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找錯反派哥哥後 青端 15142 字 2個月前

鐘宴笙小心翼翼地摸了會兒眼饞許久的蓬鬆大尾巴,見踏雪依舊趴在旁邊,沒有反感的意思,心底的緊張恐懼感頓時消除了不少,鼓起勇氣,試探著又摸了下踏雪的腦袋。

大貓貓舒服地眯起了眼,尾巴甩來甩去的。

一點也不可怕嘛。

察覺到艾葉豹並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鐘宴笙的神經緩緩放鬆下來,方才這隻大貓貓在籠子裡就很乖,要不是被人敲籠子挑釁,也不會生氣的。

膝蓋還疼著,鐘宴笙摸得心滿意足了,擰開藥瓶想抹藥,踏雪卻不太高興了,把腦袋拱過來,似乎還要他再摸摸。

這樣凶猛的野獸,卻跟隻小貓咪似的,鐘宴笙心軟軟的,忍不住又摸了摸它的腦袋。

踏雪卻還是不滿足,鐘宴笙的手一離開,就又順著拱了過來。

它拱得實在不是位置,腦袋擠進鐘宴笙腿間,還伸出舌頭試圖舔他。

灼熱的獸息貼近,鐘宴笙的臉一下就紅了,慌忙推它的腦袋:“彆、彆這樣……”

但是大貓的力氣哪是鐘宴笙推得動的,察覺到他抗拒的動作,踏雪反而更來勁了,非要往他□□拱。

蕭聞瀾看得目瞪口呆,手裡的扇子都差點掉地上,想過來幫忙又不敢:“我的個親娘,踏雪,你在乾什麼啊……哥!哥!”

後麵兩聲喊得驚恐無助又撕心裂肺。

鐘宴笙比他無助多了,紅著臉拚命想躲,差點滾下石凳去。

下一刻,蕭弄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冷冰冰的,帶著某種威脅的殺氣:“踏雪。”

還在歡快往鐘宴笙身上拱的艾葉豹一僵,喉間發出聲低低的嘶鳴,不甘心地退了開去。

鐘宴笙驚魂未定地合上腿,不敢看院門的方向,飛快沾了點藥膏,草草抹上膝蓋。

熟悉的腳步聲緩緩靠近,蕭弄的嗓音落入耳中,帶著絲不容置疑的冷酷:“自己進籠,否則今日的兔肉取消。”

踏雪原本眯成一線的獸瞳瞬間睜大,猶豫了會兒,攝於蕭弄的威脅,還是老實銜著尾巴,鑽進了樹蔭下的鐵籠子裡。

鐘宴笙一激靈,飛快放下下擺,把小腿嚴嚴實實擋好。

蕭弄眼神幽暗地看了眼鐘宴笙。

後者的背影裡都透露著股慌裡慌張。

算上馬車上的一瞥,這才是第三次見麵。

這個淮安侯府曾經的小世子,與他的小雀兒似乎完全不同,從聲音到身形相貌都天差地彆。

但他看著鐘宴笙,那絲幽微的怪異感卻越來越濃。

換以往,蕭弄大概會直接把人扣下來盤問清楚。

但是迢迢不太一樣。

跑掉的小雀兒實在不太省心,膽子太小又脆弱,不是亟待追捕的犯人,也不是他哪個仇家,若是那些人還好對付些……迢迢需要很仔細地對待,若是嚇壞了,就得不償失了。

尤其這小孩兒還很怕他的樣子。

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說

見鐘宴笙背對著自己,遲遲不轉回身,蕭弄嗓音平淡,聽不出情緒:“還疼嗎?”

他一開口,背對著他的人明顯僵了一下,磨磨蹭蹭地轉回來,低著頭,顯得十分乖順:“已經不疼了,多謝殿下。”

“是本王的寵物傷了你。”蕭弄刻意停頓了一下,盯著鐘宴笙的反應,“自當賠禮道歉,登門造訪。”

聽到後半句,鐘宴笙渾身的毛都炸了:“定王殿下言重了!本就是我們未經允許,來到此地,怎麼能讓您登門道歉……”

就這麼怕他?

蕭弄心下不爽,挑了下眉,若有所悟道:“是嗎,那依世子的意思,是你該上門向本王道歉?”

鐘宴笙話音一滯,遲鈍地從蕭弄話中嗅到一絲不對勁的苗頭。

蕭弄平靜頷首:“本王允了。”

蕭聞瀾目瞪口呆。

他哥這是在乾嗎?

鐘宴笙也張口結舌。

不是,不對,怎麼話趕話的,就變成他得上門向蕭弄道歉了?

蕭弄一錘定音,語氣不容反駁,說完便轉身朝著院外去,隻丟下兩個字:“跟上。”

話是自己說的,鐘宴笙完全找不到拒絕上門的理由,帷帽下的臉愁成小苦瓜,心虛又害怕,跟著同樣犯了錯心虛不敢作聲的蕭聞瀾一起,默默走在蕭弄身後。

他的膝蓋傷得的確不重,隻是猝不及防被踏雪撲倒,在地上撞了下,些微擦破了點皮,青了一小塊,蕭弄的藥一如既往的有效,抹上就沒那麼疼了。

隻是他對疼痛沒有忍耐力,走得慢慢吞吞的。

蕭聞瀾性子散散悠悠的,一步三晃,以往跟在蕭弄身後,總是不太跟得上他身高腿長雷厲風行的堂哥的步伐。

今日卻驚奇地發現,他哥的步子放緩了許多,仿佛在照顧身後走得慢的人。

而且他私自帶人過來,換做以往,堂哥肯定不給麵子,直接當眾給他一頓抽,再把其他人掃地出門,今日卻連罵他一句都沒有!

莫不是堂哥是良心發現,終於知道疼愛他這個親堂弟啦?

蕭聞瀾愣了一下,都不太習慣了,心底十分感動,雛鳥般充滿期待地呼喚:“哥……”

蕭弄冷漠回頭睨他一眼,深藍色的眼底宛如黎明前冰冷的夜色,透露著幾個大字“回頭再收拾你”。

蕭聞瀾哽了一下,不感動了。

蕭聞瀾帶大夥兒過來時,繞了好長一段路,現在蕭弄在前帶路,鐘宴笙才發現,關踏雪的院子離蕭弄的書房其實很近,壓根沒幾步路。

熟悉的環境逐漸映入眼簾。

鐘宴笙可太熟悉蕭弄的書房了。

越接近這個地方,他就越是腳趾抓地,渾身都不對勁起來,要不是怕被蕭弄看出破綻,簡直想拔腿就跑。

他之前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此處一步了。

怎麼就又回來了呢!

鐘宴笙生著悶氣想。

早晚把蕭聞瀾的

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先一步抵達的十來人正站在遊廊上,不敢進書房,也不敢亂瞟一下,一群平日裡遊手好閒鬥雞走狗的富貴子弟,這輩子沒站得如此筆直挺拔過。

暗衛就在旁邊抱臂守著他們,跟看犯人似的,見蕭弄來了,才深深一躬身,無聲退回了廊下。

相比緊張局促的其他人,蕭弄顯得格外悠閒,帶著身後的兩條尾巴,看也沒看那些人一眼,步態閒散地進了書房。

鐘宴笙在書房門口定住了步子,猶豫不決的。

不是很敢進去。

隨即便察覺到那道熟悉的、存在感極強的目光罩在了自己身上,帶著幾分探究意味。

鐘宴笙被盯得渾身一麻,不敢再耽擱,硬著頭皮抬步跨進了書房。

和他最後一次離開時一樣,書房裡還是熟悉的景象。

甚至那把放在蕭弄書案對麵、靠在書架邊上的專屬小矮凳都還在。

當時給他放小凳子的展戎說,這是王伯親手給他做的。

看到自己的小凳子,鐘宴笙不免微微睜大了眼。

定王殿下居然沒把他的小凳子丟掉麼?

其餘人見蕭聞瀾和鐘宴笙都進去了,也猶猶豫豫跟進了書房裡,好在定王殿下的書房足夠闊氣,能容得下這麼多人。

大夥兒一進來,自然也一眼覷見了書架下麵,與整個書房的氣質格格不入的小矮凳,紛紛陷入納悶。

定王殿下用的凳子,還挺彆致哈……?

納悶歸納悶,沒人敢吭聲。

氣氛死沉沉的,沒人敢開口說話,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給蕭弄注意到。

一片死寂中,蕭弄冷不丁開口:“本王最近得了幅畫,可惜一直無人共賞,今日趕巧,便與諸位同賞一番。”

眾人聞言,迷茫不已。

賞畫?

之前進長柳彆院時,放言“誰家還沒幾幅絕世名作,賞畫多無聊”的人縮成一團,不敢出聲。

鐘宴笙也迷茫地眨了眨眼。

隨即心底隱隱生出幾分不合時宜的期待。

這可是定王殿下的藏畫哎,想必一定是什麼名家高作、傳世畫卷,等閒人沒有機會觀賞到的吧。

他仔細觀摩觀摩,偷偷學一下大師手筆,說不定能在畫技上有什麼突破呢!

蕭弄掃了眼眾人的反應,沒有多言,拍了拍手。

一個暗衛不知打哪兒冒了出來,謹慎地捧著個畫軸,走到蕭弄身邊。

見蕭弄身邊的人那麼小心地對待那幅畫,鐘宴笙心口怦怦跳起來,愈發期待了。

蕭弄的視線在鐘宴笙身上停頓了幾瞬,悠哉哉吩咐:“打開。”

暗衛應聲,徐徐展開了畫卷。

一副筆觸清麗的寒梅棲鳥圖徐徐展露在眼前。

看清內容的瞬間,鐘宴笙如遭雷劈,眼前一黑。

這不是他的畫嗎!

出自他筆下,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畫!

此前去見孟棋平的前一晚,鐘宴笙裝裱好了這幅畫,本打算見完孟棋平,就來長柳彆院,親手把畫送給哥哥,再說點心裡話……

結果出了意外,他筋疲力儘,慌忙丟下馬車逃之夭夭,事後才想起這幅畫還在馬車裡,但也沒敢回來找。

竟然、竟然是給蕭弄帶回來了嗎?

其他人沒想到蕭弄說賞畫,還真就是單純的賞畫,麵麵相覷一陣後,咽咽唾沫,大著膽子拍起了馬屁:“真是驚世傑作啊!”

“不愧是定王殿下的收藏,在下從未見過如此清麗的筆觸,定是哪位大師之作吧。”

“小臣家中有一室,專門收藏書畫,但從未見過如此驚豔卓絕的畫作,今日當真是大開眼界,一飽眼福了!”

“神跡,神跡啊!”

鐘宴笙:“…………”

每一個馬屁,都從定王殿下那邊漏過來,砸到了鐘宴笙身上。

幾乎是一瞬間,鐘宴笙就從脖子紅到了臉,麵紅耳赤的,寬袖下的手指糾結在一起,羞恥到想立刻鑽進地縫裡,悲憤不已。

彆、彆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