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2 / 2)

找錯反派哥哥後 青端 14415 字 2個月前

生氣時那雙眼睛更亮了,明鏡一般的能照出人心的糟汙,鐘宴笙悶著臉,甩開他的手,拉開門。

“砰”地一聲,艙門砸關上。

鐘宴笙做出了這輩子最不禮貌的舉動。

蕭弄都來不及拉住他,反倒差點被猛地合上的門扇到,略感錯愕地怔在原地。

……生氣了?

剛剛不還好好的,怎麼就生氣了?

蕭弄擰著眉拉開門,迎上了展戎譴責的眼神:“主子,您對小公子做什麼了?他離開時好生氣的樣子。”

蕭弄這輩子就沒這麼不順心過:“……滾。”

方才展戎跟霍雙等人一番糾纏,但也不可能真的打起來,最後還是放霍雙和幾個侍衛上了三層,允許他們晚上在鐘宴笙的艙房附近巡邏。

鐘宴笙氣衝衝地離開蕭弄艙房的樣子,自然也落入了幾個侍衛眼裡。

幾人對視一眼,都感覺自己猜到了真相。

肯定是被定王欺負了。

可憐的小殿下。

回到自己的艙房裡,鐘宴笙一把拉上門。

雲成正給他打

理著艙房裡的東西,見鐘宴笙皺著臉回來了,連忙湊上來:“少爺,怎麼了這是?”

鐘宴笙不會罵臟話,也沒罵過人,憋了會兒L,吐出一句:“定王殿下腦子有病!”

雲成左右看看,見沒有蕭弄的人,跟著點頭:“……我也覺得。”

那天他講完小少爺找錯人的前因後果後,定王殿下那臉色可怕得。

鐘宴笙把自己行囊裡的書翻出來,吩咐道:“雲成,你一會兒L幫我守在門外,我誰也不見。”

短時間裡,他不想再搭理蕭弄了。

他坐在屋裡,看了會兒L書,雲成敲敲門:“少爺,定王殿下那邊差人問您餓不餓?”

分明兩個艙房就隔了幾步,還要特地差人問。

雲成心裡納悶極了。

鐘宴笙繃著臉:“不餓。”

又過了會兒L,雲成又跑來敲敲門:“少爺,您渴不渴?展大人送來了蜂蜜茶。”

到底是展戎來送的還是誰送的,鐘宴笙當然猜得出來。

但是他不僅沒消氣,反而感覺更生氣了:“不渴!”

莫名其妙甩臉子,又不親自過來,就派人送這送那的,他缺那點吃喝嗎!

鐘宴笙翻了個身,背對著門:“雲成,我什麼都不要,誰也不見,讓他們離遠點。”

雲成哎了聲,回過身,硬著頭皮壓低聲音:“定王殿下,您也聽到了,小殿下不想見人……”

艙房的木門不算結實,踹一腳就開了。

蕭弄衡量了片刻,為免讓鐘宴笙更生氣,還是收回了腳,淡淡嗯了聲。

鐘宴笙脾氣很好,平時被惹急了也隻是小小的氣一下,但真的生氣的時候,就很不好哄了。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鐘宴笙也沒從裡麵出來。

香囊和酸蘿卜像是失效了,蕭弄坐在艙房外等了一下午,臉色陰晴不定的,又開始發暈了。

三層還有老皇帝的人在盯著,自然不能讓這些人見到他暈船的樣子,蕭弄吐出口氣,回到艙房,決定等暈船的症狀緩解點就趁夜潛去鐘宴笙的房間,先把人從窩裡掏出來再說。

沒想到入了夜,風浪變大,四周又跟著靜下來,樓船的晃動頻率反而比平時還嚴重了。

蕭弄皺著眉,捂著胃部翻了個身,正想不管了直接去隔壁艙房搶人時,突然聽到窗邊傳來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刺客?

三層是黑甲軍的地盤,外頭還有展戎和暗衛守著,不可能任由刺客……聽起來動靜還這麼笨拙的刺客接近。

蕭弄瞬間了悟過來的是何人,略一思考,閉上了眼。

鐘宴笙在屋裡悶了一下午,越想越生氣,越想越不忿。

他一直在包容蕭弄的壞脾氣,結果蕭弄沒有一點點變好,反而越來越壞了。

他讓雲成把守在門邊的霍雙幾人引開,鬼鬼祟祟溜出來,為了避免被展戎攔住,溜到了窗邊,努力撬了半天窗子。

蹲在附近的暗衛本

來要出手阻止,先被展戎阻止了。

於是眾人睜隻眼閉隻眼,看小公子在那撬了半天,急得都想搭把手了。

鐘宴笙溜出來得匆忙,襪子也沒穿,披著一身清白月光,赤著腳輕手輕腳翻進窗戶裡,就看見了在床上睡得正熟的蕭弄。

鐘宴笙撇撇嘴。

哥哥還是睡得這麼死,怎麼會有比他還愛睡覺的人。

他走到床邊,蹲下來,月色灑落在定王殿下格外俊美英氣的臉上,鐘宴笙開口的話哽了一下,還是氣不過,開始小聲罵他:“蕭銜危,伯伯說你小時候是狗脾氣,長大了就是狗東西!”

蕭弄無言:“……”

上一個敢罵定王殿下是狗東西的人,墳頭草已經三尺高了。

鐘宴笙罵人的話殺傷力不強,罵一句,還要想會兒L才能接著繼續罵:“狗東西,莫名其妙甩冷臉生氣又不說怎麼了,你是話本子裡的千金小姐嗎!”

外麵的暗衛們:“……”

好、好敢說,不愧是小公子!

“我不想理你了。”鐘宴笙吸吸鼻子,很委屈,“你對我很凶。”

他膽子那麼小,突然被帶進宮裡,被老皇帝嚴密監視著,本來就很慌很怕了,借著蕭弄送進宮的香囊和紙條,才稍有慰藉。

好不容易離開宮裡,能跟蕭弄單獨說說話了,他又那麼凶巴巴的,還不理他。

越想越生氣。

他本來是想過來找蕭弄說話的,還以為撬窗進來蕭弄已經醒了。

沒想到蕭弄睡那麼死,不過幸好蕭弄睡得死,不然他也不敢當著清醒的蕭弄罵他。

罵完心裡暢快多了。

江麵上的夜風從窗戶裡灌進來,鐘宴笙隻穿了裡衣,冷得打了個寒顫,蹲在床邊腳還麻,看蕭弄還閉著眼熟睡著,又嘀咕了聲:“狗東西,罵你都不醒,比豬還能睡。”

蕭弄:“……”

又一陣冷風吹進來,鐘宴笙抖了抖,看看床上的被子,乾脆輕輕爬到床上,把蕭弄的被子拉過來蓋在自己身上。

反正蕭弄不知道。

他縮在被子裡,咕噥著又罵了蕭弄兩句,逐漸有些困倦,卷在被子裡不知不覺眯了過去。

蕭弄睜開眼,低頭看了看那張秀美的臉龐,頭也不抬地揚了揚手指。

窗外的暗衛屏息靜氣,輕輕將窗戶合上。

窗戶一合,擾人的風聲止息了,屋裡也沒那麼冷了,鐘宴笙睡得更沉,睫羽安靜閉合著,像兩簇蝶。

月色落在他臉上,雪白的容色如玉如琉璃,剔透而明淨,隻是看著,就叫人心情寧靜。

他倒是寧靜了,蕭弄卻被這半夜跑來罵他,又往他床上爬的小東西擾得很不得寧靜。

他伸手撥弄了下鐘宴笙長長的眼睫,鐘宴笙也沒醒,隻是眼睫顫動了下,偏過腦袋又睡了過去,呼吸綿長,睡得很安穩。

蕭弄感到幾分好笑。

到底誰才是小豬?

目光落在他柔軟

鮮紅的唇角上,蕭弄的眸色微暗。

看來鐘宴笙是真不把他當有威脅的男人,半夜偷跑來他床上睡覺,還睡得這麼香甜,一點也不怕自己被辦了。

但是看著鐘宴笙的睡容,蕭弄卻有點下不去手。

本該把鐘宴笙叫醒說說話的,可是蕭弄竟然就這麼耐心地看著他的睡臉,沒有驚擾這隻貼在他懷裡暫時小憩的小雀兒L。

鐘宴笙縮在蕭弄身邊,呼呼睡到後半夜,才迷迷瞪瞪醒過來。

發現自己居然裹進了被子裡,睡得頭發都散開了,他頓時一陣心虛,硬著頭皮看了眼蕭弄——定王殿下的被子全被他帶走了,側躺在床上,居然還沒醒。

還好沒醒,不然真是尷尬死了,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蕭弄要是這會兒L睜開眼睛,他真的得搬到一層的艙房去躲著了。

鐘宴笙長長地鬆了口氣,趕緊又悄悄爬下床。

他背過身的時候,蕭弄睜開眼,目光順著少年單薄瘦弱的肩線,望到細窄美好的腰線,眸子眯了眯,如同盯著獵物的獸類。

隻要他想,立刻就能一攬手,把鐘宴笙按回床上辦了。

外頭還有巡守的侍衛,鐘宴笙到時候想哭都不敢哭出聲。

手指動了一下,在鐘宴笙轉身的時候,蕭弄還是閉上了眼。

鐘宴笙下了床,迷迷糊糊地穿上蕭弄的靸鞋,把身上裹著的薄被放下來,思考了下,隻給蕭弄蓋了一半,認真道:“狗東西隻能蓋一半被子。”

蕭弄:“…………”

鐘宴笙在宮裡總是睡不好做噩夢,在蕭弄身邊眯了會兒L後,竟比之前睡得都要舒服。

不過為了不被蕭弄發現,他還是沒敢多留,今夜的月色正好,他趁著月色,拉開窗戶又爬了出去,也沒管窗戶開著會不會把定王殿下吹壞,又偷偷溜回了自己的艙房。

蕭弄暈船的症狀已經悉數消失,睜開眼將冒冒失失的小雀兒L不小心丟下的發帶收進袖中,床榻的另一側仿佛還殘留著柔軟溫暖的朦朧香氣。

被罵了半晚上,某些因為自尊糾結而放不下的火氣反倒滅得一乾一淨。

蕭弄望了眼被風吹得一開一合的窗戶,又看了眼床榻下被穿走的靸鞋。

今晚再過去,八成會把人嚇得睡不著,明天該哄人了。

借著小家夥溜走前留下的氣息,蕭弄蓋著半邊被子,難得睡了場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