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於教養,基本上都還會鼓勵一句。
“真的嗎?那我明年冬天還來阿斯本度假!”
小孩子的笑容純真無邪,隻是怎麼都掩飾不住內裡的失落。
這可比網絡上單薄的文字更加深入人心。
餘曜看在眼裡,麵上雖然仍是溫柔淺笑著,心裡沒能完全被壓下的那股莫名滋味卻是在不知不覺浮上心頭。
少年心知肚明自己心緒起伏的根本原因。
其實都在於他本身其實並沒有完全到山窮水儘的地步。
軟組織損傷而已,沒有傷及骨頭,韌帶也隻是有撕裂的症狀,又
沒有完全撕裂,對於累累傷病的專業運動員來說,其實問題並不是很大。
就算還沒有到拆石膏的時間,還疼著,也隻是幾針封閉亦或者是止痛藥的事。
隻是那道自己肩上的任務還很繁重,務必要儘可能保護好身體的執念困住了自己而已。
餘曜在凜凜的冷風裡慢慢呼出一口氣,在打招呼的人們漸漸離去,越來越靠近雪山纜道時陷入了沉思。
他的視線也越過樹枝,越過積雪山石,靜靜落到遠處天邊連綿起伏的雪山脊線上。
祁望霄落後一步,目光儘數沉默地落在少年此時驟然落寞的背影上。
其他安保人員則是自覺退後,儘可能地不發出除呼吸和心跳以外的任何聲音。
一時之間,天地山雪裡,餘曜隻能聽見風聲和遠處雪道上歡呼吆喝的遊客聲。
這裡似乎離滑雪學校常年包場的雪道據點很近。
餘曜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沒多久,就聽見了一群青少年們嘰嘰喳喳的靠近聲音。
少年扭頭打算離開。
但兩個輪子在雪道上顯然沒有人類自帶的雙腿跑得快。
也不知是誰第一個發現的人,當即就高喊著“餘!”“餘!”的單音節,率領著洋洋灑灑一大幫半大不大的同學們圍了過來。
他們穿著滑雪學校統一的鮮亮滑雪服,眼角眉梢裡都是偶遇偶像的驚喜。
“餘!你怎麼會在這裡!”
“餘!我超喜歡你的!你真的好厲害!”
“哇哇哇,我是不是在做夢!快掐掐我,我居然偶遇了餘!”
稚嫩的,變聲期的,已經接近成人的不同嗓音環繞在輪椅四周,餘曜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先接誰的話。
他被四周高高低低的聲音吵得有點頭疼。
安保人員見狀就走過來驅趕人群。
被驅趕的學生們也不生氣,反而一個連一個地排成長隊,眼巴巴地望著輪椅,試圖保持安靜地跟著一起走。
他們的眼裡亮晶晶的,崇拜也很純粹。
餘曜看在眼裡,也不好讓人攆得太狠,見他們沒有再貼過來,就示意安保人員退後。
期間不經意地目光掃過,視線就不由得停在了末尾那個被人背在背上的十四五歲的亞裔麵孔上。
在西方人眼裡,亞裔似乎都長得雷同。
但在華國人眼裡,華國人,r國人和h國人的長相從氣質上就有很大區彆。
至少在餘曜眼裡是這樣。
所以他一眼就敢斷定,這個缺了一條腿,戴著單板滑雪用矯形器的小少年是華國人。
而且不是m籍華裔的abc,就是土生土長的那種華國人。
如同驗證餘曜的猜想般,見偶像望了過來,這個八歲時因車禍左腿癱瘓的少年就忍住害羞,高舉著手臂喊了聲,“餘哥,歡迎你來到阿斯本!”
字正腔圓的華國話,還帶著東北腔,沒有長時間的語言環境浸染很難學會。
餘曜就知道自己沒猜錯。
不過如果身有殘疾的話,為什麼不留在華國訓練?
據他所知,光是東北就有十多家不錯的雪場,基本上夠日常的訓練所用了。
餘曜謹慎地沒有問出來,但不知不覺就多在意了那個殘疾少年幾分。
原因也簡單。
單板滑雪冷門,殘奧會更冷門。
如果說學單板滑雪說不定還有出頭之日,冬殘奧會的單板滑雪金牌可以說是毫無水花。
非得是熱愛到極致,才會選擇這種受傷率高,回報率極低的運動。
餘曜的心緒被同樣的熱愛牽動。
等到發現兩人居然是門對門的鄰居,背著殘疾少年的人告彆時,又自我介紹說他就是孩子父親的時候,少年就在對方殷殷切切的灼熱目光裡,下意識地看向了身旁的祁望霄。
“我沒有意見。”
祁望霄在餘曜的麵前向來很好說話。
餘曜就主動開了口,“天氣冷,我們臨出門前煮了茶,要一起嘗嘗嗎?”
對麵的父子倆登時就是兩眼放光。
做父親的一開始還試圖客套,“哎呀,這是不是有點太打擾了?”
做兒子的卻已經迫不及待了,“去去去!我爸爸藏的就有好茶,我讓他都拿過來!”
被兒子賣了的虞岩柏:……
不過上門喝茶的哪有不帶禮物的,他把兒子往門口一放,就跑進屋把自己才收的安溪鐵觀音拿了出來,微微氣喘道。
“冬天最適合喝烏龍茶,養胃!”
被親爹摞在門口的虞元誌就主動捧場,“真的,我見過這個盒子,在行李箱的最最裡麵,肯定是我爸收藏裡最喜歡的!”
父子倆熱情地一唱一和,反倒讓隨口邀請的餘曜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過異地同胞,鄰裡之間,倒也不用計較那麼多。
他照舊邀請新鄰居進門,把他們帶到了熱騰騰的圍爐邊。
虞岩柏四下打量幾眼,很有些感慨,“這棟彆墅空了好幾年了,沒想到居然是你們老餘家的。”
他不清楚餘曜和祁望霄的關係,按照年紀自動默認祁望霄是餘曜的哥哥之類。
餘曜也沒有要解釋的意願,隻是在虞元誌落座後,把烤得開花的板栗推了過去,“嘗嘗這個。’
虞元誌接過,也不忸怩,哢嚓哢嚓地剝起栗子來,邊剝邊傻樂。
“餘哥,我之前還以為隻有在集訓中心才能見到你的真人呢,沒想到在阿斯本就見到了!”
集訓中心?
餘曜想了想,明了,“你要進國家隊了嗎?”
華國有殘奧隊這事餘曜知道,但殘奧隊有沒有單板項目,又是在哪集訓,他還真不清楚。
虞元誌性情活潑,見餘曜有些疑惑的樣子,就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個遍。
餘曜這才了解了些始末。
華國殘奧隊之前有過單板方
麵的賽項,但一直沒被重視,往往隻有殘奧之前才會臨時組建,成績也不太好。
還是在他單板奪冠後,整個單板項目都被拔到了新的重視高度,殘奧隊那邊自然注意到了,才動了重新招收集訓隊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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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元誌就是今年第一個獲得進入資格的人,隻不過還沒有正式開始集訓而已。
說起來,他們還真有那麼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淵源。
餘曜一時有點感慨。
虞元誌的父親就緊接著補全了關於自家孩子的另外一段。
原來虞元誌打小就喜歡滑雪,隻不過他從小學的是雙板,因為成績斐然,也被選進了省隊。
但在八歲那年,一場意外車禍讓他的左腿從膝蓋以下都沒了知覺,還是聽從了教練的建議,才改成了單板,並且一直堅持至今。
祁望霄平淡的神情在聽到車禍時微微動了動。
餘曜有注意到,不著痕跡地把新泡好的甘醇茶湯遞了一盞過去。
虞岩柏說得動情,倒沒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反而一巴掌呼在自家小子背上,老淚縱橫。
“我老虞家運氣不好,但我家小子夠爭氣,也不虧了!”
虞家父子顯然都是大大咧咧的北方人性子,說話都夠敞亮,沒幾句就交了底兒。
餘曜見得多了,倒也不覺得奇怪,反而多了幾分熟稔。
隻是在對方興奮雀躍地說起他們來阿斯本租彆墅進學校短訓的最重要原因是想看x-games的比賽,尤其期待自己要參加的那場時,還是心裡沉甸甸了一下。
直到送走虞家父子,都還有些沉默。
“可惜我沒機會參加比賽,”餘曜望向正在喝茶的青年,歎氣,“時間來不及了。”
就算去掉拆完石膏後續休養的時間,也需要兩個星期,主辦方怎麼可能為了自己一個人就延遲比賽,其他的參賽選手又怎麼可能樂意。
餘曜有點鬱卒地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紛揚雪花從零星到鵝毛。
哪怕感受到肩膀一沉時也沒有回頭。
祁望霄用另一隻手刷新著網絡上其他參賽選手的主頁,見他們紛紛在#餘曜退賽#的相關話題裡留言表示遺憾和失落,眉眼就慢慢舒展開。
“或許事態比你想象得還要好一些。”
祁望霄輕輕揚了下唇角,“你要不要試試再發一條動態,不,或許隻需要回複一下上一條評論區最熱門的粉絲評論。”
餘曜還沒有從情緒裡回過神,扭頭時表情都是怔忪的,“什麼?”
但他習慣了信任祁望霄,到底還是跟著他的指引,第一次回複了粉絲的評論並轉發到了主頁。
【cp】餘曜:我也很遺憾,如果再多給我兩個星期,或許就不會錯過這次的knucklehuck比賽了。
“現在就是等待奇跡的時刻。”
祁望霄看著顯示一直在線的x-games官博,語氣溫和,卻儼然智珠在握。
餘曜卻對自己的重要性沒有太大的底氣。
畢竟是兩輩子第一次和x-games的主辦方合作,他對他們的行事風格一無所知。
隻是網友們的評論,路人和虞家父子的目光的確讓少年心底本就不甘熄滅的參賽欲望重新燃起。
至少要試一試。
他對這條轉發寄予厚望,就這麼靜靜坐著,都從天亮等到了天黑。
隻是好運似乎並沒有眷顧自己。
一樓的吊燈打開,燈火通明時,餘曜自嘲地看了眼黑著的手機屏幕,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看上去並不——”
話還沒有說完,手機屏幕響起,吉他曲的鈴聲也隨之響起。
接聽界麵上,赫然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外國號碼!
會是x-games的主辦方嗎?
餘曜一下懸起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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