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頌也從西境回京述職,西境大軍再次擊退大朔國,楚君屹欲要封爵位,可曲陽王一黨極力反對,隻道北齊從未有女子封候之前例。
他之所以要封和頌,也是想一手提拔擁立皇帝的黨羽。
最後僵持不下,楚君屹隻好退步,和頌也不想因此壞了君臣關係,本來她對爵位並無所求,她要的隻是邊境安寧。
她從邊境也有暗中調查定安侯舊案,可惜所獲線索並不多。
軍營中,和頌挑了帳簾朝裡走,宋聽時看著布陣圖,聞起腳步聲就知是誰,也沒抬眼就說:“到嘴的爵位飛了,將軍還真是淡泊名利。”
和頌搬了木凳,懶散坐在他對麵,疊起手臂:“並非我淡泊名利,你也看到了,曲陽王將陛下架在那裡,若我不給個台階,明日禦史台的人就得參我了。”
“你軍隊安置好了?”
“那也得多虧了宋大將軍把西邊的營地借給我,才能讓軍隊順利安置。”和頌不知哪裡拎出一壇酒。
“為感激宋大將軍的慷慨之舉,和頌特意拿了壇酒聊表謝意,喝一杯?”
“軍中不宜飲酒。”公正嚴明的宋聽時果不其然。
和頌無耐道:“軍中並無禁酒之令,隻是不能過度縱酒,你又何必這麼不懂得變通呢。”
“你若想喝,來府裡喝就是。”
和頌本能想要應下,轉而又顧著前事,先前與阿漓鬨得不快,她若出現恐怕又得惹出麻煩,而後說:“軍中還有事,暫時離不開的,改日空了再說吧。”
宋聽時不用想就知道她礙著那事,也不勉強,便也作罷。
老太君的頭風症好轉許多,一月以來都無發作,阿漓自然也無需每日再去候府診斷,隻是偶爾老太君得了好衣料,或是新奇吃食,心裡惦記著這個小丫頭,便會派人去宋府上請人,若隻是送東西,直接派人送去便去,可她偏要阿漓跑一趟,不過就是尋個由頭想要見見她罷了。
阿漓樂意得很,也無需向宋聽時請示,阿漓給老太君治好頭風的事不知如何傳入皇宮,又傳入朝臣官員耳中,這一來請她去府裡看診的命婦和官眷不少,從前對她多有偏見的官眷也漸漸敬重起她,有時一日得跑好幾家,把她累得夠嗆,宋聽時好幾次回來本就夜深,奈何阿漓比他還要晚,一度懷疑人又宿在誰家了。
他想去接人,又不知人在哪家大人府邸,長此以往也不是回事,某日朝上他提了這樁事,楚君屹也讓朝中官員有事去請郎中或禦醫,總是麻煩人家將軍夫人做什麼。
既然皇帝開了口,朝臣回府之後自然都得叮囑自家夫人,莫要再上門叨擾阿漓。
阿漓雖是自在了,可她閒下來時還是覺著給人治病更有成就感。
宋聽時在書房裡處理政務,阿漓百無聊賴地圍著他轉圈,不停念著:“為何各家夫人小姐們的病突然一夜之間就好了?即便是華佗再世也不可能啊。”
宋聽時隻笑不語。
“阿拾,你知道為什麼嗎?”她停下腳步趴在案前認真問。
宋聽時裝作認真地回她:“許是她們患的本也不是什麼疑難雜症,自然就好得快了。”
“確實大多數都是小毛病,並無大礙,可也不至於一夜之間都好了,有幾家夫人我還得去複診,卻被攔在府外。”她耷拉著腦袋很是失落模樣。
“若當真是病重,自然不會將你攔在府外,彆想了,你累了那麼幾日,也好歇息幾日。”
“對了,這幾日軍營裡演武比試,我恐怕好些日子不能回來了,你一人在府裡好生歇著,若是有事就讓空青給長風傳信,她知道如何做。”宋聽時抬手讓她坐到身邊來。
“好,那我等你回來,”阿漓猶豫片刻說,“還有一事,蘭雪園的地荒廢了許久,我想重新種些藥材……”
宋聽時憐惜地撫摸著她發鬢,“你想做便做。”
宋聽時這一去軍營就是七日,七日的演武比試讓他無暇分身。
阿漓也忙著重整蘭雪園,一日長風回府辦事,從蘭雪園回來的阿漓正巧碰見,叫住了他:“長風,阿拾回來了?”
長風將信件收入袖中,拱手回話,“夫人,主子未歸,我是回來給主子拿點東西的。”
“哦,”適才欣喜一晃而過,“那他可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演武比試大抵還要半月才能結束,主子也是沒法脫身,不過他讓屬下帶了話回來。”
“什麼話?”阿漓帶著期待。
“主子說夫人莫要沉浸研究醫術,而不顧身子。”
“那他可還好?”
“倒沒什麼,就是比試中不慎受了傷……”長風說出口時頓時忘了宋聽時的叮囑,切勿將他受傷一事告知阿漓,免得她多心。
可阿漓與他話趕話一時把這事說了出來,而後找補著:“夫人莫要擔心,隻是擦傷,破了皮而已。”
“阿拾受傷了?”阿漓關切道,“那我得去看看他。”
“夫人,軍中不許外人進的,當真是皮外傷,主子也用過藥了,軍營裡有很好的軍醫。您大可放心的。”
“長風得儘快回軍營複命了,夫人告辭。”長風急著截止話題,生怕阿漓又追著問,他可應付不了多久。
阿漓回了修竹院後心底念著他的傷,又回了蘭雪園,將自己關在藥房裡,一待就是兩個時辰,搗鼓著藥罐子,銀杏進進出出給她拿了好些藥材。
天快暗時,她才將那傷藥製好,磨著空青讓她帶去軍營,可空青沒讓,軍營裡不讓外人出入她自然是知道的,見她不好商量,阿漓又想了彆的法子,本想說要去候府給老太君送去新的調理藥方,空青也要跟著去,直言這是宋聽時的命令。
阿漓哪能讓她跟著,見此計不行,隻能狠下心給空青下了迷藥,這一睡得要到翌日正午了。阿漓趁此機會出府就往軍營去。
到了軍營已是亥時,可奈何剛到營中入口處,卻被士兵無情攔下,險些要將她視做細作處理了,還是銀杏給報了身份,又拿了宋聽時的腰牌,給士兵解釋說夫人是擔心將軍的傷情,特意來送藥的,守門士兵才給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