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2 / 2)

找錯反派哥哥後 青端 14382 字 5個月前

鐘宴笙心裡難受得緊,不忍心再問什麼,快速吹滅了蠟燭揣起來,低聲道:“莊妃娘娘,您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看您。”

莊妃完全沒在意他,鐘宴笙也不是想得到她的回應,飛快走出屋子,跟著急的馮吉一起從側門跑了出去。

馮吉很清楚宮中的各種小道,帶著鐘宴笙穿進去,安慰道:“小殿下,莊妃娘娘隻是狀態不佳,所以沒認出您,您不要傷心,到底母子連心,說不定明日娘娘就能清醒過來……”

他還以為鐘宴笙是思母心切,想偷偷溜來冷宮見母妃的。

鐘宴笙勉強朝他笑一下,沒有吱聲。

莊妃的思維很混亂,但話裡也透露出了一些信息。

當年京城大亂之後,朝臣們天天擔心自己會被拖去砍了,可能沒精力去管宮裡是不是又死了個皇子還是丟了個皇子。

但莊妃肯定是最清楚自己孩子狀態的。

聽她的意思,她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被逆賊擄走

的……大概率是生病夭折了。

鐘宴笙心裡一片發涼,忍不住揪緊了領口,茫然不已。

和他冥冥之中的預感一樣,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十一皇子。

老皇帝應當是最清楚這一點的,那他為什麼要說他是十一皇子,把他接進宮裡?

皇家最在意血脈純正,認個不知道哪來的孩子作皇子不奇怪嗎?為什麼要讓田喜編出那麼一個故事,騙他、騙所有人?

鐘宴笙感覺自己隱約能摸到一點真相了,隻要下次過來時,慢慢再問一問莊妃,肯定能知道更多。

或許他真正身世跟她口中那個“回來”的人有關。

本來按馮吉的計劃,他們今晚就歇在馮吉的屋裡,天亮之前,鐘宴笙再穿著小太監的衣服,跟他回去“為小殿下洗漱”,進了屋把衣服換回來就好了。

但往馮吉的住處走時,鐘宴笙心裡莫名感到不安,突然頓住腳步,拉了拉馮吉,凝重道:“馮吉,我有預感,我得回去。”

馮吉撓了撓頭,有些奇怪,但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是,那奴婢現在就帶您回去。”

回明暉殿的路上比想象中要順利,巡邏的守衛知道馮吉是田喜的乾兒子,又見了馮吉的牙牌,詢問盤查了兩句,也就讓他過去了。

一路風平浪靜的,鐘宴笙方才的不安仿佛隻是錯覺。

但快到明暉殿時,鐘宴笙眼尖地覷到,從養心殿的方向,過來了個步輦,明顯就是朝著明暉殿來的!

馮吉臉色大變:“那是……陛下的步輦!”

陛下這幾年纏綿病榻的,經常昏睡過去,怎麼會大晚上的突然來明暉殿?

鐘宴笙連忙拉起馮吉躲起來,瞅了瞅此時站定在明暉殿門口的霍雙,陛下過來,霍雙不可能再放人進去。

完了。

要是老皇帝真的要進明暉殿,發現他不在屋裡睡著,會發生什麼?

鐘宴笙心裡正緊著,突然被人輕輕拍了下肩,身後有人“噓”了聲。

鐘宴笙嚇得渾身一毛,僵硬著轉過頭,眼睛倏然瞪大,飛快把帕子塞進馮吉嘴裡。

展戎怎麼在這!

展戎比了個噓的手勢,冷漠看了眼驚嚇得差點叫出聲的馮吉,一個手刀將他劈暈了,隨手丟進樹叢裡,壓低聲音道:“千辛萬苦才潛進來的,小公子您可千萬彆作聲,我帶您進去。”

鐘宴笙本來要問他怎麼亂打人的,聞言眼睛亮晶晶的,被吸引了注意力:“是哥哥叫你來的嗎?”

蕭弄頭疾發作得越來越頻繁了,鐘宴笙一進宮,沒有了鎮痛藥,這兩日就又有發作的跡象,今晚做了個噩夢後,臉色陰晴不定的,把展戎叫進了屋,讓他潛進宮裡。

原話是“雖然是裴家的人,但念在他一片癡情的份上,去看看他今晚睡得好不好”。

展戎撈起鐘宴笙,左右看了看,飛快掠上圍牆,嘴角抽了抽,點頭簡略道:“主子不放心您。”

聽到蕭弄不放心自己,鐘宴笙開心起來,乖乖

被撈著不動,左顧右盼:“哥哥沒來嗎?”

主子有事,而且不能隨意進宮。?_[(”

展戎心道,他們這些死士,來就來吧,被發現到了,大不了就咬破齒間的毒藥,推個罪名給其他人一死。

主子要是親自犯險進宮,王伯第一個吊死在書房門口。

鐘宴笙有些失望地喔了聲。

最近老皇帝沒叫蕭弄進宮,他好幾天沒見到蕭弄了。

展戎的身手極好,無聲無息地帶著鐘宴笙從圍牆上掠過,跳進了明暉殿內,撬開邊上的窗,帶著鐘宴笙進屋。

展戎躲起來,鐘宴笙飛快散開頭發爬上床的時候,腳步聲已經近在屋外了,傳來幾個宮女緊張的聲音:“參見陛下。”

老皇帝咳了一聲,推開屋門,走了進來。

鐘宴笙閉上眼,用展戎三言兩語教的方法努力壓抑著呼吸,平緩心跳,裝作熟睡的樣子。

片刻之後,低垂的床幔被撥開,床頭站了個人,威嚴無聲的目光落到他臉上。

床上的少年安安靜靜睡著,鴉黑的睫羽平靜地闔著,呼吸輕緩悠長。

田喜似乎跟在後麵,見到床上乖乖睡著的鐘宴笙,笑著細聲說:“陛下果然是多想了,小殿下很乖巧聽話的。”

老皇帝的眸光犀利,不似平時渾濁的樣子,負著手,半晌才淡淡道:“羲兒也曾很聽朕的話。”

田喜後背一寒,不敢說話了。

似乎是確認了鐘宴笙沒有亂跑,有老實在明暉殿待著,老皇帝終於放下床幔,又低低咳了幾聲:“回去罷。”

田喜恭敬應是。

腳步聲又全部退了出去,鐘宴笙縮在被子裡緊握的手這才鬆開,過了一會兒才敢睜眼,見屋裡確實沒人了,才爬起來,小聲叫:“展戎?展戎?”

他差點忘記被展戎一記手刀打暈的馮吉了!

叫了幾聲,展戎都沒出現,鐘宴笙起來轉了轉,才發現展戎在窗邊給他留了張紙條。

鐘宴笙打開一看,展戎的字跡潦草,大意是他不能一直待在宮裡,容易被發現,得趁著現在趕緊走人,若是鐘宴笙之後需要用人,可以怎麼叫到人。

鐘宴笙看完,偷偷摸摸點起蠟燭,燒掉了小紙條。

本來見了莊妃後心神不定的,得知蕭弄還惦記著自己,他的心裡又漸漸定住了。

好像不管他是突然出現在長柳彆院的陌生人、淮安侯府的世子,還是侯府的假世子,抑或宮裡的十一皇子,蕭弄都不怎麼在意他的身份。

這讓鐘宴笙很開心。

蕭弄雖然喜歡欺負他,但世界上沒有比蕭弄更好的哥哥了。

折騰了半宿,鐘宴笙也困了,抱著蕭弄送來的香囊,嗅著淺淺淡淡的藥香,漸漸睡了過去。

隔日鐘宴笙是被馮吉叫醒的。

馮吉突然被打暈,在樹叢裡睡了一晚上,好在正是夏日,也沒怎麼受涼,就是嚇得不輕,衝進來見到鐘宴笙好好待在屋裡,才安了點心,青著臉道:“

小殿下,出事了。”

鐘宴笙迷迷糊糊揉著眼睛:“唔,怎麼啦?”

“景王殿下今早來找陛下告狀!哎喲,真是……”

一聽到景王,鐘宴笙就清醒了幾分,一骨碌爬起來:“景王殿下?怎麼了,你說清楚。”

“太常寺卿家那位千金,上次好像是打聽到景王殿下要去雁南山遊獵,結果搞岔地方,去了燕南山遊玩,雨後撞上了在山上遊獵的德王。德王殿下又有些,額,風流,不知怎麼的,倆人竟偷偷混到一起去了……昨日被景王殿下發現奸情,景王殿下一大早是哭著來找陛下的!”

鐘宴笙聽得目瞪口呆:“啊?啊??”

上次遊獵的時候,他好像是聽蕭聞瀾說起,太常寺卿家的千金去了燕南山遊玩,還打趣景王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陛下方才氣瘋了,把德王叫到書房裡,丟了方硯台砸他腦門上,可熱鬨了。”

馮吉昨日差點折在德王手裡,語氣很幸災樂禍:“小殿下要不要去看看?”

若太常寺卿家千金是彆人的未婚妻也就罷了,那可是景王指婚的未過門的妻子,還有一倆月就要過門成為景王妃的,是德王的弟媳……事關皇家顏麵,這可是樁十足的醜事。

事關景王這個朋友,鐘宴笙猶豫了下,還是點點腦袋:“嗯!我們過去看看。”

他快速梳洗換了衣裳,跟著馮吉去了養心殿。

書房裡比鐘宴笙想的還要熱鬨,簡直是雞飛狗跳。

除了景王德王安王,居然連蕭弄也來看熱鬨了,抱著手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出鬨劇。

老皇帝平日裡死氣沉沉的,這會兒也被德王氣得有了幾分活人生氣,德王跪在地上,腦袋上除了血就是半臉的墨汁,正在硬著頭皮喊知錯。

一邊的裴泓還在火上澆油,一臉怒色。

田喜不住地給老皇帝撫著背:“陛下息怒、息怒啊!”

鐘宴笙跨進門來,竟然一時也沒人注意到,他趁機悄悄咪咪跟蕭弄對視了一眼。

蕭弄抱著手,深藍色的眸子一眯,上下打量著他,朝他挑了下眉。

膽子大了,大晚上的還敢在宮裡亂跑。

老皇帝盛怒至極,隨手撿了個鎮紙又往德王砸去:“廢物!滾回去禁閉思過三月,剿匪之事也不必你去了!”

這件事本來都板上釘釘了,此刻因為這樣的事突然飛了,德王一下急了:“父皇,兒臣當真知錯……”

老皇帝陰沉著臉沒理他,目光緩緩掃過景王和安王。

蕭弄不大在意老皇帝選誰。

反正他已經埋伏好了人手,選到誰就做掉誰。

老皇帝的視線忽然一抬,落定到剛進屋的鐘宴笙身上:“小十一,你去。”

滿屋霎時寂靜一片,裴泓和安王同時望了過來。

就是來看個熱鬨的鐘宴笙迷茫眨眼:“……”

啥???

殺氣騰騰的蕭弄:“……”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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