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君無辜地眨眨眼,順勢坐下,托著下巴笑眯眯道:“這不過是一道守護屏障,以防守為主,基本沒有攻擊力。由他做來,卻連碰一下都不給,他就不怕有人無意間觸碰到,傷及無辜?”
又一個能聽懂貓言貓語的。
程梓撇撇嘴,不去多想這件早已司空見慣的事,端坐起身一本正經道:“喵嗚喵,喵喵,喵喵!”
——不同的法術由不同的人用來自然會有不同的風格,有的人隻想守護,有的人覺得乾掉進攻的人就是最好的守護,憑什麼要求人人一樣?
解決問題,不如解決製造問題的人,這種做法才更一勞永逸。
至於傷及無辜……
看不出這是守護屏障的人到不了守護屏障麵前,看得出還不小心謹慎,非得往上去碰,這邊建議太欠的手控製不了就送給可以控製的人。
“喵嗚哇!”比如你!
程梓說完,凶巴巴地瞪著蝶君,多問了一句他是誰,以及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哈哈哈哈哈,你這小貓真有趣。說的話有趣,人……不,貓也有趣。”
被陰陽怪氣也一通,蝶君卻不怒反笑。
長達三天的無趣蝶生總算是迎來了一點新鮮玩意兒,他覺得上天終於又眷顧了自己一次。
程梓卻斜眼瞅他,一臉嫌棄。
這人該不會是傻的吧?
蝶君笑吟吟望著他,用認真而促狹的語氣做著內容敷衍的自我介紹:
“我嘛,我的身份不重要,非要一個稱呼的話,你可以喚我阿蝶。”
話音未落,他就看到程梓衝自己捏緊了拳頭。
“怎麼了?”蝶君歪歪頭,明知故問。
“喵!”
占我便宜是吧?我才是你爹!
程梓齜了齜牙,雙拳緊握,努力擺出凶悍的怒相,卻隻讓人感到可愛。
蝶君低低地笑出聲來,一邊笑,一邊慢悠悠挽起衣袖,露出手臂內側那圈整整齊齊還泛著紅的牙印,鳳眼一挑:
“你方才問我會出現在這裡,喏,這就是原因。”
蝶君點點牙印,笑眯眯地問:“小貓,眼熟嗎?”
程梓探頭瞅一眼,疑惑地鼓了鼓臉。
這牙印外深內淺,外麵四顆還特彆尖,雖然整齊,但不像是人的牙齒,倒像什麼動物的。
他無意識地張嘴:“喵……”
這人總不會是想說那圈牙印是自己咬的吧?
“對,就是你咬的。”
我就說……嗯???
程梓猛地揚頭,迷惑又生氣,下意識反駁道:“喵哇喵哇!”
胡說八道!我才沒咬過你!我剛剛咬的明明是骨藤……
骨藤?
骨藤!
程梓恍然大悟,瞪著蝶君的金瞳微微瞪大,拳頭也隨之硬了。
“喵嗚哇啦!”
——你就是搶我糖的那根骨藤!
“誒,確切地說,被你咬中的那一節和我有點關係,但其他的——尤其是搶你糖那些部位,與我無關。”
蝶君擺擺手,一本正經地辟謠,隨即不等程梓開口,又伸出被咬的那隻手,不緊不慢地問:
“從思想上我沒想搶你的東西,但事實是你咬了我,你說我是不是應該來找你要個說法?”
強詞奪理!
程梓氣得從躺椅上蹦起來,耳朵用力一支棱,正要與他好好理論一番,就見躺椅周圍的圓圈突然緩緩消散,自己也被一雙手攬進熟悉的懷抱。
他連忙抬頭,臨江仙俊逸出塵的麵容頓時映入眼簾。
“你要理論什麼,就同我說吧。”單手攬著程梓,臨江仙將目光投在前方的彩衣男子身上,藤杖輕巧敲地,“蝶君。”
“……”
蝶君斂起笑意,表情沉肅。背後浮起一層細密的冷汗,藏在袖子裡的指尖輕輕顫抖。
一種無言的壓力在周遭回蕩。
程梓卻不受影響,甚至不知道有壓力的存在,小腦袋扭來扭去,看看臨江仙又看看蝶君,眼中滿是不解。
蝶君?什麼蝶君?
難道是嶙峋花海的蝴蝶們的君王?
程梓彎曲爪爪撓撓頭,把耳朵撓得耷拉下來。
臨江仙視線不動,隻是抬手覆上他的腦門,不讓他繼續抓撓,免得受傷。
蝶君與他對視半晌,忽然頂著一頭的冷汗揚起唇角,笑得人畜無害:“山神大人何必叫得這樣生疏,喚我阿蝶就好。”
程梓:“……”
臨江仙:“……”
周遭的氣氛降到冰點,青青草地被一陣寒風壓彎。
臨江仙沉默著舉起藤杖,杖頭由藤蔓盤繞而成的尖端光華爍爍,氣勢森寒。
兩束藍光如水流般交錯旋轉,環繞周身而起,猶如兩條水龍護衛臨江仙兩側,“盯住”蝶君。
“你再說一遍讓我喚你叫什麼?”
“我叫冷縈疏,大人不必客氣,直呼我的名字便是。”
蝶君麵不改色,笑意盈盈,突出一個識時務者為俊傑。
程梓直嘬牙花子。
嶙峋花海的蝴蝶們,有這樣的王,你們真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