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剛剛升起,百姓們便在天絕秘境入口處排起兩列長隊,依次登記,租賃秘境內的靈田。
負責登記的兩名修行者落筆如飛,手邊一摞金箔紙快速減少,在添上姓名和靈田大小後交到百姓們手裡,作為租賃憑證。
如此,不過小半個時辰的功夫,秘境裡的大多數靈田都租了出去,拿到憑證的百姓們也紛紛調轉方向,趕往集市的特定商鋪購買靈植種子。
集市裡空前熱鬨,擠成一團。
而在秘境旁邊的樹林裡,程梓坐在高高的樹枝上眺望遠處形體凝練的秘境,不時朝樹下看看,百無聊賴地等待去給種子動手腳的岑想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感枝頭一沉,原來是岑想直接跳了上來。
“怎麼樣怎麼樣?”程梓揪住他的衣服激動地問。
岑想拍掉掌心的灰燼,勾唇笑道:“按你說的,我在集市出售的所有種子上施加了裂火術。這種術法單發等階很低,一旦大量施展,疊加後的威力將會非常恐怖,那麼多種子,炸碎個天絕秘境不成問題。”
“不會被發現吧?”程梓問。
“當然不會,我都做了偽裝的!”岑想仿佛智商受到了侮辱,立刻解釋道,“盧玉肯定想不到我會選擇毀掉秘境,更想不到我會在種子上做文章。放心,他發現不了。”
“那就好。”程梓覺得這把穩了,開心地晃晃腳丫子,頭頂的耳朵也撇來撇去,看著就非常愉快。
雖然不記得自己的書裡寫了什麼,但程梓清楚地知道,以他上輩子的個性,絕不會寫這種苟道流情節。
比起幕後布局,他更喜歡無腦莽夫,對,就像昨晚上岑想提出的建議那麼莽。
但直覺告訴他,他最好彆照著自己的性子來,否則也許會發生不好的事。
所以他才想了這麼個迂回的法子。
現在就看這方法能不能成功了。
程梓眨眨眼,正期待地盯著天絕秘境那邊,餘光便不經意瞥見了岑想稍顯蒼白的臉色。
“你怎麼了?”
不知哪兒來的一股關心湧上心頭,程梓扯了扯岑想的衣角,沒頭沒腦地問道。
“什麼怎麼了?”岑想挑挑眉,看上去比他還懵。
“你的臉色很難看。”程梓說著,指尖從他手背上掠過,被凍得縮回,“手也好冷!是不是剛才對種子動手腳時遇到波折,受傷了?”
岑想詫異片刻,好像終於聽明白他的問題,反應過來解釋道:“沒有受傷,我隻是一口氣釋放太多裂火術,靈力消耗過大,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真的?”程梓耷下左耳,圓眼睛裡寫著“你彆騙我”。
“真的。”
岑想看他那狀若不諳世事的傻白甜樣就無奈,用力搓搓他的頭發,沒好氣地應聲。
雖然表麵不耐煩,但他心裡其實挺高興有人這麼關心他。
“走吧,離黃昏還早,我帶你進冬寸城逛逛。”
岑想牽著程梓手腕跳下樹去,左右看了看,帶他往城內走。
“我在這兒生活了十幾年,城裡哪有好吃的好玩的我門清。”他一邊走,一邊興高采烈地叭叭,“你想先吃東西還是先找樂子?”
“吃東西!樂子有黃昏那場就夠了!”
耳朵精神地支棱起來,程梓脫口而出,眼睛閃閃發亮,好像盛滿了夏夜繁星。
見狀,岑想抬手化出一條帶兜帽的披風給他披上,重點把帽子戴好,蓋住那雙可愛但不屬於人類的貓耳朵,才繼續走。
“行,那我先帶你去吃文思齋的文思豆腐和豆腐魚頭湯,咱們先從清淡的吃起,慢慢加重口味。今天我請客,你放開了隨便吃!”
“好耶!”
程梓興奮地蹦躂兩下,差點把身旁的岑想撞倒。
岑想看了看他,好笑地搖頭。
沒見過這麼貪吃還容易信任彆人的貓妖,若是他遇上彆人,說不定早被一塊魚頭哄走了。
唉,小貓咪就是小貓咪,不知人間門險惡啊!
岑想內心歎息著,緊了緊牽住程梓手腕的手。
程梓可不管他在想什麼,高高興興地進城去逛了兩圈,嘗過大街小巷的小吃,吃遍大店小店的招牌拿手菜,出來時撐得肚皮滾圓,走三步打個嗝,就這樣了還拿著一根冰糖葫蘆啃。
岑想之前說自己缺錢那是為了和程梓的缺德對應,但陪他逛完之後,本來還算有料的錢包空空如也,抖一抖估計能抖出幾枚銅板,想要再多就沒了。
他歎了口氣,咕噥道:“失策。”
這貓不僅貪吃,還能吃。
得是什麼樣的家庭才養得起啊?
家裡有靈石礦?
“嗝。”
程梓吃掉最後一顆裹著糖殼的山楂,打了個飽嗝,滿臉饜足:“飽了!”
“你是飽了,我的錢包瘦了。”岑想咬牙切齒地說著,“用力”一擰他的臉頰。
他貓身時兩頰發腮,變成人了臉也圓圓的很好捏,手感柔軟,不比貓身差。
程梓無辜地瞪圓眼睛:“不是你說今天你請客,讓我放開了隨便吃嗎?”
“那也不是……”
岑想試圖為自己的失言找補兩句,但話還沒說完,遠處天絕秘境的方向便陡然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
“砰!——”
與此同時,一團熾烈的火色衝上雲霄,將那一片的雲都染紅了,映襯得夕陽黯然失色。
“爆了?”程梓一把扣住岑想的手,緊張地問,“是不是有點早?百姓們走完了沒有?”
岑想微微蹙眉,掐指算了一算後又鬆開,唇角揚起淺淺的笑意:“有人誤打誤撞提前引爆了裂火術——無妨,百姓們都已離開秘境,是該咱們上場表演的時候了!”
聽說沒有傷及無辜,程梓立刻放下心來,搓著手嘿嘿笑道:“那還等什麼?趕緊走啊!我都等不及要登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