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對於一個人來說有多長?
對於二十四歲的江紓逸來說,六年是她人生長度的四分之一。
而在十八歲到二十四歲這個對於普通人來說,無疑是最重要的時間段裡,她都在和一個人抬頭不見低頭見。
這個人就是溫教授。
可以說,溫教授就是她的天災。
從入學那天她把自己的入學成績告訴溫教授那刻起,她就覺得每次和溫教授說話自己都脫了一層皮。
江紓逸覺得自己要是一棵樹的話,那現在恐怕連髓心的部分都被摧殘得不剩幾分了。
而在她的印象中,溫教授就是一個冷漠苛刻,像一個時鐘一樣有序地穩步前進的人。
是一個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這個Omega優秀到了自己望塵莫及。
像是一個無法觸及的完美虛像。
她認識溫杳以來溫杳就是自己的教授了。
她江紓逸是溫教授名副其實的‘帶過的最差的一個學生’,但儘管如此,教授也不曾放棄過她,儘管嚴苛,但儘職儘責。
她曾經以為,她在溫教授的麵前,永遠都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差生,永遠都會被批評得體無完膚。
而溫杳也永遠會是自己的教授,永遠會帶著自己前進。
她也對此沒有什麼太大的抗拒,並理所當然地覺得教授大概也不會有什麼抗拒。
可是,這一句‘我並不想當老師’讓江紓逸愣在了原地,如遭雷擊。
江紓逸猛地發現,儘管相處六年,但她對這個人還是停留在一無所知的階段。
而她的六年,在這句話裡,好像變得麵目全非,一文不值。
就像她不知道溫杳這個人平時在想什麼一樣,她不知道溫杳這個人的家庭,不知道她的過去。
溫教授為什麼是教授?
這是她迄今為止沒有想過的。
從以前到現在,對於江紓逸來說,溫杳好像完全就是一個謎。
而她自己也沒有發現,她對於這個謎的謎底總是在意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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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問了問題之後,溫杳發現江紓逸這個人變得纏人了。
她幾乎是每天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麵,像是一隻雞仔一樣,走到哪裡就能跟到哪裡。
上課分組完成討論的時候跟著。
她去交作業的時候跟著。
吃飯的時候跟著。
去圖書館還書,去體育館交還器材也跟著。
如果光是這樣,頂多也隻是一個腿部掛件而已,溫杳認為自己可以完全無視。
畢竟一個掛件對於她的生活沒有任何妨礙。
但是,溫杳發現,這個Alpha對於界限這個詞彙不懂分毫,還很喜歡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或者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例如吃飯的時候往她的盤子裡夾菜。
還喜歡滔滔不絕不絕地問和課題不相關問題。
對自己的手機號十分執著。
其鍥而不舍,孜孜不倦的精神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以至於她真的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機號給了這個Alpha,在日後給自己徒增了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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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江紓逸握著自己的手機,看著手邊的遊樂園傳單,開始打起字來:
——“溫杳,在嗎?你在寫作業嗎?”
——“你一般周末怎麼過啊?”
——“我家這邊新開了一家遊樂園,你想不想去玩?我正好手裡有兩張票。”
江紓逸啪啪啪地發了幾條短信過去,開始在遊樂園項目上麵畫圈圈。
一分鐘過後,沒有回複,兩分鐘過後,沒有回複。
十分鐘……
——“你怎麼不理我啊?”
一個小時後,江紓逸有些坐立不安地從沙發上坐了起身,拿起自己外套就想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兒?”宋今希啃著雞翅呆然地問道。
宋今希已經被她媽媽關了一個星期了,宋今希的媽媽比起唐文瑧有過之無不及,她決定了要讓宋今希考過托福和SAT就二話不說地把宋今希的所有娛樂用品全部沒收,連卡也給停了。
現在宋今希連炸雞翅都不能叫,隻能偷偷跑到江紓逸家來吃江紓逸點的雞翅。
江紓逸手忙腳亂地套上了一件軍綠色風衣,現在一隻靴子已經套在腳上,正準備套第二隻,“溫杳還沒有回我消息,可能是出事了。”
聽了江紓逸的話,宋今希差點噴出了一口可樂,“江紓逸。”
“你知道班長家在哪裡嗎?”
“大致的範圍,我還是知道的。”
畢竟上一次下雨的時候送過她,應該就是那個黑得不見五指的巷子附近。
“也就是說,你不知道她的家在哪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