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看表情,鐘離一聽這個笑聲,就知道閨女現在一肚子壞水。
“不能。”
崽崽現在滿腦子都是想看老父親的黑曆史,對著老父親軟磨硬泡的想看曆史作品,美其名曰她也想見證老父親的成長。
見證父親的成長(錯誤)
見證父親的黑曆史(正確)
但鐘離的態度很堅定,一直到給閨女穿好了鞋襪,甚至給她編好了頭發戴上配套的發飾,都沒鬆口。
穿好新裙子的崽崽顧不上探究老父親的黑曆史,連忙跳到鏡子前,左看右看轉圈圈,裙子上的水晶閃閃發亮,裙擺下的琉璃小墜子隨著她的轉身微微跳動。
她就像童話裡的小公主一樣漂亮!
雖然她確實是,隻是平時的穿著比較親民。
崽崽看了好久,終究是對裙子的麵料很感興趣。
分不清哪一塊是金色,哪一塊是紅色,總之這兩種顏色融在同一塊布料中,在陽光下反射出瑰麗的色彩。
崽崽被這顏色迷花了眼,拉著老父親的衣擺問:“爹,這個裙子的麵料是什麼?你從哪裡搞到的?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而且,實不相瞞,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我自己創造的,市麵上沒有賣。”鐘離開始細數布料用材,“主材料有我和若陀的鱗片,還有應達的毛發,融入處理過的夜泊石和伐難的珍珠粉末,加上霓裳花的絲織品和其它材料,才能織成這樣的成品。”
至於到底是怎麼把這些堅硬的東西變成柔軟的布料,這一點鐘離可謂是嘗試了很多遍。
火鼠的毛發是很好的製衣材料,不僅完全免疫火元素,其它元素力抗性也會提高。
彌怒一直都很饞應達的頭發,想用她的毛發做衣服。
但應達非常愛惜自己的毛發,彌怒認識應達幾千年,隻有數次從應達那裡拿到了她的頭發。
岩王帝君和若陀龍王的鱗片就更不用說了,除了他們自己,誰敢去拔?
(旅行者舉手:若陀的鎏金之鱗,我可以!)
所以這條裙子,從設計到用材,完完全全是絕版。
崽崽抱住老父親:“疼不疼?”
鐘離笑著摸摸她的腦袋:“不過是一些鱗片,不疼。”
他早已習慣疼痛,就算是斷手,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反正過段時間就會長出來。
況且在戰鬥中過分關注疼痛,事態反而會陷入不利。
“我在這條裙子中加入了一些小法術,雖然無法和甲胄相比,但也能為你抵擋一定的傷害。”
崽崽愛惜的摸了摸裙子麵料:“除了爹和叔叔的甲胄,誰家甲胄能有我的這麼強啊!”
物抗和法抗全部拉滿,出門完全能橫著走。
崽崽恨不得現在就去和草神決鬥。
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後,若陀從廚房端著長壽麵走過來:“長壽麵來咯!美麗可愛的小公主
準備好了嗎?”
日常裝的若陀穿得要比鐘離隨意很多(),今天下廚還穿上了棕金色的圍裙。
男媽媽?()?[(),就要男媽媽。
崽崽也抱著若陀“啵”了一下:“謝謝叔叔的鱗片!”
說起鱗片的事,若陀就一臉不高興:“嘖,摩拉克斯拿了我不少鱗片,我懷疑他是蓄意報複我!”
鐘離不慌不忙的解釋:“這是學習和探索的必由之路,失敗在所難免。”
若陀涼涼的看了一眼鐘離,拿出一塊失敗品,往手上拍了拍:“你這失敗的次數未免太多了。”
恨不得把這塊失敗品拍鐘離臉上去。
那塊失敗品和崽崽身上的成品可謂是大相徑庭,除了金紅分明的顏色和混雜著夜泊石的深藍,最重要的是它硬邦邦的就像一塊板磚。
板磚被若陀拍得“啪啪”作響,完全可以用這塊失敗品去試探彆人的頭好不好聽。
好聽,就是好頭。
鐘離歎了一口氣:“你是何時偷走的?”
若陀得意挑眉:“嘿,反正你的失敗品那麼多,我拿走一塊,你又沒什麼損失,而且本來就有我的東西,我這是光明正大的拿,怎麼能算做‘偷’呢?”
崽崽好奇的拿起若陀手裡的板磚,捧在手裡看看,又對著太陽看看,那混亂的色彩讓她感覺到新奇,於是驚歎道:
“原來我爹不是天才呀!”
鐘離:……
“爹,既然你有那麼多失敗品,能分我一點嗎?”崽崽嬉笑著問。
鐘離不動聲色的把長壽麵推到閨女麵前,企圖用吃的堵住閨女的嘴巴:“麵再不吃就不好吃了,這是你叔叔的一片心意,你叔叔也是失敗很多次才能做出這麼一碗麵的。”
一整根長壽麵,最上麵還有一個漂亮的提瓦特煎蛋。
煎蛋甚至都是愛心的形狀,非常可愛。
若陀還是謙虛了一回:“做長壽麵還是簡單的,你那個裙子才叫難。”
“不給就不給。”崽崽爬到板凳上坐好等待投喂,“下次,我自己找。”
鐘離不動如山,輕勾唇角:“隻要你找得到。”
崽崽瞪圓了眼睛。
這難道就是老父親的挑釁?!
這一定是挑釁!
崽崽決定要在家裡好好翻找翻找,看看老父親到底藏哪兒了!
把失敗品全都堆放在洞天的鐘離完全不慌。
吃過長壽麵後,若陀拿出了正式的生日禮物。
一隻細細的鎏金手環。
當然這可不僅僅隻是手環。
若陀為崽崽戴上手環:“這是我打造的法器,進可攻退可守,其中的妙用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鐘離怕閨女不清楚手環的珍貴之處,補充了一句:“這裡麵用了龍王冠冕的岩之精華,若是用以防禦,要比你這條裙子有用太多。”
若陀被誇得不好意思:“也沒有吧,我才剛剛開始學習鍛造,現在的武器
() 成品不過是入門學徒級彆的創作品。”
崽崽看著手腕上完全不亞於在商店看見的昂貴展品的鎏金手環,有點不相信這是入門級彆的作品。
但崽崽很快就想明白了,叔叔的“入門級彆”大概和老父親的“略知一二”是一個意思。
畢竟謙遜是璃月的傳統美德,兩位王大部分時候還是蠻謙遜的。
崽崽攥緊小拳頭,認真道:“我一定不會辜負爹和叔叔的期望!”
“期望?什麼期望?”若陀不解問。
崽崽的目光中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燒:“給我這麼好的裝備,當然是征服世界的期望!等我去了須彌,立刻把須彌劃到璃月板塊來!”
想到須彌那危險的地方,鐘離沉默片刻,拍拍閨女的肩膀:“你給我安安分分的就好,不需要你征服世界。”
“噢。”崽崽有點失望。
除了父親和叔叔的禮物,還有一眾仙人的禮物,崽崽光是拆禮物就花了半個上午。
收獲頗豐的她美得冒泡,走路都飄飄然的。
中午在新月軒定了桌子,晚上在萬民堂也訂了餐,其他時候就是自由活動時間。
崽崽收拾好自己,正要出門炫自己的新裙子時,鐘離忽然叫住了她:
“對了,你有要公開自己身份的打算嗎?”
崽崽有點沒反應過來,茫然問道:“身份?什麼身份?”
“岩王帝君的女兒的身份。”
崽崽沉默了。
“不是希望人類敬重你嗎?”鐘離說道,“如今岩王帝君離去,雖然你不能成為新的岩王帝君,但失去神明的他們應該會把這份敬重放在你身上。”
“但是,如果我公開了身份,我就不能過像現在一樣的生活了吧……”
被敬重確實會讓她開心,但開心的時間大概隻會有那麼一小段,以後說不定還會失去她的朋友們。
雖然時間不長,但她很喜歡在幼兒園和彆的小孩子一起玩的日子,不管是合作還是拌嘴,都讓她覺得高興。
鐘離語重心長道:“舍得相生,得到必定會失去,這需要你自己做出抉擇,並且承擔後果。”
“那我還是不公開了。”崽崽搖頭晃腦的往門外走,“死的是岩王帝君,我爹活得好好的又沒死,多不吉利哇!”
鐘離覺得好笑,閨女除了在認字方麵要遜色於人之外,在其他方麵的倒是學得很快。
上次和閨女說了“不吉利”之後,現在就用上了。
中午鐘離早早地就在新月軒定了桌,在此期間三人打算在街上隨便逛逛。
岩王帝君死去不久,璃月港的人似乎還沉浸在神明突然死亡的悲痛中,所以街道的人並不多。
得到漂亮裙子的崽崽快樂的蹦蹦跳跳,每看見一個人都要特意跑過去炫耀——她爹親自給她做的新裙子!
沒有人能在麵對一個可愛的孩子時不誇誇,尤其是對方還戴著岩王帝君的同款金色龍角甜甜的喊他們“哥哥姐
姐”。
誇!從頭到腳的誇,尤其是那對龍角好好誇!
得到誇讚的崽崽會心滿意足的尋找下一個目標,繼續聽彆人的誇誇!
崽崽一個人的歡樂幾乎渲染了整條街道,有商人趁機詢問崽崽頭飾的出處,希望能夠批量製作這種頭飾。
崽崽:夜叉仙人做的,裡麵還有岩王帝君的力量。
商人又把主意打到崽崽那身從未見過的裙子上。
崽崽:仙人做的。
確實是仙人做的,隻不過是眾仙之祖。
商人:告辭。
當崽崽正愉快地在街上尋找下一個目標時,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嗯?是你?”
崽崽高興的回頭,然後對上那雙目光複雜的絳紫色眼眸。
“貓貓姐姐……”
笑容逐漸消失.jpg
自從掉馬之後,崽崽每次看見貓貓姐姐,總覺得背後有種涼颼颼的感覺。
仿佛衣服漏風。
刻晴的心情是複雜的。
自從上次請仙典儀之後,刻晴就再也沒見過在仙祖法蛻前痛哭的崽崽。
哭得那麼傷心,想必帝君是真的……
雖然刻晴掛記著帝君的女兒會不會出什麼事,也想問問她那裡會不會有什麼帝君被害的線索,但神明的離去讓所有的重任瞬間壓在璃月七星身上。
七星不僅要承擔著神明曾今背負的重量,還要頂著七星謀權篡位刺殺神明的流言。
所以刻晴現在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時間去慰問這個小家夥。
現在在街角偶遇,看見她這麼開心,刻晴也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她朝部下做了個“稍等”的手勢,來到崽崽麵前,微微俯身問:“你最近還好嗎?”
“好…好啊……我很好……”
看孩子緊張的樣子,刻晴微微蹙眉,情緒低沉的安慰道:“不用擔心,璃月七星會好好守護璃月的,不會讓璃月人民受到任何危害。”
崽崽懵逼:“噢…哦…謝謝?”
為什麼要特意和她說?
懵逼完,崽崽又想起來自己今天穿了新裙子,本著絕對不放過任何一個人的心,崽崽拉著裙擺,在刻晴麵前轉了一圈,高興道:
“貓貓姐姐,今天是我的生日噢!這是我爹親自給我做的小裙子,好看嗎?”
“生日快……”祝福還沒說完,刻晴忽然卡住。
誰、誰做的?
剛想到這裡,刻晴抬頭一看,兩位氣質不凡的青年步伐緩慢的一邊閒聊一邊走來。
其中那名她最熟悉的青年,鐘離先生,正朝著她點點頭,愉悅且平和的向她打招呼:
“許久不見,玉衡星大人。”
聽到最後“大人”兩個字時,刻晴感覺到自己背脊發涼,汗毛倒立,嘴角微微抽搐了好半晌,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
若陀還不知道是刻晴看到了崽崽的真身,疑惑問
:“你認識七星?()”
鐘離悠然道:曾有過一麵之緣,玥玥在外貪玩忘了把鞋襪包帶回來,是好心的玉衡星大人幫忙送回來的。?()?[()”
“好心的玉衡星大人”幾個字,讓那些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汗毛再次豎了起來。
饒是刻晴自詡已經見過各種大場麵,甚至在請仙典儀上當麵質疑帝君的決策,但經曆了帝君的死亡又知道帝君其實還活著、還聽到帝君以凡人的身份稱呼自己為“大人”時,刻晴的感覺就是自己在做夢。
一定是最近沒睡好,不小心在路上睡著了,一定是這樣……
“刻晴大人?刻晴大人!您怎麼了!?”旁邊的部下見刻晴狀態不對,連忙詢問。
飄飄然的神識被拉回來,刻晴揮揮手:“沒、沒事,可能是最近有點累,精神恍惚了一下。”
“貓貓姐姐一定要注意身體哇!”崽崽拉了拉刻晴的衣擺,認真道,“萬一生病了,就要喝很苦很苦的藥哦!”
滋溜。
雖然但是,狐狸哥哥的藥是真好喝啊!
上次她還沒喝完就趕回來了,等她回須彌,一定要多喝一點!
刻晴神情複雜的看著崽崽。
為什麼,口水,快要流出來了的樣子。
不過既然得知帝君隻是假死,目前在以人類的身份住在璃月港,刻晴就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最近的事務又多又雜,棘手的問題數不勝數,各種問題接踵而至,她連一絲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於是她意識到自己曾經的狂妄,曾經的她妄言帝君並非什麼都懂,現在看來,說不定帝君他真的什麼都懂。
你看,帝君還會設計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