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短短的幾分鐘,她能察覺到周圍若有似無的視線,有探究、有好奇、有不懷好意,其中有一道鋒利的眼神。
在向春生看回去的瞬間,她冷酷又傲慢地扭頭了。宋寫寧,初中隔壁班同學,應該是她在這個班唯一一個還算熟的陌生人。
一中的學習進度很快,準確的開學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月,所以第一堂數學課不是集合,而是基本初等函數。
好在暑假緊張地預習過,所以她很快就能適應老師的講課速度。
課程是一門接著一門,緊鑼密鼓的,就連短暫的下課十分鐘,聯絡新同學的時間都沒有。
或許是新同學的透明度太低,位置太過角落,以至於被選擇性遺忘了,也可能是校服背後的“2”深深隔開了他們。
很諷刺的是,周末的街道上常常能看見一中的學生穿校服。
蘇合市區高中的校服樣式都大差不差,用於區彆的隻有背後的一串裝飾性字母和胸前的校徽。數字很大很顯眼,好像在說就算布料材質都一樣也改變不了你屬於二中的事實,沒有這件校服你就天生比彆人矮了一頭。
畸形卻又現實。
她不得不承認,那個時刻臉被這些目光火辣辣地灼燒著。
早在半個月前,校服就發到了高一新生的手上,蘇合一中的校服不僅象征著重點高中的名氣、地位。
還是那些在中考這場戰役上取得勝利的人的“特殊儀仗”。
除了一個人。
他好似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可以說是一刻也閒不住。
他轉身特意露出示好的八顆白牙:“同學,我叫周柏羽,那個柏樹的柏,羽毛的羽。”
“你好。”
向春生抬眼,看著這張咖啡色笑臉,沒忍心說出那個薄情寡義的“哦”字。
兩個人也算是打開了話匣子:“你看上去好高冷。”
“有嗎?”向春生表示疑惑,明明語氣再普通不過,怎麼遇見一個人就有一個人說她高冷呢?
“非常有。”周柏羽佯裝摸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打了個寒戰。
向春生沒忍住笑了。
臉上漾開的笑,像是蒲公英被風吹散,恣意又生動,沒有絲毫的拘謹嚴肅,一板一眼。
讓他感到震驚以及不可思議。
她笑到最後轉為了咳嗽,幾聲劇烈的咳嗽聲連帶著桌麵一齊震動,同樣,觸碰到了前桌白襯衫的背。
艱難止住咳嗽後,她率先弱弱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前桌像是從沉睡中蟄伏已久的巨龍,懶散地支起身子,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很吵。”
毫不留情。
“彆管他,他就這副死德行。”周柏羽聽見鈴聲才悻悻回頭,嘴裡還念叨著巨龍的不是,“沒睡醒就等於欠他八輩子的身家性命。”
向春生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她沒有與巨龍搶奪金銀珠寶的念頭。
除了上課,他的所有時間都拿來補覺。
一是,避免那些無用且麻煩的社交;二是,真的困。
陳念荒在地理老師走到講台後,才慢慢抬了眼皮,直起脊背。
這樣一來,以他的身高完完全全擋住了向春生的視線,她隻能把頭探出桌麵,才能看全老師寫得板書。
地理老師的語速很快,ppt播放得也很著急,以至於她總是抄到一半就沒了。
麵前的後腦勺和他手中一下一下轉動的筆,越看越不爽。
“來,同學們看,這裡是一個易錯點,地殼的範圍是從地麵以下到莫霍麵以上……”地理老師重重地敲擊了黑板。
與此同時,陳念荒感受到左肩胛骨有一股微弱的力道。
他轉頭,向春生正低頭專注地記著筆記,並且用一種非常禮貌冰冷地語調說出:“你擋到我了。”這五個字。
平鋪直敘出兩個人因位置落差造成的局麵。
“哦。”
他就回了一個冷淡單音節,不帶情緒,沒有道歉。
隻不過挺直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