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2 / 2)

的奴隸急切私語聲中,忽然傳出了一道直白沙啞的女聲?[]?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救救我!”

從司南講述所謂的領地盛況,女人就一直閉嘴不語,她剛用兩個回答從司南手裡拿到了肉乾,隻覺得這個新來的傻大個單純好騙,能救命的食物竟然說給就給了,還不止一塊。

但現在,她才意識到那些肉對司南而言真的不算什麼。

女人的身體和其他懷胎的女奴一樣都纖細如竹竿,肚子卻一個比一個圓滾滾,這種怪異荒誕的視覺衝擊格外駭人。

女奴平時的待遇比普通奴隸和地位最低下的種奴都稍好一些,起碼在懷胎時是這樣。

所謂種奴,就是要一刻不停的讓女奴們懷上幼崽,如果種奴偷懶或逃避就會被其他看守者打罵,又或者請商人來懲處,可若是種奴一直兢兢業業的讓女奴受孕,遲早會被壓榨透支,沒了價值依舊會被“處理”。

當然,這並不代表女奴過的有多好。

很多時候她們都不是自願的,也並不能選擇懷上什麼樣的幼崽,而且產崽的過程因人而異,很多女奴都會死於新生兒降臨的時期。

其實很多奴隸都知道,自己就是在地獄裡等死。

但女人不想死,更不想一輩子都在這生孩子,生到死。

離開地獄的機會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幸運的家夥完全可以再多一個,為什麼不能是自己!

“救救我!救救我們!”有女人開頭,其他奴隸不管心裡有幾分希望也都跟著嚷嚷起來,甚至有人開始拍打獸檻想要吸引司南的注意力。

奴隸們全然忘了剛剛誰說破壞獸檻可是會受到懲罰的,如果冷靜下來他們或許還是很害怕,但現在他們都想著如果能離開這,商人的懲罰對自己也就沒用了。

這就足夠了

*

麵對死亡,生命會有怎樣的表現?

野獸沒那麼高的智力,唯有本能會驅使它們掙紮著活到最後一刻,哪怕失去四肢,哪怕被狩獵者撕咬,也會不停的掙紮,直到最後一滴血流乾。

神奇的是,獸人具有智慧的頭腦讓他們想的更多,反而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放棄抵抗。

兩個奴隸癱軟在森寒的冰雪之上,邊上就是被火焰灼燒而滾著熱湯的大鍋,灼熱的火與冰冷的雪從不同的方向包圍了他們。

被潦草清洗乾淨的奴隸肉眼可見的比商人瘦弱的多,衣不蔽體抖如篩糠,他們恐懼到了極點,顫栗著大口呼吸,淚水從他們極度睜大的渾濁雙眼中連珠滾落。。

他們兩個會死在這,骨肉或被烈火燒焦或被扔進滾燙的湯水烹煮,總之都會被商人一塊不落的分食。

這樣死去的奴隸已經多的數不過來了。

商人拽著奴隸的發絲拖到鍋邊,笑望向他們的族長,迫不及待的高聲開口:“族長,要怎麼分,我來為您代勞!“

似乎他等下要宰殺的隻是一頭野獸,而不是和自己看起來分毫不差的人。

“不要、不要吃我……求求……”奴隸口

齒不清的呼喊,雙手努力在雪地上抓撓,留下一道道痕跡,但他太過虛弱,連聲音都是斷斷續續的。

他的掙紮宛如螻蟻,渾濁的瞳孔滿是驚慌,徒勞的環視四周,似乎想找到能讓自己活下去的機會,哪怕隻有一絲。

沉浸於狂歡的商人們都對此見怪不怪,甚至有些商人還大聲笑著欣賞奴隸的驚恐絕望。

他們為此感到愉悅。

每到這個時候,商人們都能以平凡的身軀體會到成為強者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

最先被選中的那個奴隸因極度恐懼而渾身痙攣,他怕極了,可周圍的那些商人都宛如惡魔。

那種眼神,那種笑容

商人族長緩緩起身,他在部落的威望顯然無人可比,熱鬨的場麵頓時靜下來,商人們仰望著他們的族長。

連臉色煞白的奴隸都不敢再出聲求饒,即使在這種時候,奴性還是難以剔除。

“照舊,按勞來分。”

“前段時間,猿——▲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說著,商人族長抬手指向一個站在鐵鍋邊臉上帶著一道疤的男人。

“猿,為我們部落帶回了二十三頭奴隸,以及四個新的族人,理應得到第一份。”

“同樣,也要歡迎遠道而來的領地使者,和我們的四位新同伴。”

“今夜狂歡!”

商人族長語調帶笑,說是歡迎,實際就是加入商人的儀式。

不吃奴隸,如何能證明你是“真心”想成為商人的一員?

況且分食奴隸一直是商人內部榮耀的象征,本質不在於吃肉,而在於這份賞賜的附加值。

被稱為猿的商人極度驕傲,他抬起下巴享受其他商人豔羨的目光,興奮的大步走上前,不倫不類的跪伏於地高呼,“謝族長恩賜!”

族長的信任與看重,在封閉的部落裡代表著對他人生殺予奪的至高權利。

很明顯,商人秧剛剛身死,位置空缺,猿即將上位。

觀望眼前的讓一幕幕,寧楓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放空,這一切都遠超他的理解,就算是記憶裡,也根本沒有這樣怪異荒誕的場麵。

人,正要吃人。

圍觀的人,對於哭泣求饒的人毫無憐憫。

寧楓低下頭,看著陶碗溫水中自己隱隱波動的倒影。

新加入的四個商人裡還有個眼熟的家夥,葉,那個為寧楓引路的放哨人。

怪不得寧楓沒從葉身上聞到腐臭,原來他才剛剛加入,還沒被完全侵染。

商人族長一步步走下冰雪鑄就的階梯,也走向兩頭被選中的奴隸,商人們開始默契的發出一聲聲有節奏的高呼,像極了躁動的鼓點,一下緊跟一下的敲在心頭。

冰雪構建的雪窟內氣氛熱烈到了極點,任誰也想不到,潔白的雪麵下會藏匿著這樣一個宛如魔窟的部落。

對於弱肉強食的獸來說司空見慣,但對於人而言,就太過恐怖了。

葉的臉色並不好看,他咽了下口水,不受控製的垂眸瞥向腳

邊——那兩個奴隸哆嗦的厲害,正因極度的恐懼而涕泗橫流??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甚至乾嘔。

似乎被這種穿透力極強的情緒感染了,葉明明和商人一樣披著代表地位的獸皮,身體竟然哆嗦了一下。

他立刻撇過頭,握緊拳頭站直了身體,臉上肌肉抽動,勉強跟著扯開嘴角。

唯有一滴冷汗從葉的額角滑落,墜落在被反複踩實的雪地。

葉不想做奴隸,更不想讓自己的家人淪為奴隸,除了加入商人,他實在彆無選擇。

商人族長已經接過族人遞來的利器,拒絕了族人代勞的建議,他要親自動手,這是他的規矩,代表了權力的分配。

漆黑的刀刃被打磨鋥亮,映照出奴隸驚恐到極點、還在不斷顫動的瞳孔。

奴隸自然想要躲避,可是被捆住了手腳的身體隻能如蛆蟲一樣的哆嗦著蠕動,他們太害怕了,以至於渾身都失去了力氣。

“使者。”在商人們海浪般的歡呼聲中,商人族長的血液也跟著沸騰,連心跳的節奏都格外急促興奮。

桌後,潔白細膩的緞麵衣料在青年的臂彎堆疊著,恍若高山白雪,他聽到商人族長的聲音也隻是垂著眼眸,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你來選第一份,如何。”商人族長的嘴角扯開更大的笑容,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野獸,他真的喜歡極了把潔白的東西弄臟。

變的,和他一樣臟。

寧楓抿唇喝了口熱水:“……”

在這間雪窟內,躁動歡呼的商人們加上那些孩子足有六七十人,他們的表情大同小異,越靠近中心的商人神情越興奮。

在寧楓用餘光打量商人的同時,商人也一齊注視著他,宛如丈量獵物的野獸,這種壓力他算切身體會到了。

“一定要吃他們嗎?”寧楓的語調平緩,夾雜著歎息,糾結困擾的皺起眉頭。

商人族長臉上的笑容不變,他依舊隻給一個選擇,要麼服從他加入他的部落,要麼反抗他成為他的奴隸,“當然。”

寧楓微微閉目,他被“邀請”來時身上的武器都被留在了下一層的雪窟中,隻有那柄小巧的銀白槍械還在他身上,因為都是純白的顏色,商人還以為這是什麼沉實的裝飾品。

應該還有十幾顆子彈

商人部落在雪下構建的雪窟隻有兩米多一些,如果變成獸形,這個高度下白狼連頭都抬不起來,行動不便的龐然大物隻會成為明顯的靶子。

寧楓柔軟的指腹摸了摸腰側銀白槍械上冷硬的紋理,最終,還是沒有取出。

在商人們起哄的喧鬨中,身形高挑的青年從容起身,垂墜的純白衣衫被火光暈染上濃亮的色澤,行動時的波動如流光垂墜。

或許是青年的外貌過於出色,也讓這件料子堪稱單薄的衣物也格外聖潔乾淨。

遠道而來的使者就要妥協,商人族長的嘴角弧度越發上揚,享受著征服的快感。

很久之前,商人族長就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同,與其他商人死板的思維相比,他總

能想出跳出枷鎖的點子。

自己一定是天生的領導者,商人族長堅信著,隻要一直往上爬,舍棄一些無所謂的東西,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他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誌得意滿的商人族長神情越發具有侵略性,他開始從另一個角度欣賞自己即將到手的伴侶。

除了身份帶來的附加值,青年的確是商人族長見過最完美的人,不論是拿起杯碗時骨骼分明的手腕線條,還是衣衫下白如皓雪膚質細膩的緊健肌理,都讓他想不到該如何去形容。

仿佛淩厲鋒芒是他的骨,柔和溫婉是他的肉,在此時此刻,構成了這樣一個讓人趨之若鶩的生靈。

商人族長的喉結明顯動了動,瞳孔放大,他對著寧楓伸手做出邀請的姿態,似乎和之前那次一樣,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族長!”商人們有節奏的呼聲突然混亂

商人族長嘴角的弧度僵硬住,凝縮的瞳孔裡倒映著青年麵無表情的俊美臉龐,青綠剔透的眼瞳無悲無喜,卻又很亮,像是下定了某種他不明白的決心。

青年本身就是強健的猛獸,直取命門的攻擊利落出手,沒有一絲遲疑。

十數年前作為奴隸而被迫搏殺的經曆還殘存在商人族長體內,經曆過的事永遠存在,這種殘留的本能驅使他抬刀抵擋,但終究是養尊處優了太久,慢了些。

“錚”的一聲,巨力迎麵襲來,目眥欲裂的商人族長甚至都沒看清發生了什麼。

將刀刃攻擊到變形的是青年的手,不,那不再是白皙修長的手掌,而是覆蓋著雪白皮毛的尖利獸爪。商人部落引以為傲的刀刃隻被寧楓抓了一下就出現明顯的刮痕裂紋,而後斷裂。

這是,什麼?

在商人族長生命的最後一秒,除了瞬間痛感,他隻覺天旋地轉。

眼前,白玉寶石般的額冠貼著青年飽滿的額頭,與蓬鬆銀亮的發絲交相輝映,像極了商人族長從前數次仰望星空時見過的璀璨星河。

但很快就隻剩夜空一般的漆黑,他仿佛是一個破碎的沙漏,記憶與感知一起在飛速流逝,恍惚間回到了最初的那一刻。

——還是半大小子的他衣不蔽體,記憶裡麵容模糊的妹妹被拖拽出一地的血紅漸漸遠去,他隻能透過獸檻圍欄仰望著那些商人手中刺眼的火把。

他曾發誓一定要擺脫奴隸身份,一定要把商人踩在腳下。

啊……他做到了嗎?

“——砰!”

商人最後一代族長蹌著後退,高大身軀圍著順滑的皮毛與種種裝飾,如山巒般轟然倒下,虎頭冠無聲滾落,隻濺起些微的碎雪冰晶。

是沉重的,也是寂靜無聲的。

不是每個生命都得到一個轟轟烈烈的結局,尤其是這個每分每秒都在死人的殘酷世界。

烹煮著湯羹的大鍋下是劈啪燃燒的火堆,商人們這才意識到,被他們誤以為溫馴的火焰吐露出了灼人皮肉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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