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想謀朝篡位的小世子(六)(1 / 2)

第126章v想謀朝籃位的小世子(六)

裴忌看著那抹紅,再看向空落落的額頭。

若是他為幼弟梳洗打扮,他必定會為幼弟編發、戴上額飾。

額飾上的和田紅玉,質地細膩潤澤,價值連城。

他也是因機緣巧合才得到這塊玉,之後親自打磨、學習工藝,將紅玉製成首飾,贈予他的幼弟。

出去鬼清、帶了一身痕跡也便罷了,誰知幼弟與人廝混時,竟將他贈予的生辰禮弄丟,絲毫不把他的心意放在心上。

深幽眸光犀利地落在虞藻的麵龐。

虞藻沒照鏡子,自然不知曉脖頸被留了痕跡。

北涼王小世子自小嬌生慣養,一身雪白皮肉嫩如牛乳、細若白瓷,瑩白水嫩的肌膚根本架不住粗魯對待。

稍微挽一捏、接一接,都會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

他當二哥生氣,是因為額飾。

小世子急得滿頭大汗,麵對兩位兄長的注視,他焦頭爛額,最終支支吾吾道:“方才我嫌熱,便摘下來了,可能、可能被收進屋子裡去了吧…...“

裴忌冷笑:“紅玉有降溫之能。“

嫌熱,便更該將玉戴上身上。

暖春融融,裴忌隻覺心灰意冷,他的幼弟竟連謊言都不願尋個好一點的,這般敷衍拙務。

虞藻被盯得心中發毛,不免也來了火。

他紗著張小臉,驕橫目光直直望了過去,竟先發製人、開始告狀:“你凶我,還瞳我!究竟是我重要,還是那些死物重要?!“

“你管我冷還是熱?反正你根本不關心我!之前我在太學受了委屈,我那麼生氣,你都不願幫我出氣。“

“你憑什麼指摘我!“

劈頭蓋臉的一番數落,反而讓裴忌怔住了。

他看著幼弟那雙美麗烏黑的眼睛,逐漸浮起一層蒙蒙淚水,本就纖細楚楚的身形微微顫抖,泊然若泣的模樣,讓他心頭猛地抽/動一瞬。

類似的事不在少數。他給幼弟送過許多禮物,但從未被幼弟放在心上。

幼弟丟三落四,他便一直送,直到幼弟身邊充滿他贈與的物品。

如今,虞藻的一番言語,驀地點醒了裴忌。

確實,他在生哪門子的氣?

縱使和田紅玉再罕見稀少,縱使他在打磨玉石間花費了多少心思,這些終究是死物。

比不上幼弟的萬分之一。

方才還咆咖逼人、強勢冷硬的裴忌,無措地靠近,拿出隨身攜帶的絲帕,為幼弟抹淚。

卻被一把推開一一推不動,反而把自己推進大哥的懷裡。

裴忌自幼習武,身材高大硬朗,渾身肌肉更是發達,往那兒一站,氣質沉斂冰冷,宛若不化的雪峰冰川。

這自然不是虞藻能推動的。他鈴足勁的一推,裴忌紋絲不動,反而他的後背挨上裴雪重的胸膛。

他瞳圓了眼,簡直不敢相信,一手抓過裴忌手中的絲帕,往裴忌臉上礎的同時,又惡狠狠道:“我才不要理你!我最討厭你了!“

“好了,小乖。“

大掌溫柔地揉著毛茸茸的頭頂,裴雪重略有無奈,二弟不善言辭、做大過說,

因為嘴笨不會哄人,讓幼弟十分不滿。

類似「我最討厭你了“我永遠不要理你「這樣的對話,總是出現在他們之間。

虞藻自小說到大,也沒見二人感情生分,該黏糊的、該撒嬌的、該求助的,他一樣沒落。

“你大人大量,不跟二哥計較。對了,你方才說,你在太學受了欺負?“裴雪

語氣陡然凝重,看向一旁的裴忌,“有這回事?“

裴忌不言語。

若他說,必然說實話,而幼弟又不愛聽實話。

他乾脆閉嘴,省的幼弟又生他的氣。

虞藻抓著裴雪重的袖子,將事情來龍去脈添油加醋、無中生有地說了一遍。

裴雪重見他仰著個細長腳頸,擔心他脖子酸,便長臂一伸,將他摟抱在懷裡,

一起坐在貴妃榻上。

樹蔭遮蔽下,溫度涼爽宜人。

裴雪重一邊給虞藻喂著他愛吃的酪櫻桃,一邊仔細聽他說。

虞藻嘴裡含著個紅櫻桃果,將果肉吃下,一偏頭,將核吐在裴忌早就遞過來的手心裡。

他吞下一口,含糊不清道:“就是這樣。“

虞藻怕裴雪重不信他藝術加工過後的言語,於是掀起裙袂,露出一截纖細柔美的小腹,與一掌可握的細瘦腳踝。

“哥哥,你澍。“他委屈巴巴道,“要不是他們,馬兒不會受驚,我也不會受傷。“

日光透過樹影斑駁落在雪白的膚肉,像精雕細琢的軟玉,可惜周圍有若有若無的青痕。

裴雪重握住他的腳踝,指腹若有若無蹭了蹭淤青邊緣。

虞藻怕癢,可又不好意思出聲,手指揭在兄長的胸口,難耐地抓了抓,又舒展開來。

“他們會跟你道歉的。“裴雪重說。

虞藻眉眼彎彎:“哥哥,還是你對我好1“

他看向裴忌,得意地哼了一聲,仿佛找到為自己做主的靠山,迫不及待炫耀。

裴雪重欲言又止。

他今日剛回府,一眾世家掌權人登門拜訪道歉,他原本一頭霧水,但出於禮貌,還是一一接應。

現在想來,是裴忌的手筆。

幼弟口中那位坐視不管的二哥,早就在暗處打點好了一切。

裴忌無所謂真相是否被幼弟知曉,也毫不介意功勞被搶。

他隻在一旁冷麵整理櫻桃果核,又在金盤中澆入甜漿,為幼弟準備點心。

不過,他不是大度,而是他一早便知曉。

比起他這位二哥,幼弟更喜歡溫文爾雅的長兄。

裴雪重此次回府,給虞藻帶了禮物。

前方有一個巨大的鐵簽,裡麵困住一匹白狼。

銀白色的毛發在日光閃爍粼粼光澤,仿若皎月照射下的湖麵,待它眸開眼,一雙深避幽藍的眼普直直望來,透出幾分鋒芒畢露的野性。

虞藻呆了呆:“這、這是給我的嗎7“

“自然是給你的。“裴雪重說,“下山時恰好獵到,便捉回來,陷你打發時間。

虞藻又驚喜又害怕,他抓著兄長的手臂、躲在兄長的身後,一點點推著兄長,

慢挪腳步靠近。

他怯生生地探出一張精致雪白的臉蛋,白狼似乎知曉誰才是真正的主人,見他望來,收斂身上危險氣息,主動俯首趴下。

凶獸外表的白狼跟無害的貓兒似的,翻身露出肚皮,露出友好的一麵。

虞藻登時一怔,旋即喜笑顏開,麵龐紅潤欣喜,抓著兄長的袖子不放:“它、它是不是很喜歡我呀?7“

白狼提前被調/教過,確定沒有危險、磨去野性後,才送到虞藻麵前。

裴雪重溺愛地看向幼弟:“你是它唯一的主人,他自然喜歡你,也該聽你的話。

虞藻試著將手伸進鐵籠,白狼順從地舔甕他手心。他唇角彎起,不太走心地問了聲:“若是不聽話呢7“

裴雪重嗣角喉著淡淡笑意:“不聽話,殺了便是。“

有那麼一個瞬間,虞藻感到脊背發寒,他知曉他的大哥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艙溫和儒雅。

但他並不害怕。

虞藻搖搖腦袋:“那不行呀,要是它不聽話,我們可以慢慢教,把它教到聽話就好。“

他揉了描白狼的耳朵,白狼主動貼了上來。他越瞥越歡喜,“慢慢教,總會教聽話的,對不對7“

裴雪重自然不會反駁他的話。

到了取名字環節,虞藻糾結許久,他曾養過薩摩耶,這次養的是狼。

他取了個新名字,芷花。

“芷芷秤苗,陰雨膏之。好名字。“裴雪重溫和地看向虞藻,“小乖,最近功課如何7“

明媚張揚的小臉一下子蔫吧下來,虞藻委委屈屈低頭:“哥哥,你怎麼不關心我,隻關心我的功課呢7“

兄長歸來,去太學的事被提上日程。

虞藻自知逃不過,也沒有多加反駁閘騰。

裴雪重帶來的白狼深受他喜愛,過於歡喜的他,覺得上學也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

不遠處,裴雪重與裴忌正在議事。

“太子行事過狠毒,三皇子德行皆佳,但身體病弱…...“

朝堂上隻有兩個黨/派,一是太子黨,二便是三皇子黨。

聖上派裴雪重與太子前去剿匪,看似是為太子增添功勳,實際卻存在幾分試探。

剿匪過程中,太子行事狠辣、趕儘殺絕,裴雪重極其不認同諸多戰術,雙方僵持不下,一張聖旨將他們喚回朝堂。

裴雪重淡淡道:“義父手握兵權,若太子繼位,他生性多疑,恐怕不會放過北涼王府。“

北涼王風頭正盛,正得聖上喻愛,他們之間有過患難情誼,可太子不是。

這也是為何裴忌身懷才能,卻甘願做一個小小的打雜官職的緣故。

義父義兄已身居高位,他若是再出風頭,恐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們商談許久,不到逼不得已,不能輕易站位。

話鋒一轉,話題又回到虞藻身上。裴忌冷著臉道:“他不愛讀書。“

裴雪重遲疑片刻,道:“前段時日,我做了一個夢。“

蓮,

哪怕隻是回憶,裴雪重仍對夢境中的事情心有餘地。

他閉上眼,舒出一口氣,再次陝開眼後,道:“隻是虛假夢境罷了,做不得數。

“不過,小乖不愛念書,我們作為兄長,得多加督促引導,不要讓他產生反感拒觸之心。書多多少少還是要念一些的。“他頗了頓,又道,“最起碼表麵功夫要做足。

裴忌“嘲“了一聲,說:“他今天去煙花之地了。“

裴雪重皺了皺眉。

幼弟不愛念書,他神色沒有多少變化,知曉幼弟去尋歡作樂,他眉眼凝重、久久難以舒展開來。

明月樓表麵是京城文人交流的地方,但他們打聽到,明月樓背地裡存在許些見不得人的交易。

裡麵的才子才女們,與達官顯貴們往來密切,若有心打探消息,也不是什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