮮空氣,將肺裡的酒精味、油煙味、煙味都給置換了出來。

向春生悠哉悠哉地躺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她這才發現,那個紅色橫幅上醒目又響亮的中考狀元的名字。

“陳念荒。”

她念了出來。

耳邊出現的聲音不僅僅是這個名字,還有鋼琴聲。

是那台巨大的施坦威三角鋼琴,周圍拉了一條禁戒線隻被當作是裝飾品的鋼琴。

向春生好奇地回頭看去,卻沒能看到那個彈鋼琴的人,她想這個人應該是自信的,不被束縛的。

她沒有靠近鋼琴去觀賞的念頭,隻是靜靜地聽著,即便她根本不懂舒曼與貝多芬的區彆。

蔣月華一行人從包廂裡出來時是帶著滿臉笑意的,她拍了拍向春生的肩膀,說道:“向春生,一中有希望了。你隻差了一分,剛好有五個借讀生的名額,你就在裡麵。”

向春生的眼中閃過一絲的驚訝,一是驚訝於這頓飯的效率,二是未曾聽過的“幸運”居然會落在她的身上。

這其中的的波折她不敢去了解,隻能接受,隻能無條件地順從,因為這已經是蔣月華“為她”做出過得最大努力了。

“不過你的學籍還是二中的,所以開學一個月前的軍訓是在二中,高考也在二中考。”蔣月華看著她,眼神複雜。

“嗯。”她點點頭,聽不出喜怒。

向春生深深地喘了一口氣,最起碼蔣月華在這個暑假裡能稍微消停一會兒。

星、月、夜雲以電纜的棱線連接天空,斑斕的月影,白光浮動的鋼鐵建築,很繽紛。

*

整個海洋館被巨大的藍色籠罩著,室內的燈光很暗,光線折射了又反射,透著粼粼流光。

陰影從向春生的頭頂劃過,那是鯨鯊的白色巨腹,懶散、漫無目的。透明質地的水母群,有點像一碗熬得不太徹底的銀耳羹。

兩個人順著環形隧道走。

向夏錦好奇地指著這些形形遊魚問她:“姐,你覺得它們孤獨嗎?”

在晶狀體被反射率較高的大量藍色占據時,人會多出這些無病呻吟。

“有吃有睡,不好嗎?”向春生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直接。

她不太善於煽情也不想繼續討論“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的話題。

“無聊。”向夏錦知道自己這個姐姐太過理性,也沒繼續煩她。

與此同時,手機裡也收到了幾條信息。

“姐姐,我朋友到了在門口,我去接她。”向夏錦這人做事向來想一出是一出。就比如今天早上向春生就等她梳妝打扮等了一個小時。

那個朋友她也從來沒見過。

向春生看了眼手表對她說:“你去玩吧,我還要去趟圖書館,我們七點半集合。”

毫不拖泥帶水地回絕了“三個人一起玩”的提議。

向夏錦笑著戳戳她的腰,腳步都輕快了不少,背包上的兔耳朵也在搖頭晃腦。

她跑得飛快,像是要抓緊剩下的每一秒,畢竟向春生對於時間觀念的恪守到了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