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第三章(1 / 2)

【16】

其實那話說出口後,陳知意稍稍有點懊惱。

畢竟像逞這種口舌之快這種幼稚的小孩子把戲,不僅不合他自己的性格,也更加不符合他現在這個角色的人設。

不過池澤好像沒注意他的陰陽怪氣一樣。

“………”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一股凝重的不知名情緒在空氣中蔓延。陳知意不喜歡這種氣氛,

池澤背著光的臉色有點難看,手緊緊的攥著,指甲嵌入皮肉的疼痛無比清晰。

他像個剛學會說話的啞巴一樣,張了張嘴,幾次開口又幾次閉上,最後也隻是憋出來一句。

“……很疼嗎?”

心臟像被什麼重物狠狠敲擊。

這五年裡,池澤都儘可能讓自己不去關注陳知意的消息。在他的心裡,那人應該過得十分快活。畢竟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他覺得他過得應該很好才對。

可今天一看他的過得居然……並不好。

可這個發現也並沒有讓池澤有什麼幸災樂禍的喜悅,又或者說什麼報複得逞的快感,他隻覺得自己的胸口悶悶的痛,呼吸困難。

那種沒地方發泄的憤怒才是最憋屈的,更加讓他難過的的是陳知意的表情,那麼的淡定,他自己完全沒把那些傷放在心上。

“這……些年…你…”

他想問什麼,問他這幾年過得怎麼樣?可這不是等同於在扯他的傷疤嗎?之前總是說話帶刺的池澤,突然間變得笨嘴拙舌。

“不是,我的意思是……”

陳知意卻仿佛知道他要問什麼一樣,輕輕的搖頭,目光柔和得如月光,瞬間讓他想起初遇的時候,他好像也是這樣溫溫柔柔的如一陣清風拂過。

這幾年他一直不去打聽有關陳知意的消息,甚至想麻痹自己這世上沒這個人,可真的成功了嗎?

【17】

池澤接到陳知意電話那天大約是早晨五點多,其實那會兒池澤還沒怎麼睡醒,迷迷糊糊摸出手機,也沒注意屏幕上的名字,直接就接聽。

“喂?哪位。”當時的語氣應該非常不耐煩,並且還帶著一點點起床氣。

對麵安靜兩秒,啞著嗓子問他有沒有空。

熟悉的聲線順著聽筒滑入耳膜。下一秒,池澤腦子裡那些瞌睡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握住電話的手驟然收緊,頭腦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如果陳知意當時在那裡的話,就能夠看到池澤整個人緊緊繃著,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甚至手都在輕微顫抖,但嘴上還是那個尖銳刻薄的語氣。

“哦——我當然有空呀。怎麼了?難道是老頭子不能滿足你了,所以想來找我偷.情了?”

明明可以不這樣說話,可他總忍不住刺他。

池澤想看那人變臉的樣子,想聽他生氣的聲音,想看到他的情緒是因為自己才有的起伏。也不想看到他總是對自己擺什麼長輩的架子。

他才比自己大幾歲??

池澤並未意識到,他的所作所為,以及他的心態都像極了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學生,喜歡哪個小女孩的方式就是去扯人家辮子。

“………”對麵沉默了一會兒,“你父親死了,你什麼時候有空過來辦理遺產交接。”

雖然非常不孝順,非常卑劣,但在那一刻,池澤的確感受到一絲絲竊喜。他的親生父親死了,接電話的他嘴角卻莫名的上揚??

雖然和池萬立擁有同一個姓氏,但對於小時候的池澤來說,池萬立莫約等同於一個陌生人,或者比陌生人還要糟糕一點。

本來也沒多少感情,聽到他死了,也完全沒有一絲絲波動,甚至還覺得那老東西可算死了。

當時和他一個宿舍的舍友侯文傑聽到一點動靜,他問,“是……那位?”

之前在宿舍喝醉後,池澤不小心說漏嘴過一次,不過也沒說什麼,大概也就嘟囔了幾句名字。雖然池澤自己沒什麼印象了,但侯文傑記得。

他之前問了池澤好幾次,他都沒說。以前是池澤自己不願意提起,那天他破天荒承認了。

“嗯……是他。”

為了見陳知意,池澤第一次和他母親撒謊。

那個從第一次和陳知意見麵時,就已經在他的心裡就仿佛埋下的種子,經過每天每天的澆灌,在陳知意打開電話的那一瞬間破土而出。

那是一顆名為占有的種子。

【18】

“那你覺得我過得怎麼樣?”

這對話實在是毫無營養。

因為池澤個子本來就高,然後又還像個木頭一樣直挺挺的杵著。而陳知意坐在床邊,在海拔上,他得仰著脖子看他,實在太累。

為了打破池澤繼續和他尬聊下去,陳知意俯身從床頭櫃摸出一盒遮瑕膏,伸手遙遙的遞給池澤。

雖然一個字沒說,但意思非常清晰。

“……”

池澤的身體比他思維反應得還要快些,在他嘴裡那句“你tm沒長手啊”還沒說出來,身體已經幾步跨到陳知意跟前…

極為聽話接過他手裡那個黑色的小盒子。

那個小黑盒子裡麵裝著類似膚色的膏狀物,以及一個圓圓的扁海綿。池澤捏了捏,手感還不錯。

陳知意:“……”

他之前又沒交過什麼女朋友,自然也沒接觸過這類的化妝產品,擺弄了半天還不知道怎麼打開,最後被陳知意一臉嫌棄的奪過去。

“喏!按住這裡,然後不就可以打開了嘛…笨。……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後麵幾分鐘裡,陳知意當著他的麵前開始遮瑕。閉著眼睛都可以準確找到那些疤痕。粉撲蘸取少量遮瑕,少量多次進行遮蓋,很快那些駭人傷痕便都奇跡般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過程池澤看得特彆認真,

比他上專業課的時候看的還要仔細。

一邊聽著陳知意小聲嘟囔說他笨之類的。

【19】

假使是彆的什麼人和池澤說他笨,池澤肯定不依的,說什麼也要和對方掰扯清楚。說不定還要和人起點衝突才行。

可是陳知意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他口中帶著一點嫌棄的笨,語調輕輕的,並不讓池澤覺得他是在罵他,反而讓他感覺胸口有什麼東西癢癢的。

連帶著剛才被陳知意碰到過的指背,仿佛都停留了微涼的觸覺,他的體溫比池澤的要低一些,手指又細又白,骨肉勻稱,像一塊冷玉。

——好想親上去。

這個想法來的非常的突兀。

但隻要一想到前麵的這個人是自己名義上的長輩,他跟過他親爹,而無論是道德還是倫理,他都不應該和陳知意有任何的瓜葛。

可人的心又哪裡是那麼容易能夠控製的。

池澤無意識咽了一口唾沫,他從來都是一個直性子,一般想什麼就去做,可這時他有些猶豫了。

在看到陳知意身上那些傷痕後,陳知意在池澤麵前已然變成一件需要小心嗬護的易碎品,感覺隻要一點外力,他就會碎在自己麵前一樣。

“……”

最後還是沒忍住,越靠越近。

陳知意不知道自己這個便宜繼子也不知道又自顧自腦補了些什麼東西,看他眼神從憐惜到熾熱。

他竭力撇過頭躲開他的親吻,這讓池澤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動作更加堅定起來。

明明片刻他還在想不能嚇到他。

片刻後,捧著他的臉,強勢的親吻上去。

陳知意的唇比池澤想象中還要軟和一點,第一次親吻的池澤無師自通想要撬開陳知意的唇,被他狠狠咬了一口。

“反正池萬立都已經死了,你總會是要去找下一家的不是嗎?嗯?難不成你還真要為那個老東西守節??”

陳知意深吸了一口氣,一時之間都還有點想不到自己這會兒應該作何反應。而他沉默很明顯在池澤眼裡有了另外一層默認的意思。

池澤極怒反笑,“你對他還真是情深啊…真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他哪裡了…”

其實池萬立年輕的時候長得也還行,不然也不至於能夠追到池澤的媽媽,就連池澤有那麼一點點他爸的影子。不過他們兩個性格終究還是不同的。

“你那什麼眼神?你什麼意思?陳知意,你他媽是不是……”

陳知意低垂眼睫,掩蓋住自己想翻白眼的**。他能夠猜到池澤想到了哪裡去,正因為猜到才覺得搞笑。

“池澤!你人呢?!”

樓下隱約傳來一聲年輕男聲,聽聲音應該是那個和池澤一個宿舍的黃毛,叫…侯文傑來著。

池澤也聽到了,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壓製什麼,等再睜眼的時候表情嚴肅了不少,隻是語氣還有些彆彆扭扭的。

“你一會兒小心點,我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感覺不對勁…”

池澤直接事無巨細毫無保留都給陳知意說了他昨天一晚上的經曆,包括但不限於去洗臉的時候,水龍頭裡斷斷續續流出鮮紅的類似血液的。

以及明明自己已經關閉了門窗,半夜卻總是自行打開。是不是還能夠感覺到有一股微風。

“曲諾說是什麼筆仙,但我覺得並不是。其他暫時不知道具體怎麼弄的,但水龍頭裡的水絕對不是血…”

這番話倒是讓陳知意多看他幾眼,沒想到他看上去像個小腦發育不完全的,意外的,居然還挺敏銳的。居然還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