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找錯反派哥哥後 青端 16727 字 2個月前

長什麼樣子。

大夥兒麵麵相覷後,眼睛驟然一亮,七嘴八舌地跟著誇讚:“風水原來還能這麼看啊?我竟從來不知道。”

“你懂什麼,人家這是奇門遁甲之術!”

“厲害,厲害啊!”

包括蕭聞瀾在內,沒有任何一個人對鐘宴笙產生哪怕一絲的懷疑。

畢竟這可是定王殿下的地盤,連定王的親堂弟都不熟路,鐘宴笙又怎麼可能來過,還認識路呢?

鐘宴笙臨時找了這麼個很不靠譜的借口,見他們居然都信了,偷偷捏了捏發燙的耳尖,強作鎮定:“過獎,過獎。”

進入了內院,周圍的路越來越熟悉。

往左邊走到儘頭,是王伯的花園,往前繼續走,是蕭弄的寢房與書房。

鐘宴笙提心吊膽的,生怕蕭聞瀾要把他們往這兩個地方帶。

好在蕭聞瀾的膽子還沒那麼大,徑直帶他們往另一頭去了。

邊走,還邊往鐘宴笙很熟悉的地方一指,提了一嘴:“對了,那邊可千萬不能過去,是我堂兄起居辦事的地方,我堂兄很不喜歡被擾清靜,過去了可能得挨頓打。”

鐘宴笙:“……”

他不僅進去過,他還膽大包天,在蕭弄的書房裡睡了一覺。

鐘宴笙恍恍惚惚的,一時不太明白自己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現在想想,初見那日他跌進花園裡,落到蕭弄麵前時,蕭弄大概是想殺了他的,劍都貼到他脖子上了,隻是不知為何停了手。

再想想相處之時,蕭弄對他的態度……

鐘宴笙遲疑地猜測,定王殿下一開始莫不是覺得他跟個小動物似的,好玩兒麼?

正默默想著,蕭聞瀾的步子一頓,停在了一道院門前:“到了。”

這個院子似乎頗為僻遠,院牆砌得很高,院門也拴著,不知道裡頭是什麼。

蕭聞瀾賣了一路關子,眾人好奇死了:“快點快點,蕭爺,再賣關子,下次喝酒不帶你了!”

蕭聞瀾享受完了吊人胃口的樂趣,嘿嘿笑道:“我也是無意之中才發現我堂兄還有這麼個寶貝的,趁他不在,帶你們來長長見識,進來吧。”

話畢,一撥插栓,施施然推門而入。

鐘宴笙就跟在他後麵,跨進院子,視線越過蕭聞瀾的背,見到裡麵的東西,鐘宴笙的眼睛倏然睜圓,驚愕不已。

蕭聞瀾不算誇大。

的確是“上哪兒都見不著,隻有這兒能見著”的。

院中樹蔭濃密,樹蔭之下,放著個巨大的鐵籠。

而在鐵籠之中,竟是隻皮毛灰白,渾身帶黑色斑紋的艾葉豹,皮毛十分順滑漂亮,趴在鐵籠裡,閉著眼,約摸是睡過去了,胸口微微起伏著。

哪怕是趴著,也能看出它的身姿矯健,隻是蟄伏在那裡,也顯得威風凜凜、神俊至極。

眾人齊齊震愕,全都定在院門口,屏著呼吸,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心口怦怦跳:“這、這是……定王殿下

的寵物?”

“我的媽,蕭爺,你說的大驚喜不會就是這個大家夥吧?”

“它會不會撲出籠子啊?”

見著他們的反應,蕭聞瀾得意洋洋地哈哈一笑,搖搖扇子,炫耀道:“對,是我堂兄的寵物,是他從前在西番撿來的,第一次帶回京。怎麼樣,是不是沒見過?夠不夠勁兒?”

京城繁華,街上常有些耍猴,甚至耍虎的,但那些虎不是被拔了牙齒馴養過,就是病懨懨的瘦骨嶙峋,大夥兒還真沒見過這麼威風漂亮的大貓,皮毛還是白色的,比尋常的豹類多上幾l分優雅。

的確稀奇。

“能不能湊近點看?”眾人好奇又畏縮,“它會不會吃人啊?”

蕭聞瀾故意道:“我聽說他跟我堂哥上過戰場的,你猜呢?”

他那副刻意嚇人的表情太明顯,除了問的人悚然,其他人都笑了:“真有你的啊,蕭爺,這也敢帶我們來看。”

鐘宴笙沒注意他們在說什麼,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隻雪白的大貓。

他先前來長柳彆院時,都不知道這邊院子裡,還關著這麼漂亮的生靈。

大夥兒互相調侃著,半天也沒進一步,鐘宴笙看了會兒後,慢吞吞朝著鐵籠邊挪了幾l步。

見鐘宴笙居然敢打頭陣,其他人訝然地對望一眼,這才紛紛跟上。

逐漸靠近鐵籠的時候,甚至仿佛能聽到這隻猛獸沉重的呼吸聲。

鐘宴笙小心翼翼地靠到鐵籠邊,走過來的時候,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但漂亮的大貓過於惹眼,他沒分神注意,慢慢蹲下身,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這隻艾葉豹。

雪白的大貓應當早就聽到了他們的腳步聲,隻是懶得搭理,這會兒察覺到了有人不知死活地靠過來,鼻頭動了動,懶洋洋地張開眼。

那是雙灰藍色的獸瞳,在樹蔭之下,顏色偏向深藍,隔著帷帽對視上的瞬間,鐘宴笙一下想起了蕭弄的眼睛。

這隻大貓的情緒相當穩定,就算來了一群人,麵前還蹲著一人,也隻是懶懶地望著鐘宴笙,蓬鬆柔軟的大尾巴在身後掃來掃去,沒有嘶吼,也沒有站起來示威,看起來相當從容。

更像定王殿下了……

鐘宴笙驚異地望著這隻大貓,幾l乎都要懷疑這是蕭弄化身的了。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瞬間,鐘宴笙默默抖了抖雞皮疙瘩,感覺自己的膽子有點太大。

他的目光轉移到艾葉豹圓圓絨絨的耳朵上,又看看那條掃來掃去的大尾巴,手心突然癢癢的。

看起來軟軟的,好想摸摸。

鐘宴笙蹲在它麵前,小聲問:“我可以摸摸你的耳朵嗎?”

大貓的耳尖抖了一下,仿佛能聽懂似的,灰藍的獸瞳半眯起來。

一人一獸正對視著,大抵是看大貓很溫順的樣子,不知道是誰突然手賤,抬起扇子就敲了下鐵欄。

“當”的一聲,鐵欄嗡嗡顫鳴不止。

原本好好趴在地上瞅著鐘宴笙的艾葉豹耳尖

一豎,獸瞳驟然銳利起來,猛地一跳起身,渾身緊繃著,朝著欄杆外威脅地低吼了聲,顯然是發怒了。

那吼聲又低又沉,沒有任何阻隔地鑽入耳膜,聲威驚人。

所有人都結結實實嚇了一跳,方才手賤的人也慌了一下,飛快退後了好幾l步,蕭聞瀾忍不住罵:“你手就那麼賤,非要敲一下?”

鐘宴笙也嚇著了,下意識往後退了退,他一退,那隻艾葉豹的情緒似乎更激動了,朝著籠子猛地撞過來,沉重的鐵欄被撞得哐當作響,聽得人心驚肉跳。

敲籠子的人嚇得臉色發白:“鐵籠這麼結實,這畜生應該出不來吧?”

聽到他的話,鐘宴笙總算想起方才他覺得不太對勁的地方了,轉頭仔細看了看,起身的動作一頓。

蕭聞瀾過來想拉他一把:“鐘小公子,怎麼了?”

鐘宴笙睜大了眼,又仔細看了看那個地方,小小聲:“蕭二少,這個籠子,好像,沒有關上?”

話音落下,全場寂靜。

所有人呆滯了一瞬,整齊劃一地望向本該栓上的鐵籠門。

和鐘宴笙所說的一樣,那上麵壓根就沒栓!

氣氛死寂了一瞬,大夥兒勉強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它應該,聽不懂人話吧?”

原本直勾勾盯著鐘宴笙撞鐵籠的艾葉豹忽然停止了動作,看他一眼,仿佛在印證了這句話,邁步走向籠門,輕輕一撞。

大貓步態優雅地探出身來。

“……媽呀!豹子要出來吃人了!”

不知道是誰先吼了一聲,所有人瞬間亂作一團,一群人哭爹喊娘地朝著來時的方向狂奔起來,平日裡坐轎子都嫌累的主兒,這會兒跑得比兔子還快。

鐘宴笙本來還沒那麼害怕,被他們一帶,稀裡糊塗跟著往外跑。

但追擊他們的可是以迅捷著稱的猛獸。

鐘宴笙被蕭聞瀾拽著跑,步子不太跟得上,視線又受阻,才跑了幾l步,身後驟然一沉,蕭聞瀾拽著他的袖子滑脫,替他發出聲尖銳的慘叫。

沉重的大貓輕易將他一把撲倒在地,滾熱的獸息沉沉地掠過耳邊。

鐘宴笙連呼吸都靜止了幾l瞬,腦子裡嗡嗡的,一片空白,隔著帷帽的紗,驚恐地看到那隻艾葉豹在……嗅他。

大貓似乎是覺得他身上的氣味很奇怪,灰藍色的獸瞳中有三分迷惑,鼻子抽了一下,又不死心地順著他的胸口,逐漸靠近了他的脖子。

鐘宴笙急促地呼吸都止住了,細白的頸子繃緊,喉結輕微滾動了幾l下。

是……是要咬斷他的脖子了嗎?

他看過的遊記上說,猛獸捕獵,就是咬住脖子,一擊斃命的。

他還沒被蕭弄咬,就要先被蕭弄養的寵物咬斷脖子了。

他的眼眶一下紅了,蒙了層水霧,見大貓一時還沒下口,忍著恐懼,沙啞的聲音微微發抖:“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吃我……”

慌亂逃竄到院門口的一群人發現情況不對

,停下腳步,回頭望見這一幕,驚駭不已。

蕭聞瀾嚇得臉色發白,望著那隻將鐘宴笙按在身下埋頭深嗅的大貓,哆哆嗦嗦的,壯著膽子大聲叫:“踏雪!我堂兄不準你隨意傷人吃人,才把你關在這裡的,你、你趕緊鬆開他!我知道你聽得懂人話!”

大貓似乎還真能聽懂,抬起腦袋,灰藍色的獸瞳冷冰冰地盯著蕭聞瀾,仿佛在嫌他聒噪。

蕭聞瀾被看得後背發寒,禁不住又抖了抖:“你若是敢吃他,我、我叫堂兄打死你……”

艾葉豹懶得搭理他,又重新低下頭,仿佛鐘宴笙是塊很香甜的肉似的,非要從嗆人的香粉氣裡,嗅出他的本味兒不可。

大概是覺得聞著不能探查出麵前獵物的本來味道,它改變了方式,張開了嘴。

有幾l個膽小的已經捂住了眼睛,不敢看血濺當場的一幕。

就在那一瞬間,院門口傳來道冰冷的聲音:“踏雪,回來。”

鐘宴笙的視線已經被淚意模糊了,越過大貓,影影綽綽中,見到院門口出現了道挺拔的身影,一身赤色蟒袍,氣勢沉冷,蕭聞瀾那群狐朋狗友見鬼了似的,比見到艾葉豹出籠了還害怕,竟嚇得生生退回了院中。

蕭聞瀾這一刻卻比見了親爹還感動,雙腿一軟,滑跪在地,都要哇哇大哭了:“哥!快救救鐘小公子!”

鐘宴笙瞳孔一縮,這一刻,竟然克服了被猛獸撲倒的恐懼,努力將差點翻下去的帷帽往下扯了扯。

誰知有一片輕紗恰好掛在艾葉豹的尖牙上,他一扯,刺啦一聲,掉下來半截,清白日光下,露出段頸子與下頜。

鐘宴笙心口都涼了。

他這麼一扯,艾葉豹大概是覺得獵物不乖巧,也不高興了,非但沒聽主人的命令回去,反倒伸出舌頭,在他露出的頸子上舔了一口。

大貓的舌頭帶著倒刺,刮過皮膚,又疼又癢,鐘宴笙險些以為自己要被吃了,呆了幾l瞬,淚意一下湧上來,忍不住抽泣了一下。

艾葉豹興奮地搖搖尾巴,似乎是覺得這樣能嘗出鐘宴笙藏在濃重花香下的本來氣息,興奮地又舔了他的脖子一口,厚實粗糲的舌頭刮過生嫩的肌膚,舔上去就是一片紅。

瘦弱的少年被猛獸按在地上,隱約露出的脖頸線條雪白細瘦,微微顫栗著,精致又脆弱。

蕭弄麵無表情地抽出劍。

噌地一聲,還準備繼續舔舔鐘宴笙的大貓一頓,聽出了殺氣,尾巴緩緩耷拉下去,戀戀不舍地放開眼前的獵物,夾著尾巴,垂頭喪氣地往蕭弄身邊走去。

鐘宴笙的脖子還殘留著被舔過的觸感,瘦弱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手腳發軟,一時無力起身,徒勞地將破了個洞的帷帽扯一扯。

手剛抬起來,便聽到腳步聲靠近。

旋即眼前一暗,罩來一片高大的陰影,將他整個人罩在其中。

蕭弄的臉出現在視線中,背光中顯得英俊且冷酷,深藍色的眼眸低垂下來,視線落在他細弱修長的脖頸上,唇角意味不明地一勾:“又是你啊。”

鐘宴笙頓時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