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婚

楔子

宙斯星空中分布三個星係共24個星球、三個國家,其中蠻荒星係中有5個星球,蠻荒星係內常年陰暗,氣溫寒冷,是蟲族的棲息之地。

卡樂星係占領10個星球,主星卡樂星。

布魯星係9個星球,主星布魯星。

布魯星係是超科技型星係,布魯星係以皇室為尊,女皇非索羅·明是星係領主,其麾下統帥白祁是擁有極高的軍事戰略思維,自幼由皇家挑選培養起來的SS級人形武器。

卡樂星係是獸人的居住地,比起布魯星係隨處可見的超科技建設,卡樂星係更多保留了自然的麵貌,民眾更喜歡居住的環境鳥語花香,但武器等級均是超科技型武器。

卡樂星係領主戎克是狼屬SSS級Alpha,因戰力高強既是領主又是卡樂星係統帥,在十年前穩定邊境後就常年定居主星。

宙斯341年,蟲族意圖冒犯進犯人類所居住的領域,卡樂和布魯軍聯合抵抗蟲族,後蟲族退回蠻荒領域,兩國繼續維持著奇妙的平衡,直到現在。

宙斯356年,卡樂星球上民眾舉國歡騰,大街小巷溢滿花香,整個卡樂星像是要被花海包圍一樣。

而民眾這麼開心的理由是他們母胎solo的領主,三十多歲了,終於迎娶回來一位王後。雖然聽說這位王後是領國的一位什麼統帥,不過沒關係!

管他什麼人,領主娶回來的就是他們的王後,慶祝就完事兒了!

通往領主城堡的寬闊的普樂斯大道上,一輛白色的圓頂華貴的馬車在五頭俊美健壯的白馬拉動下正緩慢的前行,民眾們揚著手裡的鮮花送上祝福,那架勢恨不得直接把白色馬車用花埋了!

透過馬車白色的薄紗,人們隱約能看見馬車裡坐著的人身段極好,及腰的金色長發給編成好看的模樣,上麵墜滿了白色百合花。

就在人們歡騰時,一個小孩子似乎脫離了大人掌控,不知怎麼的就湊到了馬車邊,手裡拿著的可愛氣球砰的炸了,一生不小的響動,驚著了馬,也驚到了小孩自己。

馬車一陣晃動,小孩子更是被嚇的嚎啕大哭起來,躁動的馬相互碰撞眼瞅著要踩在小孩兒身上了。

人群發出一陣驚呼,孩子的母親也驚懼的叫出了聲。

就在這時白色紗幔飄動,一個身影飛速閃過,在馬要撞上小孩兒的時候伸手一撈把小孩抱起,然後一手拽上馬韁繩拉住了那匹被嚇到的馬。

人們愣愣的看著穿著白色製服忽然出現的王後全部都安靜了。

眾人就見這位未來的王後在一片沉寂中把小孩還給母親,然後麵無表情的就回了車上。

忽然人群中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媽媽!我看到天使啦!”

呼的一聲!人群猛然爆發出更大的驚呼聲,然後人們更加瘋狂的向著馬車投擲花瓣,還時不時的發出‘天使’、‘王後’這樣的稱呼,整個長街似乎都要被熱情的民眾掀翻了。

而坐回馬車的白祁麵不改色,甚至眼中還有些不明所以。

被熱鬨的人群簇擁著,馬車終於在人們的包圍下,於正午十分到達了領主的城堡門口。

卡樂星係領主戎克,此時正身著筆挺的白色西裝等在敞開的、布置的美麗溫馨的城堡大門口,等著他的王後。

等到馬車進前,戎克紳士的伸出一隻手,準備接他的皇後下馬車。

民眾又開始起哄,要他們領主去抱自己的新娘子。

他們的領主一向親民,被起哄也不惱,依舊笑著等馬車裡的人給他反應。

很快,一隻帶著白手套,手指纖細修長的手落入掌中,白祁掀開白紗,在戎克的牽引下走上柔軟的紅毯。

戎克看見此時散發著瑩白光暈,美得好似不像真人的白祁微微出了神。

民眾為他們偉大的領主和天使般的皇後送上最真摯的祝福,領主對他們道了謝,領著人慢慢走入城堡。

卡樂的呼昂將軍在門口感謝了送上祝福的民眾,然後告訴大家在鮮花廣場已經準備好了餐食,希望大家能和領主共同慶祝美好值得紀念的一天。

民眾發出歡呼聲,然後跟著一樣隨和的將軍一起前往鮮花廣場歡慶。

而此時城堡裡,剛走進主殿大門的戎克就鬆開了白祁的手,然後示意門衛將門關上。

空曠的大殿裡隻留下了戎克和白祁兩人。

戎克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他走了幾步,然後轉回身麵帶嘲諷的看向這位新娶回來的妻子,說道:“我不管你們布魯皇室玩兒什麼陰謀,我警告你們,彆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

白祁依舊神色沒什麼變化,“領主放心,沒有陰謀,我日後會本分留在卡樂的皇宮裡,直到死去。”

戎克也沒想三兩句話就能問出有用的信息來,隻是繼續說道:“最好是,我希望我們堂堂玫瑰軍團前任統帥、布魯星赫赫有名的上將,即使變成Omega,也能像個男人一樣說到做到,彆在我這裡啥什麼花樣。”

白祁:“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然而……

裝扮素淨的臥房內,戎克看著麵色潮紅,感受著即將要把自己淹沒的焦糖味兒的信息素,額頭青筋直跳。

戎克:“這就是上將說的知道自己該乾什麼?躺在床上勾引男人嗎?”

白祁此時腦袋像漿糊一樣,他自從被二次誘導分化成Omega以後,信息素紊亂帶來的並發症就是根本無法預測的發情期。

原本他帶了抑製劑的,但是因為今日婚禮流程繁瑣且衣服沒辦法攜帶其他物品,他隻能暫時把抑製劑先和自己的行李放在一起,而行李被放去了哪裡他又不知道。

結果也不知道戎克為什麼什麼目的來了他的臥房,明明是他安排的兩人居住在兩處的,偏偏這時來找自己。

白祁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勉強接道:“我並沒有邀請你來這裡。”

戎克腦回路也是不正常,“那你還想讓誰來?結婚第一天你就要給我戴祿帽子嗎?”

白祁原本就不舒服,此時更是氣節,瞪了戎克一眼,因為不舒服整個人又蜷縮了起來。

而此時的卡樂星係領主,被剛剛那雙滿是媚態的一眼瞅的沒反應過來。

他是不是在勾引我?

虧得這話沒說出來,不然白祁能撐著發情期的身體和他在這裡一決高下。

戎克冷笑一聲,慢慢走去床邊坐下,看著美人自己掙紮,反倒是被勾起了興趣,“不過……既然統領自己送上門來我沒有不收的道理,而且我聽說標記了的Omega更加聽話,防止統領做出什麼出格的損害我卡了星係的事情,我覺的新婚之夜,我還是有必要參與一下的。”

白祁朦朧中聽見他這話,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終於浮現出驚懼,轉頭看向他,“你說什麼?”

戎克附身湊到他耳邊,“我說,我的皇後,我現在有權利也有義務陪你度過發情期,並且我很樂意效勞。而且……標記了的Omega才最聽話。”

白祁撐起發軟的身體,想要往床裡爬起,但是被戎克從伸手一把攥住纖細的手腕,把人整個禁錮在懷裡。

玫瑰味信息素猛的灌滿整個臥室,白祁本來就軟的身體此時像是要融化一樣,他用儘最後力氣給了戎克一耳光,但是那力道軟綿綿像是撫摸。

戎克笑了笑也不在意,“沒關係,一會兒我都會自己討回來的。”

第二章 信息素的影響

玫瑰和焦糖的信息素糾纏相抵了三日,等到第四日太陽再次照上寬闊充滿生機的普樂斯大道時,焦糖味信息素才終於徹底收斂,隻不過焦糖味道裡多了一絲霸道且揮散不去的玫瑰花香。

戎克是被窗外明亮的陽光晃醒的,朝陽從巨大的落地窗透過輕薄的白色紗縵灑進來,照亮了屋內的靡亂。

相配的兩套白色禮服、領帶、皮帶等物品散亂在地,床上戎克睜眼時,就發現自己懷裡像是抱著一塊兒焦糖蛋糕一樣,滑嫩香甜。

母胎單身三十多年頭一次碰上Omega發情期,僅僅休息了三個小時的Alpha此時卻神清氣爽,精神抖擻。

他低頭認真打量著懷裡的人,睡著的白祁沒了醒著時候的那種冰冷的感覺,看上去美好又乖巧,白皙清透的皮膚在陽光照耀下好像一塊剔透的美玉,讓人想上手把玩,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映出兩把小扇子一樣的陰影,水潤的雙唇因為睡的香甜小小拉開一個縫。

美人在懷,戎克一邊欣賞著美景一邊在心裡盤算,布魯把他們這位前統領送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真的是徹底放棄他了?還是想靠著這個成功送入帝國內部的人醞釀什麼陰謀?好歹白祁給布魯任勞任怨付出了三十多年的光陰,甚至於當年蟲族來犯還立下不少戰功,布魯就把這功臣這麼送人了?

除了當時要求簽訂的三年內不再進犯的協議,難道就真的一點所圖都沒有嗎?

戎克沒辦法相信,而且昨晚莫名其妙的發情期,也太湊巧了……

思及此,戎克的手慢慢的撫上了對方白皙脆弱的脖頸,此時隻要他稍稍用力……

許是睡夢中感覺到脖頸處傳來的窒息感,白祁好看的眉頭蹙起,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

戎克還在繼續用力。忽的,他感覺到混雜到他信息素中的焦糖信息素中,像他傳達出的若有若無的難過。

他一愣,手下鬆開了力道。

終於恢複了自由的呼吸,白祁眉頭漸漸也舒展開來,甚至貼著戎克胳膊的臉頰還稍微蹭了蹭。

戎克有些愣的回味著剛剛那種好像被牽動的感覺,留下依舊熟睡的Omega,悄然離開了臥房。

原本正醉心研究新培育出來的暈暈草的顧冥,忽的就被一隻大手提溜住後脖領子扔去了一旁的凳子上。

茫然了一瞬的顧冥瞬間就蹦了起來,“你個沒有羞恥心的野獸,穿好你的衣服再來我的培育基地,汙染了我的寶貝們怎麼辦!”

戎克完全無視炸毛的顧冥,問道:“標記Omega後對我會有影響嗎?”

顧冥一撇嘴,“你可是3S級Alpha,那得是什麼神仙信息素才能對你有影響?”

戎克一手摸上下巴,繼續說:“可是我覺得,對方的信息素能左右我的想法。”

簡單說了剛剛的感受,顧冥一愣,眼睛刷的就亮了,“你是說你把那個被誘導分化的Omega標記了?然後標記以後隻能通過信息素感知到他的情緒變化?”

戎克點點頭,“好像是這樣。”

顧冥嘩啦一下就從桌下抱出一個出診箱,說著就要往外走,“那我得去好好研究一下那個Omega,能影響3SAlpha的信息素誒!好東西好東西……誒!”

戎克有一把揪住他的後脖領子,不滿皺眉說道:“那是我的Omega,而且現在正在休息,你敢去我就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顧冥睜大了眼看他,一臉不可置信,“可是你當初說那就是個奸細,來這裡肯定目的不純,還讓我們好好盯著他來著!”

緊接著他繼續搖頭,“不可思議不可思議,信息素一定也對你產生巨大的影響,你快讓我抽管血研究研究。”

說著顧冥就開始低頭扒拉他的箱子,要從裡麵找采血設備。

戎克那個氣,半天沒問出來所以然,把人藥箱子搶過來往桌上一扔,“我來,是要問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現象?”

顧冥被他提溜著脖領子就這樣吊在半空中一邊想一邊說,“這可能是很多因素導致的,首先可能是你信息素等級太高的原因,到現在星際關於3S級信息素的樣本病例非常稀少,我沒法給你做出準確判斷。其次有可能是因為你們的信息素匹配度十分高,匹配度越高牽絆越深,也可能會有這樣的狀況,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這樣的變化,也或許兩者皆有作用。”

戎克點點頭,把他放回地麵,然後轉身往外走,邊走邊說,“等他醒來我就把他帶來給你研究。”

顧冥眼睛唰的就亮了,他已經開始期待了!

第三章 腐朽

昏昏沉沉醒來,入眼是不熟悉的屋頂,白祁緩了緩神才漸漸想起來這兩日發生的事情。

他甚至連這間屋子都沒來得及多看兩眼,就稀裡糊塗的進入了發情期。

他有些艱難的動了動身體,渾身酸疼無力。若是落在以前他還能再起來處理一天公務,但自從分化成Omega後,他的體力和精力總是跟不上。

戎克推開門的時候,入眼的就是上半生紅很青紫交錯,靠在軟枕上正出神望著窗外的人,淡金色的長發披散在一側,瑩白的肌膚在陽光的映襯下似乎在發光。

而空氣中飄散的淡淡的焦糖味信息素,卻在昭示著主人的委屈和落寞。

戎克在門口定了定,然後才往裡走去。

聽見動靜的白祁下意識的轉頭看過來,眼中是還未反應過來的些許茫然。

戎克走過去站在床邊看他:“在想什麼?”

白祁搖搖頭,表情冷淡,眉眼間流露出的冷靜自持和信息素表達出的感情簡直背道而馳,“無事。”

戎克眯起了眼,嘴角牽起一個弧度,“那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白祁一愣,然後滿眼疑惑的看他。

感受著空氣中信息素的變化,戎克猜測是不是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信息素的變化。

戎克兩指捏上他的下巴,左右搖晃著對方的頭,好像在欣賞一件物品:“有沒有人對我們的統領說過,你很美。”

白祁皺起了眉頭,往日裡積攢的那股強勢的性格還在,他想要挪開對方的手,但是這樣的動作似乎引來了對方的不滿,下巴被掐的有些疼。

白祁語氣冰冷,眉目間多了淩冽,“你要怎樣?”

戎克感覺著信息素中多出的委屈,覺得有趣極了,壞心眼的說道:“我想怎麼樣你又能如何?落在我手裡,你以為你會有什麼好下場?”

白祁看著他也不說話,半晌後卸了身上的力道,整個人的思緒好像有些抽離,“我是你的Omega,自然隨你處置。”

戎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是對方眼中慢慢失去的光亮,讓他不禁鬆了手。

偏偏白祁還茫然像他看來。

他不自覺的碾了碾手指,然後拉了吧凳子過來大刀闊斧的往床邊一坐,質問對方:“布魯把你送來,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白祁皺眉:“我說過了,沒什麼目的。無非是我還有最後一絲價值,換了一個不開戰的協議。”

戎克微微向前俯身,灰色的瞳仁散發著審視的目光:“那你的信息素是怎麼回事?”

白祁:“什麼信息素?”

戎克:“換個問法,你是怎麼二次分化的?”

白祁不耐的回答:“我不知道。”

聽了這個答案,戎克幾乎都要笑出來了,強勢的玫瑰味信息素將焦糖包裹的嚴絲合縫,白祁一手撫上胸口,隻覺得胸口憋悶呼吸困難,腦袋也有些疼。

被標記的Omega本來就對自己的Alpha有依賴,偏偏自己的Alpha還毫無憐惜,不管從身體上還是心理上,白祁此時都十分煎熬。

他艱難的喘著氣,但臉上沒有尋常Omega的驚恐與難過,隻有憤怒,“若有本事自己去查,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若查到還煩請領主能向我這個當事人透露一二。”

戎克雙手抱胸,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若是對方真的不知道信息素的事情,難道是布魯皇室還有其他安排?

但不管怎麼說,他可不會輕易相信敵國送來的人,尤其對方還是軍團的前任統領。

收了信息素站起身,戎克理了理衣襟對他說道:“穿衣服,帶你去檢查。既然統領自己說不明白,那我就隻能自己查明白了。我隻給你五分鐘。”

說著戎克轉身離開了屋子,等信息素隨著主人離開後,白祁才覺得徹底緩過氣來。

他勉強的撐起身體下床,但腳落地的一刻還是膝蓋一彎一隻腿跪在了地上。

但好歹衣服就在手邊,他直接扯過地上那件皺皺巴巴的白色禮服套在身上,然後坐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才慢慢站起身子,有些事晃悠的朝外走去。

索性沒了反抗的餘地,來之前他連最糟糕的情況都想過了,如今的處境隻能說是意料之中,起碼還換回了布魯星球百姓三年的安穩生活,沒什麼的,挺好的……

這樣想著,他一步步的挪動,直到身體漸漸在枯朽中掙紮爬起一絲倔強的意誌,支撐著他繼續還能前行。

第四章 我喜歡白色的花

戎克也不催他,就慢悠悠的從居住的宮殿往顧冥的培養基地走。

白祁照到陽光時覺得身體舒服了一些,看著眼前肆意盎然的各種花草,是他在布魯皇宮從未見過的,於是他看著看著竟然走了神。

戎克就在一邊悄悄打量他,他能感覺到一直縈繞在對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好似腐朽的氣息,原本香甜的焦糖味道一直都有股好像要腐壞的發腥的甜味。

戎克:“布魯的皇宮沒有嗎?看的這麼入神。”

他原本他不想著對方能回答,也隻是隨口一問,但誰知白祁很自然的點點頭,說道:“沒有,這裡很好看。”

若是自己最後的時光能在這裡度過,或是死後身邊也能長滿這樣好看花,他覺得那樣也很好……

思及此,他忽然就想問問,於是下意識的開口,“你們這裡,葬禮也會有花嗎?”

戎克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問,但沒查到證據前他還不至於對白祁有那麼大的敵意,於是答道:“有,會擺滿花。”

也等不來下文,戎克也沒多想,繼續領著人往前走,直到馬上要到達培育基地,眼前的花朵慢慢落在身後,白祁才有些留戀的回過頭,隨口說了一句,“我喜歡白色的。”

不知怎麼戎克聽的心口一跳,“你說什麼……”

還沒等他問完,門口有個身影飛一般衝出來,把門啪的一把推開,興高采烈叫道:“終於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問跑來門口迎接兩人的顧冥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白祁,他看著白祁像是盯著什麼稀罕物件,眼睛鋥亮。

顧冥頭上的觸角像是雷達一樣跟著白祁亂轉,看的戎克眉頭直跳。

他過去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疼的顧冥一個激靈,“趕緊的,你不是要研究嗎?”

顧冥立馬跑過去把白祁引到椅子上讓他坐下,然後自己從桌子下麵抱出來一個醫療箱,打開後先拿出一排試管放好,然後拿出采血儀器,準備動手。

戎克看那一排試管排桌上,沒忍住問:“需要這麼多?”

顧冥也沒注意到他的不對勁,一邊拉過白祁的胳膊放在桌上開始采血,一邊說:“還有一些是為了提取信息素的。”

戎克眉頭皺的更緊了,跟著聲音也有些大,“還要提取信息素?”

顧冥覺得他吵,抬頭看他,“你乾什麼?不是你說這人任我研究的嗎?”

白祁眼睫輕輕顫動一下,但是沒動,這樣的小動作其他人更是注意不到。

戎克不知怎麼有些心虛,但是為了弄清楚白祁身上的秘密,他就擺擺手說道:“那你快些。”

顧冥委屈,“催什麼催,小氣……”

很快血樣采完了,顧冥讓白祁趴去一邊的床上,先用束縛帶將人的身體固定好,然後拿出另一個針頭更細些的采集器,找準位置對著腺體就刺了下去。

腺體是非常敏感的地方,饒是白祁一開始也沒忍住悶哼了一聲,他沒想到采集信息素這麼的疼,連帶著全身都伴隨著生理性的痙攣。

原本顧冥準備了三個試管,但是等第二個試管采完後就被戎克製止了。

戎克:“你下手有點數行不行?!人快讓你一下子折騰死了!”

顧冥被他嗷的一嗓子嚇了一跳,轉臉看看已經被汗水浸透,臉色蒼白好像要失去人氣的白祁,覺得這個大尾巴狼說的有點道理,要懂得可持續發展,暫時這些也夠用了。

於是向來心狠手辣的顧冥也不懂得什麼叫心軟,下手乾淨利落的拔出了針頭,毫不拖泥帶水。

但是這個動作卻激的白祁整個人抖動了一下,之後刷的一下就攤在了床上,整個人好像泄了氣的皮球。

白祁用了很大力氣想要坐起來,但他現在根本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腦子好像一團漿糊恍恍惚惚的,視線模糊,耳朵也陣陣嗡鳴,聽著說話的聲音好像隔了一層厚厚的膜。

他模模糊糊的看見戎克似乎在張嘴說話,但是他聽不真切,之後便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戎克看著暈過去的人,趕緊把顧冥扯回來,“你先看看人怎麼樣了!”

顧冥捧著手裡的試管一個踉蹌,下意識的抱在懷裡,好險摔了。

他瞪了一眼戎克,然後把試管先小心放在桌上,然後看了看白祁情況,說道:“就是發情期剛結束身體虛弱,然後一下子抽了血和信息素撐不住暈過去了,躺床上休息兩天就好了。”

戎克聽的火氣上湧,“那你還抽那麼多?”

顧冥也惱火,明明就是這個人說要來個敵國奸細,有需要可以隨便使喚,而且也是他說把人送來給他研究的,現在是怎麼的?還怪他了?

被顧冥黑黑亮的大眼睛瞪著,戎克也知道自己理虧不好對人發火,就壓著語氣中的焦躁問:“那現在要怎麼辦?”

顧冥把試管裝好抱起藥箱就走,“我會找人送藥過去,按時吃,死不了。還有這幾天不準你再來我的基地了,大混蛋!”

戎克拿這隻飛蝶沒辦法,知道他生氣了也懶得再去管他,他走床邊直接把徹底昏死過去白祁抱起來回了自己的城堡。

他這一舉動被路上不少乾活的花匠和傭人看見了,很快整個王宮就傳開了,他們領主抱著新取娶回來的王後在花園遛彎兒呢!

據說領主還很霸道,把王後的臉藏在懷裡還不許人看!

於是,根本不知情的戎克沒成想這謠言越傳越瘋,到最後被編得繪聲繪色,大街小巷都流傳開了領主和王後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

第五章惶恐似半生

從抽完信息素之後的五日,白祁就沒再見過戎克。因為身體虛弱,再加上缺少Alpha信息素的安撫,白祁的回複速度十分緩慢。

每日裡除了睡覺、吃飯、吃藥,他能做的事情隻留下在城堡前的一小片空地上曬太陽。

下午躲過最熱的日頭,白祁像往日一樣靠坐在大榕樹龐大的樹乾上,及腰的金發被照顧他的小女傭鞭成了好看的魚骨形狀,其中還墜上了淺綠色的絲帶。

白祁感受著偶爾吹來的一陣清風,帶來了旁邊玫瑰花圃濃鬱的玫瑰花香,舒適的環境讓人昏昏欲睡。

戎克來到城堡的時候就看見天使般的美人頭微微側著,舒適放鬆的睡著,懷裡還捧著一個花環。

因為過於安靜,膽小的鬆鼠都在美人的身旁躍躍欲試的用小鼻子仔細的嗅聞。

戎克站在原地遠遠的看著,說實話這些天他有些躲著白祁,他總能想起對方躺在床上,手腳被束縛麵色慘白好像立馬要消失的慘兮兮的模樣。

而且顧冥的研究結果還沒出來,他也沒什麼理由來找這個被他當做實驗品和奸細的人。

戎克見對方一副安睡的模樣原本想要轉身離開,但是焦糖味信息素比主人要更早發現外來者,有些不舍的纏上了玫瑰。

戎克腳步一頓,心臟好像被輕輕的捏了一下,委屈和不舍的情緒淡淡的縈繞在心頭,硬生生的把他的腳步給絆住了。

身後垂著的大尾巴無意識的動了動,透露出主人有些焦躁的心情。

最終還是來給王後送另一個花環的小女傭看見了戎克,下意識的叫出了聲。

一旁的小鬆鼠也被嚇的咻的竄上了樹。

白祁本就是淺眠,也是因為身體太虛弱靠一會兒就把自己靠的迷迷糊糊的。

纖長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白祁緩緩睜開眼,先是看了看手裡的花環,然後眼神茫然的看向四周。

見人醒了戎克也抬腳走了過去,順嘴問道:“怎麼不回屋裡睡?”

白祁反應了一下,周身被一個陰影遮擋,他下意時仰起頭看過去,然後答道:“這裡舒服。”

戎克沒有反應過來,其實就連白起都不知道自己這幾天為什麼這麼喜歡在這裡待著。

但是一旁機靈的小兔Omega女傭說道:“領主,我猜王後一定是因為旁邊的玫瑰花圃才來這裡的,風裡玫瑰花的味道和您信息素的味道很像。”

這話一出,戎克愣了,白祁也愣了。

兩人就那麼對視著,一直到戎克反應過來不自在的咳了幾下,白祁才回過神,頭一次心裡出現莫名其妙的慌亂,慌忙低下了頭。

好像做了什麼十分有意義的大事,小女傭十分驕傲的告退,然後蹦蹦噠噠的往城堡裡麵跑去。

留下樹下的兩人有些尷尬的獨處。

戎克:“我……這幾日在處理和布魯的後續事宜,每天結束很晚,就在宮殿裡休息了。”

白祁點了點頭,半晌後問道:“使臣……他們都走了?”

戎克:“嗯。”

徹底留下他一個人了呀……

白祁的思緒漸漸的又有些跑偏,戎克忽的有聞見了焦糖裡麵那股若隱若現的腥甜味道。

戎克:“你的信息素……”

白祁以為是說前幾天去抽的信息素有什麼問題,抬頭看向他,“有什麼問題嗎?”

戎克:“沒什麼,隻是沒想到被稱為人形武器的統領會有這麼甜的信息素,還是Alpha的時候也是焦糖味道的嗎?”

白祁搖搖頭,說道:“我對信息素反應很微弱,之前也是,隻能隱約聞到一點,聽彆人說我之前的信息素是很淺淡的甜味,有點像蜂蜜。”

戎克點點頭,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之後是白祁先開口的,他問道:“之前說要研究我的信息素……有結果了嗎?”

戎克有些意外他會自己提起這件事,就搖了搖頭,“著急?怕我查出什麼不該查出來的東西。”

白祁看看他沒有說話。

被對方淡淡的瞟了一眼,不知怎的戎克下意識的想要補救一下,但沒等他開口,就聽白祁自己說道:“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我的第二性彆忽然就變了,不過你可能不太相信。”

戎克也十分直白,“我一直認為是布魯皇室的陰謀。”

白祁也沒接他的話,因為他知道自己說什麼眼前的人都會存疑,既然如此他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多嘴去解釋。

原本隻是普通的處理了一天的公務準備休息,但是身體裡忽然竄出來的好像要把他撕裂一般都的疼痛將他徹底吞噬。

全身像是被不停的打碎碾開,身體裡爆發出一股能量好想要把他整個撐碎了才罷休,頭也疼的仿佛要炸開一般。

他恍惚看見門被門口的護衛倉促打開,看見他們焦急跑來的模樣,然後他就昏了過去。

等他疼暈了再醒來的時候,整個世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短短一個月,他從深受重用的軍團統帥,變成了準備送去聯姻的無用Omega。空蕩的房間裡他孤零零的住了一個月,如若不是還有人擔心他來看看他,他連飯都想不起來吃。

這一個月好像是過了半生那麼久,但又朦朦朧朧的像是隻過了一刹那,他甚至記不清最後在布魯星的幾日在自己的臥室裡到底是怎麼度過的。

隻記得自己見過陽光緩緩消失,星幕漸漸爬滿天。記得自己的窗口總會有兩隻嫩黃色的雀鳥落下彼此梳理毛發,還有心思感歎一下,天上的雲原來會有那麼多的形狀,然後看著它們一朵朵的從窗前飄過。

記得送他來的飛船上,房門緊閉的屋子角落裡,落著一個小小的、安了家的小甲蟲,也不知道它一動不動的到底待了多久。

再回神的時候,他已經坐上了華貴純白的馬車,救了一個長著圓潤耳朵的小朋友,見到了城堡大門口麵容帶笑的戎克。

他就好像一個卡扣即將失靈的提線木偶,稀裡糊塗的過完了他被預設好的結局。

空中飄散的腥甜味道甜膩的好像要讓人窒息,戎克沒忍住伸手拉了白祁一把。

對方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回了神,隻是眼中茫然還沒有消退。

戎克感受著沒來由的一陣心悸,下意識的將手裡的手腕捏緊了些。

這個時候他好像才意識到,對方似乎過於纖瘦了。

白祁有些疑惑的歪頭看了看他。

戎克將手一鬆,暗罵一句自己鬼迷心竅了,站起身後獨自往城堡裡走去。

那陣甜膩的信息素追著他跑,但是因為主人就在那裡沒有動,它似乎被禁錮住了,急切的在一個地方打轉。

戎克回頭看了看正望著野花發呆的白祁,最後抬腳獨自回了城堡。

剛走進去,之前那個機靈的小白兔就迎了上來,看見領主身旁沒有跟著王後,還歪頭往外麵看了看。

戎克向來不怎麼矩著這些人,看小白兔眼神往外亂飄也沒嗬斥,隻是問道:“白祁這幾日有好好吃飯嗎?”

小白兔Omega叫絨絨,她把視線轉回到領主身上,想了想這幾日白祁的表現,回答道:“每日三餐都有按時吃,但是王後的飯量似乎很小,我覺得還沒我吃的多呢……而且也從來不會要求我們準備下午茶什麼的,水果都很少吃。”

戎克皺眉,他可見過他手下那群痞子的飯量,正常的男子,就算是Omega都不能飯量那樣小,連一個女孩子的飯量都達不到。

戎克:“他平常都做些什麼?”

絨絨非常認真的彙報每日白祁的行程,“早晨會很早起來,我們去的時候王後一般都坐在床邊發呆,平常吃了早飯和午飯後就都會去榕樹下坐著。每日中午睡一個小時,晚上晚飯後也是自己就回屋了,不用我們陪著。”

說完絨絨想了想繼續道:“有時候王後會自己去那邊的窗戶邊坐著看花,王後似乎很喜歡那幾盆雪絨。”

絨絨指了指一樓右側陽台,上麵有被培育的很好的幾盆雪絨,白絨絨的一團,看起來有些可愛。

戎克:“沒其他的了?”

絨絨點頭,還笑著說:“聽說王後以前是統領,果然軍人的作息都好規律,王後也是,基本是到什麼時間就會去做什麼,很好伺候呢!”

戎克扭頭去看屋外的白祁,對方依舊是那個發呆的動作,如果不是清風吹拂,怕是連頭發絲都沒動過。

安靜的不像個活人。

第六章 感冒

近日來卡樂迎來了每年的雨季,連日來陰雲密布,時不時的會飄起小雨。

之前讓絨絨一句話點破了真相,他彆扭的有好幾天都沒再去,但戎克幾乎很少來,他居住的小城堡裡幾乎捕捉不到什麼信息素的存在。

最後屈服於生物本能的追求,沒過三日榕樹下那個安靜的身影又出現了。

今日難得晴空萬裡,白祁像往常一樣坐去榕樹下聞玫瑰花香。

但是雨季的雨永遠那麼錯不及防,白祁沒待一會兒竟然下起了太陽雨。

空氣中泛起濕意,榕樹的枝椏非常密集,所以他坐在樹下並不會淋到雨。

但是他似乎高估了Omega的抵抗力,絨絨來叫他時候他不願意回去,還說往日淋過大雨也沒什麼事兒,於是絨絨乾脆就陪著他。

太陽雨下過後溫度稍稍低了些,於是看了半小時雨景又在濕漉漉的草地上待了一上午,白祁在當晚成功的迎來了他自從成年後到現在的第一場高熱。

似乎是因為他二次分化的身體,也可能是之前剛來的時候被顧冥的那一頓折騰,他的體質似乎要比平常的Omega身體要更加羸弱些。

腦袋暈暈乎乎的,感覺一股火好像就在腦袋裡燒著,燒的他視線模糊神誌不清的。

他下午便覺得身體比平時乏了一些,晚飯本來吃的就少,今天更是幾乎沒怎麼動。

絨絨察覺到些異樣,但白祁沒說什麼,她也不好問於是多留了個心眼。

睡覺前她原本想去問問王後有沒有什麼需要,結果敲了半天門都沒人應,最後聽著屋裡砰的一聲就再沒了動靜。

這一下嚇得小兔子尾巴都開始哆嗦了,趕忙推開門進去,就見白祁麵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穿著純白的睡衣正倒在地上。

於是整個城堡的人都被折騰醒了,他們這些下人也不知道不打聽主子的彎彎繞,再加上戎克這個領主寬厚,於是絨絨直接跑去顧冥那兒把這個戎克禦用的醫生拉去給白祁看病。

議事閣所在的城堡是在整個皇宮的最前麵,在大殿的西側。

今天正趕上每周一次的彙報日,戎克剛從議事廳出來,銀白色毛茸茸的大耳朵就動了動,不遠處的小城堡吵吵嚷嚷的,望過去往日原本這個時間早就安靜陷入沉睡的城堡,今日燈火通明。

一眾議員也疑惑的望過去,然後又集體扭頭看他們領主。

戎克盯著熱鬨的小城堡疑惑的歪了歪頭,身後垂下的大尾巴下意識的一掃。

一眾人也不敢多說什麼,看著領主皺起的眉頭大氣都不敢出。

彆看戎克平日裡和善,但對於這些議員和屬下,工作時候簡直就是魔鬼,生氣的時候感覺下一秒就能跳起來咬斷他們脖子。

和眾人擺擺手讓他們先回去,戎克身後跟著一對狐狸兄弟,一左一右的跟著他往小城堡走去。

戎克邊走邊道:“困了回去睡,不用跟著我了。”

弗客:“我不困。”

弗司:“我不困。”

戎克反倒有些疑惑的扭頭看了看這兩人,這兩兄弟平日一句話跑的要多快有多快,明明是兩隻小狐狸,卻比呼昂家侄子那條哈士奇還要歡脫。

弗客和弗司是對雙胞胎狐屬Alpha,見戎克扭頭看他兩,兩人一起歪頭動耳朵看他,那動作和樣貌看起來像是複製粘貼。

但是戎克向來縱容他兩,不為彆的,比哈士奇還歡脫的狗子管起來太耗心神,更何況還是兩隻!

進了小城堡,大廳裡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都沒有,似乎都集中在二樓。

戎克沿著樓梯樓梯往上走,誰知剛轉了個彎就迎麵撞上一個端著水盆的小倉鼠。

眼瞅著水要潑向戎克,弗客弗司兩兄弟原本想一個擋在戎克身前一個去接盆,但是默契過頭的結果就是兩人一起往戎克身前撲。

最後撞了個滿懷,水也被兩人擋了個徹底,至少沒灑在戎克身上。

看著已經撞暈抱著坐在一起的兩人,戎克嫌棄的晃了晃尾巴沒眼再看,低頭問那個慌忙蹲下看兩人狀況的小倉鼠:“發生什麼事兒了?”

小倉鼠趕忙解釋:“回領主,王後發燒了,睡前燒起來的,顧醫生已經來了。”

戎克不滿,皺眉問道:“怎麼沒人來和我說?”

小倉鼠見領主有點生氣了,他膽子又小,連忙跪下行禮,“是王後剛剛醒來一下,說不讓我們驚動您……”

這下戎克更是煩躁了,身後的大尾巴甩的嘩嘩作響,氣勢洶洶的往白祁的臥房走去。

進門的時候顧冥正給白祁聽診,看著裸露在外白花花的胸膛,戎克隻覺得這一幕太刺眼!

顧冥和周圍的兩個小侍女正緊張的看著醫生,顧冥也專心致誌的在聽診,沒人注意進門腦門上直冒火的戎克。

忽覺頭頂一片陰影籠罩,兩個小侍女下意識看過去,看見臉已經黑了的領主兩人一個哆嗦,齊齊跪下行禮。

顧冥則完全不理他,拿著聽診器還在白祁胸膛上移動。

戎克兩步走去白祁身邊,然後把人抱起來摟在懷裡,被子一裹,顧冥手裡拿著孤零零的聽診器,看著眼前空了的床鋪還沒反應過來。

顧冥抬頭看他:“你乾嘛?”

戎克:“我才問你乾嘛?你乾什麼扒他衣服?”

顧冥難以置信的晃晃聽診器,“我在看病!看病!你有病吧戎克?”

身旁蹲著的絨絨和另一個小侍女臉頰紅彤彤,就說他們領主和王後感情好吧!

戎克看看兩個侍女,認出來了之前一直陪在白祁身邊的絨絨,於是問:“他為什麼會生病?”

絨絨兔尾巴一抖,說到底是她沒把人照顧好,有些害怕的把今天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

戎克腦海裡不自覺的想起前幾日絨絨說的那句話,空氣裡的味道和他的信息素很像。

怔了怔,他揮手讓兩人下去,兩人行了禮跑的像火燒屁股似的。

跑出去絨絨有些害怕的拍拍胸脯,嚇死她了!以為她要挨罵了呢!

戎克看了看懷裡臉頰燒的通紅,眉毛蹙起的白祁,下意識的釋放起了信息素,很快空氣裡漸漸彌散開了一股強勢的玫瑰信息素的味道。

顧冥推了推臉頰上的眼鏡框,想起來他一直忙著研究白祁二次分化的信息素和血液,直到現在都還沒給兩人測匹配度。

他放下聽診器,拿出一支針管,看的戎克再次皺起了眉頭。

戎克:“你又乾什麼?”

顧冥:“……打退燒針,已經39了,再燒下去真燒死了。他體質弱,身體裡的抵抗因子比平常人少,應該是二次分化的原因讓他身體出現了紊亂,今天的事兒換個正常人不至於有這麼大反應。”

見戎克不說話,他正好趁著這個時間給他彙報近日來的研究,省得他還要多餘再跑一趟,浪費他的研究時間。

顧冥:“我初步的研究,應該是因為二次分化的原因,他的體質比平常人弱很多,而且我發現他之前應該也有腺體方麵的缺陷,信息素感知比較弱,加上二次誘導分化,他的腺體型改變後也變得十分敏感,對信息素需求量會比平常Omega多一些。”

戎克:“那如果長時間沒有Alpha的信息素會怎麼樣?”

顧冥:“也沒什麼,隻是身體心裡方麵情況會差一些。心理方麵本來Omega就依賴標記了自己的Alpha,所以行為人會下意識的去追尋Alpha的信息素,多數表現為情緒變得敏感多疑,心裡要更加脆弱一點。身體上會對信息素也更加渴求,長時間沒有信息素的滋養容易多病虛弱。”

戎克聽著怒從心起,問:“你怎麼不早說?”

顧冥三番四次因為白祁的事兒被嗆,也覺得生氣:“你又沒問!?他也不是我的Omega,你是他的Alpha都不關心這事兒,你讓我替你關心啊?”

或許是兩人爭吵的聲音大了些,白祁枕在戎克頸項間的腦袋動了動。

戎克下意識噤了聲,屋子裡的玫瑰信息素濃度又高了一倍。

顧冥嫌棄的揮手扇了扇鼻尖的味道,拿著退燒針瞪了戎克一眼。

戎克脾氣來的快去得快,歸因到底也是因為他,最開始想借此折磨白祁探究他目的的也是他,他最開始的態度決定了他身邊人的態度。

戎克無奈從被子把白祁的胳膊扒拉出來,因為之前是Alpha的緣故,白祁胳膊上有一層薄薄的肌肉,白皙的胳膊不是尋常的纖細,但看起來特彆美。

把胳膊遞給顧冥,戎克道:“打針吧,之前怪我行了吧?”

顧冥看了看主動道歉的戎克,雖然他情商低的可憐,但也知道此時不好再任由自己鬨脾氣。

給白祁打了退燒針,顧冥從他的藥箱裡扒拉出來一盒藥遞給戎克,說道:“他的身體傷了根本,還是慢慢養才最好,把底子打好。彆給他用營養艙,雖然暫時恢複的快,但容易留下隱疾。”

戎克接過藥,道了謝,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顧冥一直坐在旁邊像是在想什麼沒想明白,於是乾脆直接問本人,他問道:“那我以後是對他好點?還是繼續把他當實驗品?”

看著真誠請教的顧冥,戎克也知道他那毛病,於是說道:“你就當他是我的……朋友吧。”

顧冥點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戎克忽然改變了態度,但是他一門心思隻有他的研究,懶得費心思想這些,就算想他也不一定想得明白,於是乾脆就戎克說什麼是什麼。

後來他和呼昂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呼昂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自己這個一起長大又是朋友又是同僚的人,覺得他大概這輩子不會有自己的Omega了。

當晚他就把還在玩兒球的兒子拉到自己身邊囑咐道:“以後記得多努努力,等你顧叔老了以後沒準你還得給他養老。”

呼小毛帶著斑點的尾巴一晃,滿臉疑惑歪頭看他爹。

第七章 大尾巴

第二日,白祁再次昏昏沉沉的看著那個已經看眼熟的天花板,心想著自己這是第幾次這樣仿佛從泥沼中掙紮出來一般,看著這個圓形穹頂。

但是與往常不一樣的是,今天總感覺胸口悶悶的,感覺被什麼壓著。

事實上他的胸口確實壓著一條健壯的胳膊,緊緊的摟著他,中間還裹著一圈厚被子,他感覺再有一會兒自己就要被悶死了。

艱難的掙紮開被子,他也顧不上為什麼戎克會在他這裡,跌跌撞撞的衝進衛生間就開始嘔吐。

戎克緩緩睜開了眼,從白祁醒的那一刻他就醒了,但是暫時不知道怎麼麵對白祁,下意識的裝睡。

聽見白祁躲在衛生間裡嘔的仿佛要把胃吐出來的樣子,坐起來撓撓頭,還是選擇下地走進了衛生間。

因為不怎麼吃東西的緣故,白祁沒什麼可吐的,隻是胃裡一直翻騰控製不住,眼淚也順著眼角流下來兩滴。

因為身體虛弱,白祁吐了兩下就覺得腿軟,想就這樣順著冰涼的牆壁滑坐下去,但是馬上要挨上地麵的時候,腰間伸出一隻大手,把他拖了起來。

鼻尖開始蔓延出玫瑰香味,白祁透過鏡子看見是戎克後低聲道了聲謝。

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哆嗦,但是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戎克緊貼著白祁身後,焦糖味道中的腥甜味道直往他鼻子裡鑽,他皺了皺眉,又多放了一倍的信息素,硬生生把那股腥甜的味道壓了下去。

半抱著人回到床上,他叫門口等著的絨絨進來,然後問白祁:“想吃什麼?”

白祁其實不想吃什麼,但是下意識的想要規避自己這種看似麻煩的行為,隨便說道:“粥。”

倒是絨絨接話了,“胃不舒服不好喝粥的。”

戎克給白祁把被子蓋蓋好,問道:“想不想吃麵?”

白祁點頭,隨便什麼,他無所謂。

戎克對著絨絨點點頭示意她可以下去了,然後轉頭看了看白祁,說道:“昨日有人闖進皇宮了,是布魯的人,應該是來找你的。”

白祁腦子還有些悶,下意識歪頭看了看他。

感受著信息素中的茫然,戎克知道他並未演戲,於是繼續說道:“玫瑰軍團上尉,沅銘,之前是你的隨侍。”

白祁著急問他:“他人呢?你彆傷害他,他不會那麼蠢單獨過來闖你皇宮的,他是來找我的,你讓我見見他,我叫他回去!”

這麼久以來戎克從未見白祁如此生動的表情,但是是因為另一個敵國的Alpha,這讓他十分不爽。

戎克:“我憑什麼讓你見他?”

“我……”白起愣了愣沒接下去。

是呢,他憑什麼?憑他現在身份還不清不楚,沒有任何信譽可言?

他真是身體倒退腦子也不好使了,都在異想天開些什麼?

抓著戎克袖子的手慢慢脫了力,委屈難過的焦糖信息素讓身邊的戎克極其不爽,看著眼前的白祁好像在看一隻落水了還被訓斥的貓,可憐兮兮的。

這時絨絨端著一小碗麵進來,見兩人氛圍不對勁也不敢說話,放下麵以後就溜出去了。

戎克掐著白祁消瘦的下巴讓人抬起頭來,然後把一旁的麵端給他讓他捧著。

麵碗是兩層,中間有隔熱層並不燙,反而暖烘烘的。

把麵塞回白祁手裡,戎克說道:“先吃飯,然後一會兒把藥吃了。等你病好了,就讓你去見。”

原本灰蒙蒙的眼睛中浮起一絲亮色,甚至看起來有些呆呆的可愛。

戎克給他後麵又墊了兩個軟枕方便他靠坐,然後把筷子遞在他手裡,說道:“能吃多少吃多少,不用硬吃。”

白祁點點頭,他總覺得今天的戎克有那麼一點點的不一樣,但說不清哪裡不一樣。

但很快他現在霧蒙蒙的腦袋也顧不得他想那麼多,捧著一碗麵難得的全吃了進去。

戎克低頭看著捧著碗吃的歡實的白祁,想起昨晚上沅銘情緒激動下的一通亂拳,打的他現在心裡絲絲啦啦的疼。

也讓他相信了,白祁來這裡似乎真的沒什麼陰謀,隻是單純的……被拋棄了。

絨絨這兩日就看著他們領主和王後日日都黏在一起,小城堡裡玫瑰味信息素滿的都要溢出來了。

但是臥房內,遠沒有眾人想的那麼和諧。

白祁這幾日讓戎克盯得頭皮發麻,因為生病他已經兩日沒出過臥房門了,有時候他坐在陽台邊看書,再抬眼就發現戎克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他。

有時候他覺得頭昏沉,就去衛生間洗把臉,再抬頭鏡子裡自己的身後就多了一個人,靠在門框邊看著他洗臉。

再說吃飯的時候,有雙筷子就不停給自己夾菜,他也不管自己愛不愛吃,反正最後都進肚了。

戎克在乾嘛?戎克現在正玩兒的不亦樂乎,原本看著冷冷清清好像塊木頭的白祁,其實小情緒多的不得了。

一直被盯久了以後就會覺的生氣,暗搓搓的以上廁所為借口一個人躲走。看見盤子裡有自己不喜歡的菜的時候,會有小小的鬱悶,然後把東西留到最後一口全部吃掉。

有時候欺負狠了還能抓到白祁偷偷看他的小眼神。

白祁又躲回陽台的角落裡,想安靜的看會兒書。但是他沒待一會兒,餘光裡就又出現一隻毛茸茸的大尾巴,晃呀晃,晃得人心癢。

把書啪得合上,白祁看了看戎克,問道:“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見沅銘?”

戎克眉毛一皺,大耳朵都抿了下來,不滿的看著白祁。

他等了兩天,終於等著這人主動和他說話了,結果一開口就是彆的男人的名字,不爽。

放下手裡精致的咖啡杯,戎克二郎腿一翹,身體往後一靠,眼神一眯,看著白祁像是看著出軌的妻子一樣,說道:“你什麼都不和我說,就想去見人?我怎麼那麼大度,放自己的Omega去見一個我根本就不認識的Alpha?”

白祁一愣,“不是你說……”

戎克:“我說什麼?”

白祁:“你說等我病好了就……”

說著白祁自己停下了,之前估計也是他燒糊塗了,沅銘一個敵國的上尉敢來闖卡樂王宮,這事兒若放在他身上,沒把闖入者蛻層皮就很好了,怎麼還會放著他這個嫌疑還沒解除的前任上將去見自己的下屬。

許是期待了兩天,一下子被打回現實的白祁臉上難得出現一絲落寞。沒了心情看書,白祁轉身回了臥房被子一蓋,整個人窩回被子裡,縮成了一團。

戎克聞著那股腥甜的味道又飄散了出來,心口像是堵了團棉花,又覺得有些生氣,既然想去那就多和他說兩句話,連服個軟都不會?

但是戎克身體比腦子快,從椅子上欠起身轉身就回了臥室,等他明白過來人已經站到床邊了,身後的大尾巴不自在的動了動。

鬆蓬蓬的被子鼓起個白色的小圓包,戎克想起之前在邊境線上看見的白祁,不苟言笑,冷的和個冰棍一樣,現下一看,竟然覺出一絲可愛來。

感覺床往下陷了陷,大白團子又往起縮了縮,好像在鬨脾氣。

戎克拍拍被子,輕聲道:“逗你的,帶你去。”

白團子沒動靜,戎克繼續拍拍。

戎克:“真的,剛剛是我嘴欠行不行?你出來,收拾一下多穿點兒衣服就帶你去。你要是再悶一身汗出來我就真不帶你去了啊,出去一吹風又要感冒。”

白祁鑽在被子裡臉頰不自覺的泛起了紅,戎克和他嗆兩句他還能應對,現在好像他在鬨小脾的模樣讓戎克哄著,反而不自在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從被子裡鑽出來。

戎克歪頭看他,被子裡悶悶的傳出聲音,“你出去……我換衣服。”

焦糖味信息素彆彆扭扭的在周身盤旋,戎克有些明白被子裡的人大概是不自在了,也不繼續逗他……

戎克:“我出去,在樓下等你,不用著急,多穿些衣服。”

十分鐘後,戎克帶著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白祁往皇宮的牢房走去。

白祁扯了扯脖子處薄薄的圍巾,雖然卡樂因為下雨現在濕涼氣重,但是他覺得畢竟是夏天,於是他第一次從樓上下來隻穿了襯衫和長褲,然後被戎克又領回去加了一條薄圍巾,順便披了一件薄外套。

白祁剛沒走幾步就出了一額頭薄汗。

戎克:“你看你虛的,剛走幾步就出汗,剛剛還不好好穿衣服。”

白祁:??????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忽然戎克問了一句:“以前你休息的時候都乾什麼?”

白祁不解,手裡還扯著圍巾那樣子看起來頗有些不情願,雖然依舊冷著一張臉,但是戎克有作弊神器,知道他不舒服了,就幫他鬆了鬆圍巾,聽他道:“看書。”

戎克歪頭看他,“什麼書?”

白祁皺眉:“我是布魯的上將,看的當然是軍事方麵的書啊。”

戎克給他整好圍巾,繼續問:“我問的是你休息的時候。”

甜甜的味道縈繞在周圍,戎克能從中感知到信息素傳遞給他的,一種不耐且疑惑的情緒,似乎是在說,我都說了你還問,難道不應該嗎?

原本低著頭悶悶走的白祁忽然撞上了戎克結實的後背,不經意間大尾巴掃過指尖帶來的毛茸茸的感覺,讓他不自覺的跟著晃動的尾巴亂看。

然後就覺得頭頂忽然落下一隻大手,揉了揉他的頭。

第八章 信仰

卡樂皇宮的地牢整體都由超金屬打造,從大門進去周圍都是冰冷的銀白色。因為常年不見光,而且關押的都是Alpha各個皮糙肉厚,因此牢房中溫度要比外麵低很多。

白祁在外麵走著出了些汗,進來沒一會兒就冷的一個驚顫。

原本默默跟著的監獄長走著走著,就見他們領主脫下了隨身的外衣手臂一揚披在了王後身上。

戎克:“還好嗎?還是給你穿少了,讓他們給你去取件衣服?”

白祁搖搖頭,他覺得無所謂,反正就待一會兒,稍微凍凍也死不了人,況且身上又多了一件存著熱氣的外衣。

戎克見他又開始犟,眉毛一皺心裡的那股火氣又上來了,“若是回去你感冒加重了,我就把你的那個什麼上尉扔去宙斯黑洞裡,反正留著他也不見得會有什麼用。”

沒用就算了還給人添堵!

監獄長跟在兩人身後感受著領主身上庫庫冒著的寒氣,大氣都不敢出,低垂著頭站在一邊當背景板。

白祁抓著外套的手緊了緊,腳步一頓,微微低著的頭讓戎克看不清表情,語氣還是那樣的冰冷無情,“我知道了,我穿衣服。”

雖然對方乖乖答應去穿衣服,但這幅逆來順受的模樣並沒有讓戎克開心多少,反而心裡像是塞上了棉花還憋著一口無名火,燒的他肺疼。

兩人就這麼乾巴巴的站在過道裡誰也不說話。

銀白色的大尾巴不耐煩的甩著,監獄長仿佛都能感覺到被尾巴帶起的涼風,好像把他的腦袋都吹涼了。

監獄長心裡怒罵:取個衣服那麼慢!坐蝸牛去的嗎?

白祁也感覺出戎克不太高興的情緒,心裡還想著這人真難伺候。

不穿衣服他不高興,現在聽他的穿衣服怎麼還不高興?

這領主三歲嗎?這麼能鬨彆扭!

戎克抱胸靠在一邊的牆壁上等衣服,視線不經意間掃過白祁尖瘦的下巴,更煩躁了!尾巴往牆壁上甩的啪啪作響!

白祁比剛來卡樂皇宮的時候更加消瘦了。

幾年前見他的時候就發現對方不似他想象的那般,不像其他Alpha一樣人高馬大,個子倒是不矮,但身形纖瘦看起來有些弱不經風。

但在戰場上再見白祁的時候,他才知道對方那纖瘦的身體裡有多麼強大的力量,那是任任何人看了都會驚豔的程度。

當時的白祁一身深藍色軍服駕駛著最新戰機,像是一把鋒刃的利劍直插入蟲族軍團,最後在一片蟲族刺耳的鳴叫聲中,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聲,戰機穿越炮火重新回到了眾人視線當中。

當時的白祁真真是帥的人腿軟。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戎克都能想起當時讓他心神激蕩的一幕。

那把劍不止插進了蟲族軍團腹地,同時在戎克的心裡也留下了一道磨滅不掉的印記。

但是現在眼前的人,形容消瘦,麵色蒼白,好像一陣風就能將人刮走,整個人死氣沉沉。

仿佛隻要死神今日站在他麵前揮揮手,他都能毫不在意沒有留戀的一走了之。

越想戎克的心裡就越堵,靠在牆邊煩躁的伸手撓了撓頭發,順手擼了把要炸毛的耳朵。

這時取衣服的侍衛總算是將衣服帶來了,戎克接過一看,那侍衛取來的竟然是他的衣服。

監獄長也發現了不妥,此時看著侍衛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話是他自己傳下去的,果然不是他的錯覺,他的腦袋要涼了啊……

他低聲訓斥了一句:“讓你去取衣服,你取領主的衣服來乾什麼?!”

侍衛身後的鬣狗尾巴一晃滿臉疑惑,“報告長官,您不是說領主讓我去取衣服嗎?”

監獄長憤怒:“我說王後冷了,領主讓你去取衣服!”

侍衛憨憨一笑,道:“那不是一樣的嘛,王後能穿。”

想他堂堂十五年的監獄長,怕是今天要栽在這裡了。

忽的一聲低笑,眾人跟著聲音望過去,就見剛剛烏雲密布好像要吃人的領主忽然間春風拂麵。

把自己戴著堅硬飾品的外衣取下來丟給監獄長,然後把軟乎乎的絨毛鬥篷給白祁套好,把領口攏了攏將整個人包裹起來。

之後自己拿過沾染上焦糖甜味的外套穿好,長臂一伸攬上白祁的肩膀,嘴角帶笑和人一起繼續往裡走。

身後侍衛對還愣神的監獄長行了禮,問道:“長官,如果沒有其他安排我就回去站崗了。”

監獄長回了神,眯眼打量眼前的侍衛,問道:“你小子有沒有Omega?”

侍衛一愣,答道:“報告長官,有。”

監獄長邊擺手邊去追領主,留下一句,“這月給你三天假,回家陪Omega去吧。”

關押沅銘的監獄是頂級監獄,畢竟身份在那裡擺著,沅銘的身份也配得上監獄等級。(沅銘:我謝謝你!)

把人帶去詢問室,白祁一開門就看見手腕上帶著電子鎖定器的沅銘正坐在對麵椅子上。

沅銘看見進來的白祁眼神都亮了,想要站起身卻被兩旁人高馬大的星際軍一把又按了回去,但是這阻擋不住他語氣中的驚喜:“上將!”

一起跟著進來的戎克瞪了沅銘一眼,那麼激動乾什麼?!

白祁坐在椅子上,也笑了笑,語氣平淡:“我已經不是上將了,雖然場合不對,但是很高興能再見到你。”

沅銘眼眶一紅,看著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消瘦成這樣的人,悲憤的情緒從心底直衝而上:“我不管,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玫瑰軍團的上將!你明明……不該這樣的……”

沅銘小時候是和白祁一起在訓練營長大的,他小時候身材弱小,總是被人欺負。白祁大他五歲,有一次撞見有人搶他的營養餐吃,直接上去把人一頓胖揍,之後每次吃飯都會把他帶著身邊,防止再有人欺負他。

沅銘一開始還有些怕白祁,因為對方是訓練營裡人人都知道的殺神,常年成績占據明星榜第一,而且他幾乎不見對方笑,跟在對方身邊他都戰戰兢兢的。

後來沅銘沒忍住就問白祁:“你為什麼要保護我啊?”

當時白祁十六,穿著挺拔的布魯軍服,稀疏平常的答道:“你身體弱,應該被保護。教科書裡教的,我比你強大,保護你是應該的。”

那個時候開始,沅銘在暗無天日的訓練營中找到了自己的一束光,努力變強,把白祁曾經對他說過的話也奉為圭臬。

兩年後白祁成年就進了布魯軍團,並且兩年內極速上升坐上了上將的位置。

沅銘原本對白祁的話深信不疑,漸漸的他也成長為了十分忠誠的布魯士兵,之後夜以繼日的努力,一路高升成了上尉,被安排去做了白祁的隨侍。

在他心裡,白祁就是他的神。

但他似乎要比白祁更明白這世間的醜惡,慢慢的他發現,白祁曾經告訴他的很多事,似乎都不是真的,隻是皇室撒的一場彌天大謊。

但是他同白祁一樣知道,若是他們這些人都放棄了,那些平民百姓,就真的沒了依靠。

直到白祁二次分化,被布魯皇室棄若敝履,沅銘徹底失去了曾經的信仰。

沅銘正難過,忽的視線就被戎克給擋了個嚴實,戎克那一臉嫌棄加憤怒的表情,“你給我離遠帶點兒!”

沅銘現在正情緒上頭,加上他這次也算是孤注一擲,頗不怕死的衝戎克吼道:“都怪你!你是不是欺負他了,是不是都不給他吃喝?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戎克聽的額角青筋直跳,“你說什麼?啊?哪來的膽子你和我說這種話!要不是人來了我卡樂皇宮,你以為他在布魯還能有什麼好下場?豬腦子!”

沅銘:“那你說!人怎麼變成這樣了!都是被嫌棄,你有本事把人放了,我帶他走,反正你也不信任他,留著乾什麼!”

戎克身上的怒火都要把詢問室點著了!

這個Alpha在說什麼屁話?嗯?

當著他的麵就敢拐他的omega?嫌命長是不是?!

白祁看著好像很激烈但又有些……幼稚的爭吵,下意識的揪了揪戎克的袖口。

感覺到袖口被輕輕的拽了拽,戎克把已經呲出來的狼牙咻的收了回去,轉頭看他:“怎麼了?”

情緒還來不及收,語氣有些衝,聽的對麵的沅銘又是一聲吼,“你個野蠻人!不會好好說話嗎?”

大白耳朵一抿,白森森的狼牙又露了出來。沅銘也怒視著他,毫不畏懼。

白祁再次揪揪他袖口,小聲道:“我能不能和他說兩句話?”

戎克生氣:“哈?和他有什麼好說的?”

沅銘又要發火,結果被白祁一個眼神製止,委屈巴巴的縮回椅子上。

白祁仰頭看因為生氣整個人撐在桌上的戎克,問道:“就五分鐘,行嗎?”

白祁此時可以稱得上是乖巧的詢問,奇異的撲滅了戎克的怒火,從桌上退下來撓了撓頭發,大尾巴一甩彆扭道:“行吧,但是,就三分鐘。”

難得的眼前的人對他感激的笑笑,戎克給他把有些散開的鬥篷又攏了攏,然後轉身出門。

關門的時候把手腕上的智能手表調出倒計時,一臉不甘願的帶著兩個星際軍在門口等著,關門前強調:“倒計時開始!”

然後啪的合上了門。

見人出去了,白祁轉頭看向沅銘道:“你不該來,你是布魯的上尉,你肩上的肩章和曾經的那些勳章都是你的責任。”

沅銘搖搖頭,眼眶通紅,“皇室那麼對你,我才不要效忠這樣的人!”

白祁搖搖頭,“你之前一直都在為了邊境民眾不停提交議案,一直為了他們的幸福而努力。你走了,他們怎麼辦?”

沅銘淚流滿麵,一直到現在,白祁放不下的,依舊是他堅持了十幾年的信仰,那就是布魯邊境和那九個星球上數以萬計的百姓!

他一直都在為那些百姓的生活而努力,那是堅持他一直走至如今的信仰!

一直到離開布魯的前夕白祁都要問問,自己離開,是不是也算為那些在平凡生活中相信著他的百姓,做了最後一絲的貢獻。

沅銘不忿!

最虛偽的布魯皇室用責任和信仰,養出了一個最忠誠的上將!

第九章 一個人

“你們都是一群虛偽的、自大的政治家!我們一旦沒有利用價值,就會像垃圾一樣被扔掉!”

“他的忠誠,在你們眼裡就是愚蠢!”

“我來這裡他不知道,你彆為難他!”

“他差點兒死在布魯,如果不是我去看他,他…”

“我求你,你對他好點兒,行不行?他就一個人了……”

戎克頭微微揚起,後腦勺抵在冰冷的牆壁上閉著眼,腦海裡都是幾日前沅銘剛被抓起來那晚,在死亡的威脅下說的那些話。

戎克或許不相信沅銘這個人會有多麼蠢,腦子不好一定坐不上他那個位置。

但是沅銘卻因為白祁,輕易的丟棄了他作為一個軍人的驕傲。

嚴刑逼供不會讓他吐露半句會背叛布魯的話,他隻求戎克能對白祁好一點點。

而且他嘴裡的好,簡單到隻是讓他好好吃飯,能讓他平安終其一生就好,最後,求他不要折辱這位曾經鞠躬儘瘁的上將。

門口守著的兩位星際軍站的溜直,從出門開始他們領主就一言不發,周身濃鬱的玫瑰信息素壓的他們喘不過氣。

叮叮叮

智能手環發出倒計時結束的提示音,兩個兵哥嚇的小心臟一哆嗦,本就挺直的脊背簡直要變成一塊兒鋼板了。

戎克抬手關了手環的提示音,扭頭看看外麵,不知什麼時候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戎克朝其中一個兵哥招招手,“去叫人準備些熱蜂蜜水在休息室。”

兵哥點點頭,留下可憐的同伴一溜煙跑走了。誰知直到他溜了一圈回來,他們領主還在詢問室門口等著。

還不進去啊?彆說三分鐘了,這十分鐘都出去了吧?合著那倒計時就是鬨著玩兒的?情趣?

兵哥回來繼續去他門口守著當門神,終於又一個十分鐘過去,戎克才慢悠悠的打開門,開門第一句話就是,“怎麼還沒說完嗎?我中途辦事兒都回來了,你們還不結束,怎麼有那麼多話?”

白祁此時才回過神,這麼長時間來在卡樂孤單一人,雖說每日確實沒什麼說的,但身邊忽然出現一個昔日好友,他聊起天來竟不知不覺的忘了時間。

白祁:“對不起,是我沒注意時間……”

頭上又落下一隻大手,白祁愣了愣神,想要再抬頭看去的時候頭上的大手已經挪開了,戎克動作自然隨意,看起來就是隨手的一個舉動。

但是對麵的沅銘卻呆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白祁,那一瞬間,他竟然在曾經不苟言笑,似兄似友的上司身上,看到了可稱得上是乖巧的表情。

戎克:“休息室準備了熱水,讓門口的守衛軍帶你去。”

白祁下意識問道:“那你呢?”

戎克沒說話,白祁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什麼。再看對方時候對方臉上已經掛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留著問些事。”

白祁下意識覺的自己可能又多嘴了,看了一眼沅銘,眼神中滿含鄭重的向他點了點頭。

沅銘知道,那是在同他道彆。

戎克也沒有說話,周遭一圈人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高興還是在生氣,整個詢問室裡飄蕩著一股詭異的氛圍。

白祁一走,審訊室裡的兩人立馬原形畢露,沅銘那樣子恨不得越過桌子直接和戎克乾一仗。

戎克嘴角輕輕挑起,森白的狼牙露著攝人的寒光。

整個屋子裡玫瑰信息素和青檸信息素相互碰撞,似乎馬上就要在銀白的金屬牆壁上蹭出火花。

青檸味道漸漸不支,但倔強的不肯後退半步,即使沅銘現在整個人都像在水了浸了一圈,臉色白的簡直能和冰冷的審訊室牆壁所媲美。

戎克忽的嗤笑一聲,“菜雞。”

沅銘瞬間像是回光返照,臉刷的蒸騰出紅色,整個人腰不酸了背不疼了重新又能了!

兩人僵持了近十分鐘,沅銘就是再不忿也跨不過等級的鴻溝,最後體力不支單膝跪地落敗。

沅銘原以為戎克把他逼的這麼狼狽,大約是要羞辱他一番,可誰知對方嘴角挑的老高,來了一句:“看見了吧,他特彆喜歡我的信息素,玫瑰味兒的,你沒有。”

沅銘直接石化當場。

什麼玩意兒?你有病吧?????你在說什麼狗話????

一瞬間沅銘覺得卡樂的百姓也挺可伶,一直崇拜的領主好像腦子有些問題!

沅銘:“你到底什麼意思?!”

戎克舒舒服服往椅子上一靠,手裡滑動著手環投影出的屏幕,“根據調查,布魯現在並不知道你擅自行動來了卡樂,所有人都以為你得了流感在家修養。”

半晌戎克接了一句,“你人品不行啊?四天了都沒人去看看你是不是死在家裡了。”

沅銘覺得自己現在喉嚨裡憋著口血,但凡他還能爬起來立馬就噴他一臉!

不等他開口,戎克的下一句話好像一棒子敲上了他的頭,“我放你回去,全當你沒來過這裡。”

沅銘:“什、什麼?”

戎克手指輕輕敲著桌麵,在靜謐的審訊室裡噠噠作響。

戎克:“我會派人一路跟你到布魯星,隻要你不在我卡樂星係作亂,我就當你從來沒來過這裡,而且除了我的親衛隊沒有人會知道你曾經來過,也不會有人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

沅銘心底震撼,但理智尚在,問道:“為什麼?再說,誰知道你以後會不會用這件事來威脅我給你辦事?”

戎克似乎覺得好笑,“你今天能在這裡,就說明根本不會怕我的威脅。而且我覺得,如果我真的要威脅你那白祁一定會是最好的籌碼。”

沅銘眉頭緊皺,“我說過了,這事兒和他沒關係,他現在和布魯也沒有關係,他現在就是白祁,他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你不要遷怒他!”

戎克一手撐著下巴,周身壓迫的氣勢讓沅銘一陣心驚,對方看他的眼神好像是盯著獵物的狼,隻稍眨眼的功夫,就能咬斷獵物的脖子。

戎克:“你說錯了,他確實和你們布魯沒有任何關係,但現在他是我的Omega,所以也請沅銘上尉管好自己,彆因為你再給他惹來什麼麻煩。”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我好說話,你以為你和他現在會是什麼下場?”

前幾日憑著一腔熱血,沅銘隻想著自己大不了一死了之,但現下讓戎克一說,驚的出了一聲冷汗。

戎克收回了迫人的信息素,安靜的看著狼狽的沅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戎克也不著急,就這麼陪著沅銘耗著。

終於

沅銘:“我知道了,這幾日的事,我會守口如瓶。以後……我就當從來不認識他。”

戎克咧嘴一笑,他不管沅銘到底和白祁什麼關係,至少以後,肯定是不會再有關係了。

達到了目的,戎克心情頗好的準備離開,身後徹底攤在地上的沅銘問道:“我走之前,能再見見他嗎?”

戎克大度的點點頭,“允許你道個彆。”

沅銘:“……謝謝。”

跟著戎克一起去休息室的兵哥就見他們領主出來以後,大尾巴一晃一晃的心情十分美麗的樣子。

白祁手裡捧著的蜂蜜水已經失了溫度,戎克進門的時候就看見他發著呆盯了牆壁上的掛鐘目不轉睛。

手裡一空,白祁下意識朝著手裡看了看,然後就見一隻有力的大手拿走了他的杯子,然後身體一輕腰間被一托就站了起來。

白祁問:“要回去了嗎?”

給他把鬥篷穿好,戎克接過兵哥手裡的傘就帶著他往小城堡走。

戎克:“這裡太冷了,你不好久待。”

戎克隻字不提剛剛在審訊室的事情,一直到抵達小城堡門口,白祁終於忍不住問:“沅銘……你準備怎麼處理?”

走進門,戎克給他把鬥篷解開遞給上前來的絨絨,順便吩咐人送些熱蜂蜜水去臥室,他脫掉帶著水氣的外衣和他一起往臥室走。

戎克笑了笑,“我以為你忍得住不問我呢?”

白祁低著頭沒說話,他知道自己不該問,但是沅銘是他在布魯唯一可以稱得上是親人的人,他有些擔心。

戎克:“先去把衣服換了,再喝些熱水。”

白祁看了看他,最終也沒再開口,拿好衣服去了更衣室。

捧著溫暖的杯子,白祁一出更衣室的門就讓戎克拿著絨毯裹了個嚴實,此時正安安穩穩的坐在柔軟的大床上。

白祁喜歡下雨,這是戎克從絨絨那裡得知的。每到雨天,白祁就喜歡開著窗戶安靜的在屋子裡聽雨聲。

所以屋子裡開著窗戶,戎克怕他再受了涼,又舍不得剝奪他那少的可憐的愛好,於是隻能手動給人保暖。

戎克:“我會送他回布魯,這事就此揭過。作為交換,你和他在他離開卡樂開始,從此陌路。”

白祁呼吸一滯,似乎是為了他與布魯這唯一的一點聯係也要被迫放棄的緣故,他心裡空落落的。

白祁:“你……隻是放他走?沒有其他要求嗎?”

戎克:“嗯。”

白祁知道戎克沒必要騙他,或許是不放心他的身份,想要切斷他所有可能的後路,白祁已經無所謂了,至少他在乎的人還能繼續安穩的生活下去。

白祁:“我知道了,我答應你。”

隨風而走的柳葉終於是斷了根,飄落在了一片新的土地上。

第十章 恭喜你,找到了自己喜歡的故事

顧冥:“根據信息素檢測你們的信息素匹配度高達98%,你就是拿星際百年來的匹配度報告比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高了。我現在合理懷疑,你對他的情緒感知,來源於你們極高的匹配度。”

戎克:“那為什麼他對我的信息素沒反應?”

顧冥:“你繼續往下看。”

今天一大早,顧冥拿著一個多月來所有的研究報告來找戎克。

抱著香甜的熱巧克力顧冥喝的滿臉幸福,除去研究,熱巧克力算是他人生的第二大愛好,顯然戎克還是非常給他麵子的。

戎克拿著一遝紙仔細翻看了一遍,拿著一個顯示異常的報告皺眉問顧冥,“腺體轉換異常?這是什麼意思?”

顧冥前幾日被戎克氣的滿肚子怨氣讓一杯熱巧克力徹底治愈,捧著杯子給他解釋,“之前我單純以為他的二次分化是自然發生,所以我研究了以往腺體二次發育的案例。但是後來我發現白祁的腺體轉換更像是借助外力實現的,而且我利用轉換器將他的腺體乾細胞進行了恢複,嗯……怎麼說呢,他之前還是Alpha時候腺體似乎就不太正常。”

戎克一手摩挲著下巴,想了之前他和白祁閒聊時的一句話,“所以是因為這個原因嗎……他說過他之前對信息素感知就十分微弱,會和這有關係嗎?”

顧冥搖頭,“不知道,我隻相信我的研究結果。幸虧我之前研究時候還算節省,他的信息素提取液還有不少,我回去再看看。”

一聽不用再折騰白祁了,戎克心裡暗暗鬆口氣。

顧冥:“不過我覺得他身體現在這麼羸弱大概和他之前的腺體有很大關係,明天早晨彆讓他進食,我給他再做個檢查。”

戎克無意讓更多人知道白祁的身體狀況,於是將顧冥單獨叫進了書房,身邊跟著弗客和弗司兩兄弟。

顧冥談完正事兒就想著拿起銀壺再給自己添一杯熱巧克力,誰知銀壺空蕩蕩的,他還在想是不是自己又想事情想入神然後喝完了?

這時就聽身後傳來吸溜吸溜的聲音,他猛的轉頭往後看。

弗客手裡端著杯子吸溜一口:“咦~好甜,還苦!又甜又苦,怎麼會有人喜歡這種東西?”

弗司捧著杯子探頭伸出舌頭舔了一口,咂咂嘴,“好奇怪的味道……”

兩人蹲在角落裡一邊喝熱巧克力一邊還嘀嘀咕咕,身後火紅的大尾巴甩啊甩。

忽然感覺頭頂一片陰影籠罩,兩人一起抬頭,臉上甚至還保持著舔食巧克力的動作。

“你們、竟然敢、偷我的、熱巧克力?”

顧冥麵色猙獰周身一片殺氣,手裡舉著銀光閃閃的針頭,對著牆角的兩隻狐狸伸出了死亡之手。

弗司歡呼一聲,咻的竄去了顧冥身後,還對著他挑釁:“來啊!你來抓我啊~”

顧冥扭頭看看他,然後又看看呆在原地沒了反應的弗客,決定還是朝眼前的這隻下手。

誰知他剛抓上弗客的胳膊,手腕子就被對方反手抓上,下一秒就見弗客麵色扭曲,然後,“噦!”

“啊啊啊啊啊!!!!!!”

書房門口的守衛驚的尾巴毛都炸起了,兩人一起推門往裡衝。

剛打開門,就見他們領主黑著臉站在書桌旁,手指因為用力捏著茶杯而喀喀作響。

而戎克的貼身保鏢弗司大人像隻竄天猴似的滿屋子亂竄,所過之處帶起一陣狂風卷的屋子裡紙屑亂飛。

弗客大人則蹲在角落死死揪著顧冥醫生不停的,噦!噦!!噦!!!

戎克把杯子啪的往桌上一拍,咬牙切齒道:“給我把弗司抓住,然後把他們都給我丟出去!”

“是!”

霎時間書房裡雞飛狗跳,兩個侍衛身手比不上弗司,在屋子裡被耍的團團轉,甚至差點迎麵撞在一起。

最後還是戎克忍無可忍,趁著弗司從他身邊竄過,一把薅住他脖領子一個手刀給他劈暈扔給其中一個侍衛。

然後又指揮著另一個侍衛叫他把弗客也拖出去,順便吩咐:“找人給這兩看看是不是得了狂犬病,亂發瘋。”

兩個侍衛下意識的朝顧冥看去,就見顧冥現在依舊僵在原地,褲子上一片的不明物體,仔細聽他嘴裡還不停念叨:“我要殺了他,殺了他,臭狐狸我要扒了他的皮,我要殺了他……”

戎克撫了撫額頭,走過去直接給顧冥也劈暈了,然後提溜著他衣服把人甩在一旁沙發上,“再叫兩個人來把他抬回研究基地去,順便給他收拾收拾留人照看。”

兩個侍衛拖著兩隻昏死過去和萎靡不振的狐狸趕忙出去,然後又叫了人來抬顧冥,仆從們也進進出出的收拾一團糟的書房。

戎克被他們鬨了一通,現下看著進進出出的人覺得眼暈,乾脆眼不見為淨,轉身往出就小城堡走。

小城堡此時在戎克眼裡就是片安寧的淨土,門口大片的玫瑰花脯,過道兩邊還點綴著各色花草花團錦簇。

今日陽光明媚,戎克走近城堡下意識的就往榕樹下看,果然那個纖瘦美麗的身影依舊像往常一樣安靜的靠坐在榕樹下。

與以往不同的是今日白祁的手捧著一本書,戎克想起之前白祁和他說的話,以為他又捧著什麼軍事理論在看。

誰知走進前掃了一眼,書的封麵粉嫩且卡通,上麵畫滿了各種可愛的小動物。

即使沒抬頭看白祁也知道是戎克來了,被標記以後他其實很容易就會受到戎克的影響,隻是他向來克製,這麼久依舊是那副冷淡模樣。

戎克:“在看什麼?”

白祁合上書把書小心的放在一旁仰頭看他,“好像是在講故事。”

戎克走去他身邊同他一起坐下,笑道:“我們上將怎麼有閒情逸致看故事書了?”

白祁這些時日接觸下來也知道戎克什麼性格,知道他就是隨意一問沒有什麼羞辱的意味,於是答道:“我出來才想看書的,就讓絨絨幫我取了一本。”

戎克拿起書翻了翻,內容很純真可愛看得出來是給小朋友看的,他歪頭看白祁問他:“看的感覺怎麼樣?”

白祁想了想剛才看的內容,組織了一下語言很認真的回答:“裡麵的小貓很勇敢,他還有很多好朋友,有鬆鼠、小豬、小螞蟻、大象……故事寫得很流暢,書的立意也好,勇敢、真誠、善良都是很好的品質,還有……”

“等等等,停一下。”戎克沒忍住打斷他長篇大論好像觀後感的回答,直接問道:“我換個問法,你看的開心嗎?”

白祁讓他問的一愣,視線下意識的挪去戎克手裡的書。

他從記事起就一直在看書,每次看完都要從裡麵吸取知識,做總結,還要應對不間斷的各種各樣的考核,隻是從來沒有人這樣問過他,問他看完書會不會開心。

戎克也不著急,拿著書一直等著他自己回神。

空中飄來一絲絲溫熱的風吹起了額前的一縷碎發,好看的金發輕輕揚起掃的臉頰有些癢,白祁從不知道跑在哪裡的思緒回來,抬眼看著戎克半晌後回答道:“我不知道。”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紮的戎克心口生疼。

白祁的眼睛是像寶石一樣的翠綠色,但是自從來了卡樂,他原本清亮的眼睛現在很多時候都會溢出不知其因的茫然,曾經銳利的亮光現在變得遲鈍而迷茫。

戎克抬手蒙上了他的眼睛,輕聲問他:“如果小貓是你的朋友,你會開心嗎?”

“嗯。”

“看書的時候都想什麼了?”

白祁這次反應的時間長了一點點,然後說道:“裡麵有很美麗的景色,還有很新奇的曆險,小貓和他的朋友在一起非常的開心……還有,小貓的尾巴很柔軟,小鬆鼠會枕著它睡覺。”

“嗬嗬……”戎克低沉的笑聲從頭頂傳來,白祁聽的耳朵癢癢的,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然後睜開眼睛看他。

戎克放下手歪頭看他,臉上的笑容好像夏日熱烈的驕陽,“我聽出來了,你很喜歡這個故事。恭喜你,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故事。”

夜晚白祁躺在陽台的躺椅上看著漫天的繁星,他現在不僅會在下雨天聽雨聲還會在陽台上看星星。

這還是他在卡樂最後的那一個月裡發現的,他沒日沒夜的躺在床上看著日出日落。現在他一到晚上就會在窗前看會兒星星,然後再去睡覺。

想起今日榕樹下戎克的那個笑容,白祁心裡就會蕩過一絲暖意,他覺得一定是因為戎克笑的太像太陽花了,才會給他這種錯覺。

他正看得出神,沒聽見門被輕輕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好看的星星忽然變成了一張帥氣的臉,白祁就看著那張臉繼續發呆,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戎克也就這麼看著他,覺得這人也是有趣,怎麼能這麼呆呢?

兩人就這麼相互對望,白祁漸漸從混沌的思緒抽離出來,才覺得眼前的這張臉慢慢具象化。

白祁:“你……什麼時候來的?”

戎克大尾巴委屈一掃,合著這麼半天他是根本就沒注意他這麼大個人?

心裡無奈的歎口氣,戎克拉著他的手把他從躺椅上牽起來推在換衣間門口,道:“換衣服,帶你出去。”

白起滿臉疑惑,站在門口沒動作。

戎克給他把門開開,然後把人往裡輕輕推了推,“今晚送沅銘走,他想再見你一麵。”

第十一章 他終於有了親人,卻要離開了

戎克將白祁帶去了書房,門打開,白祁就看見屋子裡站著一個穿著寬大黑鬥篷遮得嚴嚴實實的人。

白祁跟在戎克身後,他原本在等戎克往裡走,誰知戎克給他讓開了位置對他說道:“整個二樓現在隻有我們三個,你有半小時的時間和他道彆,半小時後我會帶人上來送他走。”

白祁愣愣的看著這個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的人,心口似乎漏跳了一拍。

肩膀被兩隻大手按著整個人轉了個麵,背後的人把他輕輕推進書房,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後戎克親自給兩人關上了門。

戎克走後沅銘就將頭上的兜帽摘了下來,看著還對著門口發呆的白祁,一時間心緒複雜。

他不知道戎克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但是他現在忽然明白,當初白祁能來卡樂似乎並不是件壞事。

白祁聽見身後衣料摩擦的聲音回了神,回頭的時候沅銘已經摘了帽子,站在燈光下笑著望向他。

白祁:“你要走了?”

沅銘點點頭,“是,不出意外我以後都不會再來這裡了。”

兩人離彆在即卻都沒了話。

白祁與沅銘相識21年,任玫瑰軍團上將16年,而沅銘跟在他身邊就有十一年的時間。

這麼多年來兩人一起經曆過生死,也曾在陽光明媚的下午一起談天說地。

對兩人來說,身邊跟著彼此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沅銘知道白祁話少,如今這種境地更是不知該如何開口,於是笑笑說道:“布魯那邊還沒有人發現我離開,戎克有叫人幫我有意隱瞞。隻要我能安全回到布魯,就不會有人知道我曾來過這裡。”

“之前沒和你說,你……之後我就被安排在了二皇子身邊,你知道,她是很寬厚和藹的人,雖然不怎麼受寵,但是最起碼我以後的工作會更穩定一些。”

“之前我們撿回來的那隻小狗我養在了自己家,它很活潑,吃的好睡得好……”

“哥……”

沅銘的聲音還是哽住了,向來堅挺的脊背還是彎了下來,晶瑩的水漬透過指縫落入地毯。

白祁思緒恍了恍,他忽然想起來還在訓練營的時候沅銘總是跟在他屁股後麵叫他哥,後來他當了上將後,沅銘雖然與他親厚卻始終克己守禮,總是稱呼他的軍銜。

他們都沒有親人,事實上白祁以前以為自己是有的,但現實狠狠給了他一個巴掌。

但是現在,他似乎知道了家人的真正含義。隻是等他明白的時候,他唯一的家人也要離他而去了。

忽然感覺臉頰淌過濕意,白祁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臉頰,就發現指尖上掛上了一滴水漬,嘴裡又鹹又苦。

白祁:“我……”

喉嚨裡梗的生疼,白祁吐出一個字後視線就越來越模糊,他看見有個人影衝向他帶來了同樣的濕意。

懷裡一暖,白祁被撞的踉蹌了一下跌坐在地毯上,耳邊都是沅銘含糊不清的聲音。

“哥,我不在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哥,你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你好好活著行不行?”

“哥,你彆哭,彆難過,我會一直在星河的另一邊陪著你。”

“哥,我從來沒說過,我一直都把你當家人,所以你並不孤單。”

“哥,再見了……”

白祁站在陽台看著那艘秘密飛入宇宙的飛行器,一直一直的看著,直到飛行器徹底消失的漆黑的夜幕,他依舊在看。

戎克慢慢走在他身旁,焦糖味的信息素緊緊的揪扯著他的心臟。

低頭看看他泛紅的眼角,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白祁聽見他的聲音慢慢轉頭看向他,綠寶石般的眼睛裡空洞迷茫,他的手搭在自己心臟的位置,低聲道:“這裡很疼。”

戎克的心口又酸又澀,抬手把人攬進自己懷裡,讓他的頭擱在自己肩頭,溫暖有力的大手緊緊將人抱住,輕聲安慰,“會好的,都會好的,彆難過。”

白祁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他隻記得一直到最後,後背都有一隻溫暖的手在輕輕的拍著他,身邊都有一個溫暖的人一直陪著他,直至意識落入深淵。

今日處理完事務,戎克趁著黃昏將白祁帶出了小城堡,拉著他慢慢的在花園裡散步

若說之前白祁隻是安靜,愛發呆。那現在的白祁就真的像是失了魂一樣,好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偶娃娃。

戎克也想過自己是不是手段太過強硬,但是顧冥告訴他,有些事情就是不破不立。

有時候隻有徹底跌進穀底,才能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於是一周下來,戎克極儘耐心的守在白祁的身邊。

對待獵物,狼,總是一種很有耐心的動物。

戎克牽著人坐在亭子裡安靜的看著池塘裡安靜遊動的魚兒,晚風吹來陣陣的玫瑰花香,樹葉偶爾會給寂靜過頭的花園送上短暫的吟唱。

忽然不遠處一棵樹葉劇烈的抖動,然後一聲驚叫打破了花園安靜的氛圍。

戎克耳朵一抖,敏銳的發現那是兩個聲音疊在一起的驚叫。

這麼長時間來戎克怕嚇到白祁,不管是來陪他還是吩咐傭人侍衛,大家一直都安安靜靜的,忽的一陣騷亂意外的引起了白祁的好奇心。

弗客和弗司兩人從樹上落下疊在了一起。弗司趴在弗客身上搖了搖頭,身下的弗客艱難的扶著自己的腰感覺下一秒魂就要從頭頂飄走了。

戎克額角直跳,這兩隻狗崽子永遠記吃不記打,前倆天因為偷喝熱巧克力最後可可堿中毒,一個吐了一天,一個和喝醉了似的瘋了一天,把皇宮鬨的是雞犬不寧。

在床上躺了兩天病剛好,現在就又出來作妖!

白祁自從兩隻狐狸出現以後視線就一直落在兩人身上,戎克看見他的反應就把狐狸兄弟招呼了過來。

戎克:“你倆躲在樹上乾什麼呢?”

弗司:“我們沒躲,我們隻是在抓鬆鼠。”

戎克眉毛一挑,“抓鬆鼠?乾什麼?”

這算不算狗拿耗子?

弗客:“弗司今天和我說皇宮裡有隻鬆鼠是守護皇宮的精靈變的,和它許願的話願望就能成真!”

戎克真想把這兩隻腦子沒發育好的狗子一人一腳踢出皇宮,他當年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同意把這兩人養在自己身邊?

戎克幾乎要被氣氣笑了,問他:“那你是想許什麼願?”

弗司舉手激動道:“我要許願把所有胡蘿卜都變成雞肉味兒!”

弗客:“我想把所有青菜都變成雞肉味兒!”

戎克一手揪著一人的狐狸耳朵,咬牙切齒道:“我現在就把你兩都變成狗肉火鍋味兒!”

“啊啊啊啊!疼!疼!疼!”

三人正吵鬨,忽然風中傳來極輕極輕的一聲笑,戎克扭頭看向白祁,就發現對方嘴角掛著極其淺淡的一個笑容。

戎克哪裡還顧的上手裡的兩隻狐狸,把兩人往角落裡一丟,趕忙走去白祁身邊蹲下,問他:“你也覺得他兩很蠢,是不是?”

白祁沒回答他,倒是一直盯著他的頭頂看。

戎克不太確定他是不是在看自己,於是站起身左右晃了晃。

那眼神確實在看他,但是他頭頂有什麼呢?

銀白色的大耳朵無意識的抖了抖,白祁那眼神盯得更死了。

弗客蹲在地上可憐兮兮的揉自己耳朵,低聲嘀咕,“他好像在看你的耳朵。”

戎克一愣,然後立馬蹲去白祁身邊動了動耳朵。

盯——

戎克感覺到對方視線越來越認真,就開始各種各樣的用耳朵勾引白祁,還一邊說道:“想摸摸嗎?你可以摸,要嗎?”

白祁盯著耳朵不說話,但是連日以來好像一潭死水的焦糖信息素隱隱約約有了活動的跡象,那樣子似乎一直在左右打轉遊移不定。

戎克耳朵動的更歡脫了,還時不時的湊近白祁手邊,在他要碰又碰不到地方一直晃悠。

弗客和弗司來隻狗子縮在角落默默流淚,他們老大原來也有這麼狗的一天!看到了,好激動!

戎克:“白祁,隻要你抬抬手就可以摸到。”

戎克:“真的不動手嗎?隻要你喜歡,就可以摸。”

戎克:“白祁?小白祁?”

抬手指了指自己耳朵,繼續說道:“看,它一直在等你。”

弗客和弗司兩人捂著彼此的嘴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老大逗老婆,此時求生欲告訴他們一定要安靜!一定不能發出聲音!

千萬不能打斷他們老大,不讓他們一定會被扒了皮做成圍脖的!!!

就連周遭的風似乎都小心翼翼的不去驚擾現在極度掙紮的白祁,花園安靜的隻剩下了蟲鳴,樹葉的間奏音樂也小心的息了聲。

終於,耳朵上傳來了一絲溫度,兩隻纖細白皙的指頭小心的探過去碰上白色的大耳朵,然後輕輕的捏了捏。

狼耳入手毛乎乎軟乎乎,又細又絨的毛毛柔軟光滑,白祁揪著後就不舍得放手。

兩根指頭漸漸變成了五隻手指,最後兩個狼耳朵都被揪住揉阿揉。

白祁的動作很小心也很輕,一點沒弄疼戎克反倒揉的舒舒服服的。

於是,兩人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就在揉耳朵當中安靜渡過……

第十二章 隻要你開口

前兩天顧冥給白祁從頭到腳趾甲蓋仔細做了個檢查,身體除了虛弱沒有什麼太大問題。

但是白祁之前吃的就少,從沅銘走後每天都是戎克哄著逗著的往他嘴裡塞飯。

如今白祁整日裡除了發呆就是發呆,戎克自那天以後時常用大耳朵逗白祁,雖然每次都能吸引對方注意力,但是效果非常短暫。

很多時候戎克乖乖的低著頭任由他rua耳朵,結果沒一會兒就感覺捏著自己耳朵的手不動了,再抬頭的時候白祁又一副魂遊天外的樣子。

原本隻是偶爾會散發腥甜味道的焦糖信息素現下幾乎整日都是那股味道,縱使戎克不停的嘗試去用玫瑰味掩蓋,但是那種腥甜的味道一日日的侵蝕著白祁。

戎克無法又去把顧冥叫了過來給白祁檢查身體。

顧冥也無奈,如今白祁不僅是生體問題,而是從心底裡抵觸任何外物的靠近,原本還有些雜草的心如今徹底變成了一片荒蕪,風一吹就是漫天黃沙窺不見半點生機。

顧冥:“如果一個人的心死了,軀殼死去也隻是遲早的事。”

顧冥的話好像是一把斧子,一斧子下去砸的戎克那顆心鮮血淋漓,尖銳的疼痛似乎要衝破身體將他也整個撕開。

戎克:“還有什麼辦法嗎?”

顧冥搖搖頭,他其實不知道為什麼戎克會這麼難過在意,明明之前隻是兩個陌生人,甚至因為彼此的身份中間還不時的牽連著些怒火。

但短短不到兩個月,戎克卻一副天要塌了的模樣。

98%的匹配度果然可怕,這麼輕易的就將一個人放進另一個人的心裡,甚至於紮了深深的根,要被拔起的時候就會連皮帶骨,痛徹心扉。

顧冥:“心生了病其實和人生了病一樣,需要對症下()藥。我能醫的了他的身體,卻不知道他心裡的症結在哪裡。”

戎克望著窗外飄過的一朵一朵的雲,卻絲毫不覺得陽光明媚的天氣有帶給他什麼美好的心情。

他知道白祁的心病,那是被徹底拋棄後心口留下的鮮血淋漓的大洞,疼的無力複原連自己都放棄了自己。

這日來小城堡陪白祁吃飯的時候,戎克身旁還跟著一個隨侍,隨侍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書,書的封麵是深藍色,看起來是本滿含‘學識’的正經書。

戎克今天光明長大的擠在白祁床上要和他一起睡,白祁照例沒給他什麼過激的反應,隻是在他躺上來後還往裡挪挪給他讓出了個更寬敞的位置。

白祁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戎克往他身邊湊過去靠坐在床頭,手裡捧著那本厚重的好像大字典的書。

戎克:“困嗎?”

等了好半天白祁才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