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扯著江紓逸的袖子說要讓鄧寧軒拿著那篇道歉文去廣播站大聲。
後者告訴江紓逸,他已經把那篇小短文貼在了學校公告欄上麵,現在正在拎著過路的同學一個一個地讓她們讀。
在爭吵的縫隙之間,正在收作業的溫杳收走了江紓逸麵前的卷子,看起來對鄧寧軒剛才的那番小作文沒有任何感想。
果然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學霸。
江紓逸扯了扯溫杳的袖子,“放學我們可以一起回去嗎?”
“……嗯。”溫杳平靜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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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午休。
鄧寧軒和溫杳一起走到了數學辦公室。
溫杳瞟了一眼身旁的鄧寧軒,發現他的心情看上去十分好。
溫杳麵無表情地往前走去。
“鄧寧軒。”
“運動會的活動記錄表應該是放在你那裡的,寫好了嗎?”
溫杳平淡地抱下了數學作業,背對著鄧寧軒問道。
鄧寧軒抱了一堆數學作業下來,“嗯,寫了。”
他看著溫杳,聲線帶笑。
“那就拜托你等下把表格交到行政處,因為截止日期是明天,希望你不要出什麼紕漏。”
鄧寧軒點頭。
“好。”
溫杳又把本子整理好,背對著鄧寧軒安靜道:
“還有,麻煩你給江紓逸道歉。”
“……”
聽到溫杳的話,鄧寧軒感覺自己抱著數學作業的指尖一下子變冰涼。
他臉上的表情凝固,眼睛忍不住謹慎地環視了一圈沒有人的辦公室。
確認沒有其他人在後他立刻調整好了表情,一如既往地友好地笑了,
“你在說什麼啊,溫杳……?”
“鄧寧軒。”
溫杳擲地有聲,但一瞬間,鄧寧軒卻感覺自己頭皮發麻。
“我在說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溫杳的話毫不留情,帶著一絲冷意,“傳出江紓逸流言的人,是你吧?”
鄧寧軒停頓了一下,把書本放回了桌子上,乾笑了一聲。
他發現自己的嘴角有些僵硬,嘴皮站在了牙齒上,“溫杳,你應該不是這麼是非不分的人吧?”
“我可能是說了一下她的事情,但我也隻是人雲亦雲的一份子而已。”
“你怎麼可能確定我就是那個說謠言的人呢?”
“又不是流言的開端,你這樣怪在我頭上……是不是有點不好?”
“不講講證據嗎?”
鄧寧軒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卻感覺自己手心都是汗,怎麼也沒有辦法把自己眼鏡扶正。
溫杳眼睛一瞥,慢慢地念了起來,“李清妍,謝夢亭,朱成新……”
聽著溫杳念著班上同學的名字,明明是十二月的冬天,鄧寧軒感覺自己背上淌著的汗足以把自己淹沒。
“你還要聽嗎?”溫杳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接著道。
她平靜的看著鄧寧軒,“我有很多辦法證明你就是那個源頭。”
“當然,江紓逸也不是不能讓其他的人來介入這件事,比如警察,又比如律師。”
“隻是,這是就連我都可以調查到的事實,我想警察應該更清楚吧。”
溫杳安靜地說道,麵上沒有一點起伏。
聽到警察和律師,鄧寧軒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了,但他還是努力地維持笑容。
“……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吧,溫杳?”
“沒必要鬨得這麼大吧?”
“我們關係好到了可以開玩笑嗎?”
溫杳平靜地看著他那張已經垮掉的笑容,不急不慢地反問道。
鄧寧軒看著溫杳那雙不帶著任何情感的,冰冷的雙眼一時語塞。
一瞬間,他又想起了江紓逸和溫杳站在一起的畫麵。
他最終忍不住低低地道:
“那你和江紓逸就好到那個地步了?”
“你喜歡她?”
“……”溫杳沉默了一會兒,“我沒有。”
“那你為什麼這麼要維護她?”
“江紓逸,明明不過就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差生而已……”
鄧寧軒失望地看著溫杳,“我比你更了解江紓逸,去年我和她也是一個班的。”
“她天天打架逃課的,整天無所事事,惹是生非。”
鄧寧軒輕笑了一聲,“這樣一個人一個月不到就可以提升這麼多分?”
“我不信。”
“除非是作弊我根本想象不到其他的方法!”
“這種人,有哪一點比我好?!你為什麼要幫她?她有什麼資格和你站在一起啊!?”
鄧寧軒一邊說一邊哽咽地看著溫杳,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話。
溫杳看著他不停起伏的胸口,語氣沒有多大變化,
“鄧寧軒,上一次就和你說過了,不要管我的事,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和其他人的關係也用不著你來指指點點。”
鄧寧軒看著溫杳,感覺溫杳的話一字一句地戳在他的胸口。
他聲音低低的,好似報複一樣冷冷地望著溫杳,“溫杳。”
“江紓逸以前追過言靜姝,可她和你是什麼關係呢?”
“我看江紓逸也不見得有多喜歡你吧。”他扯著自己的嘴角一笑。
“現在言靜姝回來了,她還會和你在一起嗎?”
鄧寧軒臉色陰沉地笑了一聲。
溫杳麵無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
她頓了一會兒,平靜地抬起頭,往門口走去,看似對這些話沒有一點在意。
“鄧寧軒。”
“今天之內要是我沒有聽見你幫江紓逸澄清,我就去報警。”
“……。”
鄧寧軒乾巴巴地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無力,他的眼色慢慢變暗,“我知道了……”
“我會和江紓逸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