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將托在掌心的火苗往前一送,火勢迎風而漲,拉長延伸成鏡框狀,內裡畫麵閃動,忽的映出薑書客那張圓乎乎的臉。
程梓頓時把目光轉過去,看電視一般專注看了起來。
彼時,薑書客站在河邊的柳樹下,揣著手仰頭看向上方。
那離地至少兩米的樹乾上掛著根繩子,繩子上又套了個人。那人踩住腳下的椅子,作勢上吊自儘,眼睛卻死死瞅著下方的薑書客。
“咋的了?不是要以死明誌嗎?”
薑書客不慌不忙地摸出一塊餅咬了口,緩緩抬腳抵在凳子邊沿。與柳娘子相似的眉眼一彎,他笑得和善又親切:“我看你這麼僵著挺辛苦的,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說著,他抬腳便要踹掉凳子。
“彆!”那人脫口而出製止的話,緊張得差點從上麵掉下來。
他做書生打扮,麵上有初出茅廬的稚氣,更有戲演過了下不來台的尷尬和心虛。
“我……我就想在這兒待會兒,思考點問題。”書生板著臉強行挽尊,“思考完了我就……就自儘。”
“嘖嘖嘖……”薑書客搖頭,“三百年後人們從河邊挖出你的屍骸,骨頭都爛了你這張嘴估計還在,因為太硬了。”
書生:“……”
你個小屁孩哪兒來那麼.毒.的嘴?上輩子是三步倒竹葉青,投胎時沒過奈何橋嗎?
“阿客,你怎麼還在這呢?”
岑想的聲音突然響起,很快,他也走進畫麵,一身棗紅色官服襯得他長身玉立,穩重威嚴,眼底卻有一分藏得極深的狡黠。
“喲,這家夥還沒死啊?”他看見樹上的人,訝異地挑挑眉,張口就是奪筍,“你看這孩子多不懂事,人家不方便踢凳子,也不知道幫一把。”
說完,他一話不說上去就是一腳,嚇得書生直接蹦下地來。
“岑想!”書生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氣的跳腳,“你不要欺人太甚!”
岑想撓撓耳朵:“你想求死,我幫你如願,怎麼還成我欺人太甚了?”
薑書客一臉無辜地點頭:“對啊,我們岑哥生來喜歡助人為樂,你作為被助的一方,怎麼如此不知好歹?”
“我……你……你們……”
可憐的書生漲紅了臉,氣到說不出話。
“行了行了,既然不想尋死,那就一起吃頓飯吧。我請客。”
岑想笑嗬嗬地上前摟住書生肩膀,跟旱地拔蔥似的硬生生將人拽走。
薑書客啃著餅跟在後麵,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不知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眼看著岑想把書生哄到附近飯館,三杯酒灌下肚,熟練地打開話頭,從書生口中一句一句往外套話。
書生臉色還是不好,但碰上這麼個社牛患者,再是謹慎到底年紀還輕,不知不覺就漏了底。
一頓飯吃完,書生被灌得醉醺醺,趴在桌子上。
岑想見狀,衝跟著來蹭吃蹭喝的薑書客眨眨眼,輕手輕腳溜出了飯館。
半晌,書生終於酒醒,迎來的是身旁空落落的位置,以及掌櫃賠著笑遞上的賬單。
書生:“……”
掌櫃:“……”
“岑想!我與你勢不兩立!!”
這一段影像看下來,程梓如同看了一場小品或者相聲,用爪子拍著臨江仙的大腿,嘎嘎嘎地笑個沒完。
分開偌久,岑想還是那個岑想,薑書客也一點沒變。
有他們在,皇城人民的日子大抵是雞飛狗跳與歡聲笑語齊飛,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妙啊!
臨江仙揮手散去留影術,抱起笑出鴨子叫的大橘貓,讓他直視自己。
“高興了?”他問。
程梓手舞足蹈:“喵喵!”
高興了,非常高興!
“那……”臨江仙把他又往上提了一點,“我有獎勵嗎?”
“喵?”
程梓詫異地睜大眼睛,咬咬爪子後神色一正,撲騰著掙開他的手,又抖抖毛語重心長道:“喵,喵嗚哇啦。”
臨江仙,你已經是一位成熟的山神了,不能總想著讓我一隻小貓咪哄你。
說完,他掉頭就跑,四足蹬著地麵,身影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
蕪湖起飛!
“?”
臨江仙緩緩打出一個問號的同時,眼疾手快,伸手撈住他的腰,把張牙舞爪的大貓攬回懷裡。
貓貓起飛失敗.jpg
“不行。”臨江仙正色道,“必須哄我。”
“……”
程梓一愣,隨即鼓了鼓臉,寧死不從:“喵嗚喵!”
臨江仙板起臉“不哄晚上沒有豪華三拚炒飯吃。”
“……喵!”
程梓露出燦爛的笑容,伸出爪爪抱住他的臉,湊上去與他親親。
……
不遠處,小鳳凰與意江山收拾完天魔回來,身心俱疲之時,正好撞上這一人一貓秀恩愛。
“臭情侶,又在玩情.趣。”意江山麵無表情。
小鳳凰覺得自己不能隨波逐流,得說點新鮮的、有自己風格特色的話。
於是他張開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欲止言又,放下話筒。
算了,人雲亦雲吧。
“臭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