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密室開關常人壓根不可能找得到,可就在剛剛,和頌同空青摸索著,起初空青就有所懷疑,靈香日日往這屋裡送兩份飯菜,可又不見阿漓身影出入,那定是將人囚禁起來了。
要不是有密道通往彆處,就是有暗室,空青對這些頗有研究,一般富家權貴屋子都會備有暗室密道,並不稀奇。
宋聽時不管不顧略過楚尋芷,楚尋芷明顯慌了,欲要上前攔,剛抓著宋聽時衣袖,就被人一把推開,生生往地上栽,幸好靈香扶住了她,“夫人……您沒事吧。”
楚尋芷此刻還是懵的,靈香又在耳邊說:“人被找到了,這可如何是好?”
楚尋芷怕的不是這個,而是宋聽時一如既往的冷漠與無視。
“即便找到了又能如何,人要是死了正好,若是沒死,他也動不了我分毫。”她說得信誓旦旦,仿若已經給自己找好了退路。
可靈香害怕,宋聽時看著要將人粉身碎骨,若是知道他的人被摧殘至此,還不知他會如何算賬。
他剛進去,就見和頌抱著一團糟粕從密室裡出來,準確的說那是一個人,一個被折磨到不成人樣的人。
他腿都站不住了,見此情形走近的那幾步都是踉蹌的,他腦子一片空白,和頌懷裡的人沒動,他害怕那個不敢想象的結果,窗外寒鴉聲叫得極度悲涼,似乎是在送彆一場葬禮,他連劍都握不穩,劍柄脫手哐當落在旁處。
空青上前扶了扶:“主子。”
“阿時……”和頌麵色難過,密室石門一開,第一眼映入二人眼底的就是牆角趴著的阿漓,亂發揉成一團,她像是昏迷了又像是睡著了,牆壁上明顯留了血跡,衣裳上也是,額間的撞傷沒有愈合,是她藥癮發作時又撞了石壁,傷口剛止血又添上新傷,麵頰糊著血塊,發間也是,濕漉漉的,黑暗中讓人斷不清是血跡還是什麼。
“阿漓她……”
宋聽時什麼都不想聽,從和頌手裡接過阿漓,穩穩抱著人,那張原本嬌俏可人的臉被糟粕取代,像是路邊被人辱虐致死曝屍荒野的乞丐,他心都要碎了,可抱起阿漓時,整個人的勁兒又回來了,他不能倒下,他得穩穩的抱著,不能再讓她受一絲傷痕。
他抱著人出去,不忘吩咐著:“回府,空青先去請大夫,再去宮裡請禦醫,有多少請多少。”
阿漓雖沒醒,可身子還是熱的,他知道人還活著,就是受了非人虐待,楚尋芷什麼仇什麼恨,傷人至此。
空青知道事情緊急,領命後先出了陸府,和頌跟在宋聽時身後,心還未定下。
這楚尋芷也忒狠了。
院裡的眾人看著他抱著人出來,楚尋芷腳軟了些許,可麵上保持著鎮靜。
宋聽時未停留,此刻沒有心情找她算,但是他都會記著,阿漓的性命要緊。
回到宋府,銀杏被叫去修竹院幫忙,一盆盆的血水從屋裡端出,那還隻是擦她麵頰上的血跡的水,下人看著都觸目驚心。
阿漓許是藥效過了,也清醒了些,隻以為是又是阿芙蓉的幻覺,呢喃著:“阿時……我……我快撐不下去了……”
宋聽時痛苦道:“阿漓,我在這呢,無事了,太醫馬上就到,你這是怎麼了?楚尋芷對你做了什麼?”
他抓過阿漓雙臂想要安撫,可躺在榻上的人猛地抽開,猙獰道:“疼……好疼……我好疼……”
宋聽時被嚇一瞬,忙不迭去查看,掀起衣袖時,血肉模糊的手臂闖入眸底,肉都爛在一塊了,有些還結了薄薄一層痂粘著肉,他心頭被鐵爪緊緊捏著,再揉碎一般。
他恨死了,恨死楚尋芷這個毒婦,恨死自己沒能護好她,他早該想到去將人接回來,而不是放任一直住在他人府上,怪他沒能看好她,怪楚尋芷將對他的執念發泄到阿漓身上。
就連和頌看了都不禁唏噓罵道:“這天殺的楚尋芷手段這麼殘忍,阿漓是做了什麼才能讓她將人折磨成這個樣子。”
再看阿漓麵龐,雙眼渙散無神,眼下烏青,人也瘦了一大圈,著實讓人不忍。
“禦醫和大夫都來了。”銀杏從屋外喊了一聲,又端了盆水進來。
宋聽時沒讓人碰阿漓,直到禦醫來了之後,才讓禦醫搭脈,可掀起袖口時,把脈都快沒地方下手了,全是傷痕,禦醫隻能硬著頭皮搭上去,之後又查看了阿漓傷勢。
見禦醫神色凝重,他心底不安,急切問道:“太醫,我夫人傷勢如何?”
太醫先朝他躬了一禮:“回宋將軍話,夫人外傷不是大問題,上些傷藥好好養著很快便能好。”
“這傷不是一次造成的,而是反複用粗重或是硬物摩擦導致,新傷添舊傷,一層一層加重的,看著樣子少說也有半月了,若是再深一些便會傷及筋骨,這可是詔獄才有點手段啊,夫人怎麼會……”
宋聽時聽著心間隱隱作痛。
“那勞煩太醫替夫人看藥。”他努力克製著情緒。
“這是自然,不過還有,這外傷好養,可是……”太醫明顯為難。
“可是什麼?”他剛鬆了些許的心又被懸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