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1 / 2)

她的觸手 柒殤祭 6802 字 5個月前

吳理死死地盯著門外的人。

被使用過度的人類軀殼下,一雙眼珠眼白部分布滿可怖的紅血絲,因意誌被強烈情緒支配,正在不斷往外鼓。

他不明白。

這個渾身上下都被印上掠食者氣息、同樣被打下烙印的弱小生物,憑什麼得以活到現在?

想到“烙印”——

吳理體內的怪物再度陷入歇斯底裡的瘋狂,隨怒意增加,皮膚下的骨骼和內臟齊齊發出不堪重負的破碎聲,本來就矮的那側臂膀下血肉又消融幾絲。

要死了。

即便不看他也知道,那片毒.素注入的紫色蔓延地更開了。

這兩日怪物曾經試圖舍棄這幅軀殼,但它長肢才抽出一條,就發現原本無暇堅韌的外殼上,也沾上一星妖異紫色。像是知曉它的想法,下一刻,那顏色倏然擴大,伴隨它堅硬長肢被溶化的“滋滋”聲。

千分之一秒內,它眼睜睜看著一條長肢被腐蝕、斷裂、分離。

等到反應過來時,它已經再度躲回這幅人類軀殼,直到被這血肉覆蓋,疼痛消失,它終於明白,這副軀殼是為它抵禦掠食者致命毒素的屏障,也是讓它無處可逃的囚籠。

當囚籠的主人再度出現,它的死期便至。

它真的快要死了。

怪物從未清晰地意識到這件事。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它的獵物卻還安然無恙!

……

麵前的辦公室像是即將變成蜘蛛精的盤絲洞,舒窈本能又退了兩步。

“舒老師?”

恰在這時,走廊儘頭的陳樂朝這邊走來,對她揮了揮手,“早啊,怎麼不進去啊?”

她轉過身,若無其事地捏緊手心,竭力維持語氣自然,“商貿係的班主任好像說找我們有事,一起過去?”

陳樂正好是負責商貿英語口語課的老師。

她並未多想,“好啊。”

在她熱情地湊近之前,舒窈先邁開步伐。

壞消息,剛走過兩條走廊,她們就碰上了商貿係的班主任,對方疑惑地看向舒窈,問她是聽誰傳的話;好消息,周主任上午有個接待領導參觀的活動,走過來一眼看見形象氣質俱佳的舒窈,點名讓她上午跟著自己。

舒窈從未對扮演花瓶感到如此榮幸過。

花瓶好哇,花瓶能一整天都待在接待人群裡,被領導們的浩然正氣籠罩。

十一點半。

剛在圖書館一樓拍完合影,趁著周主任他們和領導談起學校教職工食堂都有什麼特色菜,舒窈走到旁邊,拿出手機看消息。

她昨晚睡前發消息問藺然有沒有回到南城。

對方是淩晨兩點回複的,說到了。

並且還在剛才又發了一條。

“今天下午手術排滿,預計七點能離開醫院,今晚見嗎?”

隔著屏幕聊天時,她不像舒窈會發很多可愛的動物表情包緩和氣氛,打字顯得較為冷淡,不過舒窈翻了翻記錄,發現她每次都是忙完的第一時間就給自己回了消息,哪怕自己隻是在下雨天關切對方出門是否帶了傘,藺然也會回答。

每句話都能得到回應,舒窈喜歡這樣的感覺。

想到每周一下午多半都要留教職工到六點的例會,她眼中浮現笑意,指尖輕快地敲著屏幕:

“要見!”

“一直都是你來接我,今晚換我去接你吧![貓貓探頭.jpg]”

-

五點四十分。

向來話多的周主任破天荒宣布今天會議到此結束,舒窈收起紙筆前,看了眼自己寫在上麵的東西:

1.回家重新換套衣服

2.帶一束鮮花?(應季花卉備選:無儘夏?木槿?芍藥?百合?)

3.從家到南山醫院要經過十三個地鐵站,需預留二十分鐘交通時間……

好像不知不覺記成了約會安排。

她心虛地合上本子,與其他同事一起往外走,進了地鐵刷卡過閘機之時,卻無意間回頭發現戴著衛衣帽子、朝這邊走來的,肩膀一高一低的身影。

在她驚愕的目光裡,他故意朝著她扯起嘴角。

仿佛無所顧忌地向她宣告——

是的,你被盯上了。

神經電流刹那沿脊柱傳導到腦海,舒窈頭皮發麻,如墜冰窟,她甚至一時忘了動作,停在原地,而吳理也有意停留在閘機外沒動,遙遙看著她。

明明依然置身人群中,這次舒窈卻生出難以形容的恐懼,她停了很久,驀然朝著電梯方向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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