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真的很新鮮啊。看來你是真的不怕我……”靜淑往前俯身,一隻手撐住了下巴,笑吟吟地注視林深時,嘴裡輕語,“明明連我自己的女兒都怕我。你卻不一樣。”
林深時麵不改色地接受她的打量,腦海中卻不由想起了之前詩京說過的那些話。
他很疑惑,靜淑儘管城府很深,但經過這兩次的接觸,他認為靜淑應該也不至於真是一名嚴苛到讓子女生懼的母親。
莫非母女倆之間還發生過什麼外人不知道的巨大矛盾嗎?
還是說……靜淑目前對他展現出來的這些樣子,還僅僅是個假象?
不等林深時多想,靜淑就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重新向後靠去,用一副近於吩咐的口吻對他說:“既然你不想知道理由,那我也就不說了。以後,除非是我父親的命令,不然的話,集團裡麵任何人叫你見麵,你都可以不用理會。如果彆人有質疑,你就讓他們來找我。”
林深時想了想,冷不丁地問:“您這是在保護我嗎?”
靜淑看了他兩眼,然後反問他:“在你看來,我這是在保護你嗎?”
“有時候做一件事也不光光是為了達成單一的目的。目的與目的之間也不一定存在衝突。”林深時回答,“這就像是您的舉動乍看上去是不想暴露我和您丈夫的關係,但從另一個方麵來講,這也未嘗不是對我的一種保護。”
靜淑蹙了蹙眉,抬起手,不客氣地指住他說:“你要怎麼想我懶得乾涉。可是,不要隨便猜測我的想法,我最討厭彆人這麼做。”
林深時剛才的話從某種程度而言確實有些僭越,所以聽到靜淑類似於警告的話後,他也老老實實地頷首回應:“是,我記住了。”
“行了,你可以離開了……哦,還有。以後,在沒有充分的情報支持前,記住也不要隨便推斷任何事情。沒準彆人的目的是你根本不了解的事情。”
這下子靜淑的語氣就很像是家長教訓小孩子了。
林深時也是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默默站起身後就低頭一禮,準備離開這裡。
然而在他走到大門前的時候,他忽然又停下腳步,回頭說:“其實我還有一個疑惑的問題,您能為我解答嗎?”
“你先說說看。”靜淑拿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剛剛……您在聽什麼音樂?”
刹那間,似曾相識的寂靜就重新在廳間裡出現。
頃刻後,靜淑在林深時的注目下轉過頭來望向他,回答說:“是拉赫馬爾諾夫的《vocalise op.34 no.14》。我最近午睡完了之後總會有點頭疼。”
“嗯……相當有名的曲子呢。”林深時的反應看似淡然。
“怎麼了?”靜淑眯了眯眼睛,在不為人知的視角裡,她的一隻手緊緊攥起,“你不相信我的話?”
“沒有。”林深時狀若無事地否認說,“隻是您剛剛的樣子好像不是在聽那麼傷感的曲子。”
靜淑的嘴唇逐漸抿起,不過沒等她發作,林深時貌似就有所察覺地說:“那麼,我就先告辭了……不小心打擾您了,抱歉。請繼續吧。”
說完,林深時就不再理會身後的靜淑,迅速轉身打開了大門,在那些保鏢的側目中,帶上門匆匆離去。
隻留下靜淑一人似是怔愣地坐在客廳裡麵。
良久之後,她回轉視線,瞧了瞧麵前桌上那盒還沒吃完的冰淇淋,旋即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像是已經平複了情緒。
然而,不到一秒的時間,她就再度攥緊雙手,抿起嘴唇,用旁人絕對無法聽聞的音量咬牙切齒地嘀咕:
“父親是這樣,兒子也是這樣。小氣又記仇,隻不過作為長輩教訓了兩句,連門都沒出就來反擊!真是,有一個就夠,為什麼還來第二個?明明預想的見麵方式根本不是這樣……”
……
林深時開車出了深林俱樂部後,本來還想發消息給詩京,問問她到底知不知道一些有關她媽的內情。
仔細考慮後,他終究是放棄了這個有點危險的想法,轉而點開和申的聊天界麵,發了條消息過去。
【林樹先生:我們的約定你打算什麼時候兌現?】
不多時,申發來回複。
【min:彆著急,等我這邊和sm接觸過了之後再說.放心我不會賴賬】
林深時坐在車內思考了一會兒,最終搖搖頭,轉動方向盤朝公司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