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沉湎(2 / 2)

她的觸手 柒殤祭 6835 字 6個月前

漆黑的眼珠在女朋友意識渙散時,貪婪地看著裙擺之下,沿著人類小腿肌膚緩緩流下的液體。

分神壓製觸足想法、甚至命令它們處於擬態狀態下一動不許動的怪物,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濕痕順著小腿,滑過腳踝,最終在腳尖凝聚許久。

啪嗒。

滴落在地上那隻光麵的黑色高跟鞋尖上。

……

舒窈果然再也聽不見什麼奇怪動靜了,因為她的耳朵裡都是自己發出的聲音,是難耐的嗚咽、是喘不上氣的破碎聲、還有像在哭又像在撒嬌

的,總是叫著女朋友名字的聲音:

“藺然、藺然……”

在她腦子裡的煙花一次又一次地綻放,勝過之前遊輪上的煙花秀演出,甚至比水母潮更壯闊的時候,被短暫鬆開的舒窈渾身發軟地滑落,跌到了地毯上,她看見了自己散開的裙擺。

這次藺然沒有再扶她起來。

而她就怔怔地看著裙擺上那朵被印上去的梵高的向日葵。

灰色的向日葵花瓣像是鋼鐵般的尖刺,扭曲地朝著朝陽盛開,張牙舞爪地,和她此刻不管不顧的精神狀態極其接近。

她便也像這朵向日葵那般,扭過上身,想要去和身後靠過來的人相擁,像是飛蛾撲火,可是不知是船在海浪裡晃得太厲害,還是她真的失去了所有力氣,每次都要在能靠近女朋友的時候,膝蓋滑向更遠處。

這次她哭得更厲害了。

連叫著女朋友的聲音裡都帶著委屈,直到不知多久後,被藺然抱進浴缸裡,在滿池的熱水中,她躺在對方的懷中,被對方指尖撫摸著眼尾,出聲問她:

“還好嗎?”

舒窈安靜了會兒,才緩緩搖頭。

她轉過身,任由這件本來就要掉落的長裙自水麵上浮起,而她在這狹小的浴缸裡也要跟女朋友麵對麵擁抱,哪怕這任性使得浴缸裡的水被潑出去很多。

於是藺然隻能再次抱緊她,直到中途外麵似乎有人敲門,舒窈隱約聽見了司徒錦的聲音,但是她隻是盯著隻剩下半缸的水,神色空白地發呆。

等到女朋友回來之後,她就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扒拉在浴缸邊緣,用沙啞的嗓音問:“你去哪裡啦?我等了你好久,水都涼了。”

為了讓她再次熱起來,藺然重新放了水——

不過後來。

浴缸裡隻剩下了那條漂浮起來的灰色長裙。

而舒窈被按在狹窄的洗手台上,後背抵著冰冷的鏡子,在她給予的溫度裡,恍惚回到了那次在家裡偷吃完荔枝,被按在冰箱前麵親吻的時候。

一麵冷,一麵熱。

冰火兩重天,讓她覺得這幅身軀也像是經曆火烤、又被丟進冰桶裡的,快要破爛的洋娃娃。

-

舒窈不記得這場末日狂歡般的放縱究竟持續了多久。

她連白天和黑夜顛倒過幾次都數不清,隻是每次都昏昏沉沉地睡過去,再醒來之後,看見身上留下的那些斑駁痕跡,很珍惜地摸了摸,然後又抱著女朋友再睡了過去。

在這幾天裡。

她看不到古怪的畫麵、聞不到惡臭無比的其他人、也聽不見什麼稚嫩的聲音,好似從靈魂深處放鬆了下來,而整個人就像樹袋熊,掛在女朋友身上,甚至連吃喝都要坐在她腿上,懶洋洋地等著她喂。

而她身上那股無處發泄的瘋狂,逐漸變成燃燒後的餘燼,睡眠質量也一次比一次安穩之後,在舒窈最後一次從床上醒來時,身後卻沒有了熟悉的懷抱。

藺然又出門了?

舒窈發了會兒呆,以為她又是出去找侍應生們訂餐。

但此刻。

藺然卻出現在了這艘遊輪深處,平時除了船員之外,少有人到來的地方,空氣極其不流通,海水的腥味和其他的船艙鋼鐵零件混合在一起,甚至味道有些刺鼻。

而她視若無睹,鞋跟踩過地上的積水灘,單手插著薄風衣衣兜,視線左右逡巡片刻。

水花靜止的刹那。

隱忍多日不許動彈的觸足得到解封令,狂歡般將藏在附近黑暗裡的一個家夥準確地揪了出來——

那是一個上半身是青花魚,下半身是人類兩條腿的存在。

仔細看還能發現他穿著vip客房區的服務員衣著。

藺然麵無表情地和他那雙魚眼對視片刻,在他瑟瑟發抖、淚眼汪汪的眼神裡想著:

好可惜,自己最討厭吃魚了。

於是她用觸足拎著這家夥晃了晃,簡單粗暴地拷.問道:“那隻高等級的深淵種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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