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找錯反派哥哥後 青端 7901 字 3個月前

鐘宴笙看了看那杯推到自己麵前的酒,又抬起眼,黑白分明的眼珠望著他,很平靜地道:“我不喝酒的。”

換做是其他人這麼不給麵子,孟棋平已經拍桌罵人了,但看著鐘宴笙泛著紅暈的臉頰,他心口酥了下,維持著笑容:“是三哥哥不好,差點忘了宴宴不喝酒。來,那喝茶。”

屋裡越來越悶了。

畫舫晃得人腦子昏沉。

喉嚨也燒乾了似的,很不舒服。

鐘宴笙很想喝點東西解解渴,盯著那杯茶水看了三息,緩緩搖搖頭。

他的額發烏黑柔軟,膚色瓷白得晃眼,在屋裡悶得透出層紅暈,像隻漂亮名貴的瓷娃娃,安靜又乖巧,但說出口的話卻不那麼乖了:“我也不喝茶,謝謝。孟三少爺,你信裡說,你知道流言是誰散布的,我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兩次三番被下麵子,孟棋平的臉色微不可查一變,露出眼底的幾分陰冷,慢條斯理道:“宴宴急什麼,咱們邊喝邊慢慢聊。”

可能是腰帶束得太緊了,鐘宴笙感覺快喘不過氣了,見孟棋平遲遲不肯切入正題,壓根並不誠心,乾脆起身道:“既然孟三少爺不想聊這個,那我也沒必要再待下去了,告辭。”

剛邁開一步,身後傳來孟棋平不陰不陽的一聲哼:“聽下麵人說,你一口茶水茶點都沒碰,怎麼,怕我在裡麵下藥?”

鐘宴笙鴉黑的長睫顫了一下。

他喜歡偷偷看話本子,見過壞人在吃食裡下藥的橋段,學以致用,什麼都沒碰。

“不錯,茶水和酒水裡是有下藥。”

孟棋平冷不丁拋出驚雷似的一句,不待鐘宴笙有反應,又嘻嘻笑著補充:“但你沒發現,自己手腳發軟、臉紅得發.春嗎?小婊子,還挺警惕,幸好爺留了一手,把藥放在香爐裡,熏了你一個多時辰。”

鐘宴笙睜大了眼。

他幾乎是立刻就想逃出這間屋子,然而還沒走兩步,腳下猝然一軟,若不是及時扶住了桌子,就要摔倒在地。

孟棋平端著方才倒的那杯酒,靠到鐘宴笙唇邊,目光鉤子似的,在他束得極窄的腰上轉了幾圈,低下頭深深嗅了口他身上的氣息,陶醉不已:“可算給我逮到手裡了。”

話畢,直接上手掐住了鐘宴笙尖尖的下頜,迫使他張開嘴,就往裡直接灌酒。

冰冷辛辣的酒液直直灌進來,帶著股甜腥味兒,鐘宴笙一直被養得小心仔細,從未受過這種刺激,頓時劇烈地嗆咳起來,拚命掙紮著,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一把推開了想湊過來親他臉的孟棋平,搖搖晃晃地摔倒在地。

他咳得肺都快吐出來了,喉嚨疼得冒出血腥氣,腦子也嗡嗡的,好半晌才勉強緩過來,不知道是因為激烈的咳嗽,還是因為那灌下去的半杯酒,雪白的臉頰浮上了抹醉意般的潮紅,唇瓣也愈發紅潤,眸子被淚意洗刷得極亮極亮,叫人完全移不開眼。

孟棋平興奮得發抖了,氣息急促起來,癡迷地讚歎:“漂亮,真漂亮。”

鐘宴笙心底惡寒,捂著火燒似的胃,手發著抖,擦了把下頜上的酒液,嗓子疼得厲害:“孟三少……我,是淮安侯府的世子,你這般,就不怕……”

“哈。”孟棋平臉色嘲弄,打斷他的話,“京中傳遍了你是假世子,也沒見淮安侯出來說什麼,我猜那個傳言十有八九是真的吧?再說了,就算你真是淮安侯府的世子,一個小小的侯府,也敢跟我們沛國公府叫板?”

鐘宴笙怔了怔。

他被淮安侯嚴密地護在深宅之中快十八年,身邊圍著的都是雲成那樣的人,從未接觸過這樣的惡意,有些反應不過來。

“等真正的世子一回來,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孟棋平蹲下來,拍拍鐘宴笙豔紅一片的臉,指尖嫩豆腐似的柔滑觸感讓他禁不住摩挲了好幾下手指,舔了下唇角:“還不如跟了本少爺,是不是?”

鐘宴笙隻感覺像被什麼臟東西舔了下,惡心不已地彆開臉。

孟棋平死死盯著他的臉,見他的反應,羞惱地冷笑了聲:“我告訴你,這藥沒有其他解法,你現在不肯讓爺碰,一會兒子就得爬過來求我。小婊子,裝什麼貞潔烈婦呢。”

鐘宴笙的額發已經濕了,方才胃裡的火竄向四肢百骸,燒遍了全身,將他攏進了蒸籠裡,蒸騰得他出了一身汗,神智也在這股磨人的熱意中,愈發昏沉起來。

他狠狠咬了下嘴唇,借著痛意清醒了點,水霧蒙蒙地望了會兒得意的孟棋平,緩緩道:“你能不能,過來一點。”

孟棋平的氣息愈發粗了,聞聲跟狗嗅到肉骨頭似的湊過來,使勁嗅聞:“是不是熱得厲害,想要爺疼疼你了?小……”

“啪”的一聲脆響,孟棋平的話陡然中斷。

鐘宴笙在地上趴了半天,攢足了全身力氣,狠狠地抽過去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甚至比他平時能使出來的力氣還大,孟棋平措手不及,摔倒在地,眼前直冒金星,耳中更是一片嗡鳴,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挨打,望著看起來軟綿綿的鐘宴笙,整個人都傻了。

鐘宴笙輕輕甩了甩手,打得手很疼。

孟棋平終於反應過來,勃然大怒,伸手就要去掐鐘宴笙的脖子,瘋了似的大吼:“你敢打老子!”

手剛拽上鐘宴笙的領子,外麵突然傳來陣嘈雜的聲音:“大人!就是這艘船!我家小公子被姓孟的擄到了這艘船上!”

是雲成的聲音,還有巡遊禦史警告的高呼聲。

方才孟棋平給鐘宴笙灌酒的時候,他掙紮著把那盞燈撲滅了。

好在雲成一直盯著畫舫,帶著人來得及時。

拽著鐘宴笙的孟棋平手一抖,力道鬆了鬆。

他嘴上說著瞧不起淮安侯府,譏諷鐘宴笙是假世子,但還是有忌憚的,否則也不會獨自把鐘宴笙約到畫舫上來,準備先下藥把人辦了再說。

畢竟名義上,鐘宴笙現在還是淮安侯府世子。

孟棋平臉色陰陰的,正考慮該怎麼把鐘宴笙藏起來,耳邊突然傳來噗通一聲。

他愕然扭頭,窗戶不知何時已然大開,夜風呼呼灌進來,身後的人已經不見了。

鐘宴笙竟然果斷跳下了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