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更多!】
【愛聽!】
擬態中、與綠化帶同色的觸手們在這心跳裡,趁著暗中觀察的那些人員都被狗糧送走,歡脫地將旁邊月季叢的葉片撥得簌簌作響。
……
畢竟還沒到深夜,樓下難免還是會遇到小區行人,舒窈被這吵鬨動靜所驚,又隱約瞥見遠處有人影經過,趕緊拉著藺然的手先回家。
回到了家,咕咕叫的肚子、身上的臟衣服、還有陽台天台的嬌花,都比舒窈此刻湧動的情感更需要被滿足。
她便讓藺然先去洗澡,問過對方口味之後點了兩人份外賣,然後挽起袖子開始乾活,悲慘地發現自己明明度過了比前二十多年人生都刺激的一天,回到家卻仍要麵對家務,以及明日的上班。
客廳指鐘走向十點半時。
舒窈擦乾淨頭發,拿著藥箱走到沙發上,跪坐著去拉藺然的手,“之前石子磕到哪兒啦?我幫你塗藥啊。”
換了一條黑色吊帶睡裙的女人靜靜合攏手上的書,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看向她,“你呢?”
“我好像最近摔出經驗了,”舒窈挽起奶.白色的睡衣袖子,給她看自己已經恢複、今晚甚至都沒留下痕跡的光滑手臂,“看,根本沒受傷!”
藺然莞爾。
也不拆穿她是因為今天裙子穿的長袖,以及自己的觸手幫她擋了致命危險的緣故。
“我也不用。”先前被特殊部門的人檢查時,後腦上被故意製造的鼓包部位、在回到這屋子之後就恢複了,就像那條被丟進垃圾桶的褲腳破開的長褲,都是藺然再用不上的證據。
舒窈卻不信。
她湊過去盯著藺然的腦袋,以恨不能挑開她每根發絲的認真架勢檢查她身上有無出現傷痕——
然後就因為湊得太近被藺然抬手按進了懷裡。
真絲睡裙與綢緞睡衣都很薄,即便隔了兩層,但隻稍稍動作,就摩擦出與先前擁抱時截然不同的感覺。
舒窈隻本能地掙了下就不敢再亂動,手懸在空中,牛奶般的肌膚和上衣將她此刻紅撲撲的麵頰襯得格外顯眼,她卻渾然不知,過了會兒才慢慢將掌心搭在藺然的肩上。
不知是客廳空調開著、導致藺然比她吹了很久,還是對方本身體溫就更低一些,舒窈總覺得自己掌心好像搭在一塊微涼的玉上。
她需要很努力才能克製著彆做出反複摩挲的行為。
“是……還要抱嗎?()”
比起她的克製,藺然就隨意得多,應聲過後,不僅將她抱過來,甚至還覺得這樣接觸到的肌膚不夠多,最後將她抱在自己腿上,用腰腹緊緊相貼,連脖頸都挨在一起的親昵姿態。
舒窈耳朵通紅地將自己埋在她肩頭,仍有些濕冷的發尾落在兩人相貼的脖頸間,在她大腿兩側曲著、抵在沙發上的腳麵腳尖也忍不住蜷起。
明明隻是簡單的擁抱,卻有種好像全身都被纏住的感覺。
啊,好羞恥。
-
在這種肌膚相貼的擁抱不斷升溫,舒窈耳朵都要冒煙,開始胡亂找理由想從藺然身上下去,你剛才在看什麼書啊??()”
藺然看出她的動作,卻沒阻攔,而是翻開書,讓她看裡麵第二張封麵。
又是一本言情!
舒窈腳趾抓地,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能精準地從自己滿書架的正經文學裡,找出這些二次包過封麵的內容,立即起身越過藺然膝頭、想要合上那本書拿走。
卻被按在了對方腿上——
“為什麼是這個名字?”
單手按著她的人,發現她從掙紮變成絕望,很快就紅著臉破罐子破摔,乾脆換成枕在自己腿上的姿態,將腦袋埋在她腰間,躺在沙發上抱著她的腰不肯抬頭:“什麼名字?”
“杳杳。”藺然念出與她名字相同的音。
舒窈抬起頭,“這個啊,因為我媽媽以前給我起名的時候,最開始就選的這個字,講的太陽下山、樹木昏暗的景象,但是我爸覺得這字不吉利,也不好聽,就在出生證明上給我寫成了‘窈窕淑女’的窈。”
“我媽媽覺得‘窈’很俗,想在戶口本上改回去,可惜係統有問題,隻能登記出生證明的這個,一直到她跟我爸離婚,她都堅持要用原本那個字叫我。”
於是她小名叫杳杳,一起長大的朋友們也這樣稱呼她。
其實舒女士未必不知道‘杳’的意象不佳,作為語文老師,她哪裡不知“杳為冥也”?可是她生性倔強要強,不肯為任何一件事低頭,尤其在丈夫未經過她同意就給孩子改成另一個名字,更令她感到不被尊重與憤怒。
後來舒窈滿了十八歲,一直以為舒女士會要求自己再度改名,變成舒杳。
但是沒有。
舒女士對她的愛總藏在這些極端的控製欲之下,就像以前為了她的安全不給她零花錢、將她鎖在家裡不準她出去玩,也像是這個名字,已經固執地叫了那麼久,總歸也還是害怕這個意義偏向昏暗之境、與無影
() 無蹤消失含義相似的字,給她的孩子帶來任何不幸。
舒窈回過神來,枕在藺然的腿上抬頭與她笑道,“不過叫哪個都可以啦,隨你喜歡。”
藺然便指了指書頁上的“杳杳”二字。
“我喜歡這個。”
舒窈並不意外,曾經司徒錦和林靜姝也是這樣選擇的,“因為這個字更好看?”
……
藺然沒有回答。
直到舒窈後來換了話題,跟她抱怨今晚偷懶點的外賣沒有她做的飯好吃,說到後來,呼吸聲逐漸變得平緩,竟就這樣枕著她的腿在沙發上睡著了。
氣息一熱一冷,隔著衣料落在她腹部上。
她抬手摸了摸舒窈散開的長發,這時才緩緩啟唇,“不是。”
是因為她出生的地方,深淵。
那是比幾千米以下的深海儘頭更黑的地方,在很長的時間裡,她都是在這樣的環境裡捕食、打架、成長的,比起生活在陸地上這些喜愛陽光的生物,深淵裡諸多存在與她一般更偏好黑暗。
反而光亮意味著危險與暴露。
藺然是真的很喜歡“杳杳”這兩個字。
應和著她的想法,方才相擁時始終蟄伏著沒有出來的觸足們,此刻都交相順著沙發攀上舒窈的手腳,與熟睡者身上雪白的肌膚、純白的睡衣顏色相比,象征危險與不詳的黑紅色肆無忌憚漫開。
就像將月亮拽入深海——
屬於掠食者的顏色,一點點將女人染上自己的痕跡與氣息。
想到今晚她的幾度靠近,以及用那柔軟嗓音說出一遍遍“喜歡”的模樣,藺然垂眼看向舒窈,忽然舍不得這麼快將她吃下去。
如此說著悅耳好聽的話語,總是毫無戒心地,向她露出脆弱頸脖的舒窈——她想要看到更多。
藺然向來擅長為甜美的報酬而忍耐,從不缺乏耐心。
於是狩食者用微笑與縱容默許的姿態,引誘著舒窈靠得近一點、再近一點。
直到與她共同墜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