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漓從蘭雪園出來,正要去花園移植幾顆風鈴花養在觀星台。
聽見下人在竊竊私語,“咱們將軍與夫人鬨脾氣快有兩個月了,你們見過將軍回來沒?”
“自然沒有。”其中一個婢女說。
“那就對了,我前些日子出府采買的時候,聽見鋪子的人說,咱們將軍日日都去春雨樓,可知去做什麼?”
另一個婢女笑道:“去了春雨樓不就是那些事情了,隻是我們將軍從前也不愛去那種地方啊,莫不是有人想要壞了我們將軍的清譽吧?”
阿漓聽著也來勁兒,絲毫不避諱,挽著籃子便走上前,定在幾人跟前,“去做什麼?我也想聽聽。”
那幾人想逃,卻見阿漓審視著,便隻能繼續說:“夫,夫人……這或許隻是傳言,不一定真的。”
“既然是傳言不真,那說說有何妨?將軍府委實發悶,我也想聽聽外邊趣事。”
“這……”
“快說,不然我讓空青罰你們。”她抬頭挺胸裝作難相與的做派。
“那夫人聽聽就好,可千萬彆當真啊,”下人支支吾吾道,“外邊傳將軍去春雨樓是因為一個女子,那女子與夫人長得極其相似,又善解人意,將軍這才流連忘返,夜不歸宿……”
阿漓一字一字細細品味,與自己相似?這世間竟然還會有人與自己長得相似。
他是嫌自己脾性不好,既不會體諒寬慰於他,還總要逼著他為難。
“這世間真有那麼像的人嗎?”她問著幾人。
“還有……那春雨樓是什麼地方?”
她壓根不知道,下人隻以為她不在意,是以適才聽了也沒見多難過。
“春雨樓就是男人尋樂子的地方……”
阿漓這麼一聽可算明白了。
麵色略微難看,挽著的籃子換了隻手,一時間也不知該做什麼,那風鈴花開了花苞,她得趕緊回去種下,不然就不好養活了。
銀杏見她從外邊回來,問候道:“夫人可挑到中意的風鈴花了?”
阿漓無聲點了點頭,略過她,銀杏見她有些失魂,興致缺缺,沒再擾她。
她上了觀星台,往花盆裡種下風鈴花,觀星台上風大,雙目竟然被寒風吹得酸澀,花坑挖得很深,整棵風鈴花都能栽進去,她當真心思沒在這,心緒已然飄到外邊去了。
她半壓著木欄,俯身朝台下的銀杏說:“春雨樓,銀杏,你可知道春雨樓嗎?”
銀杏仰頭望著觀星台,隻能看到她半個身子,月色傾泄,落在她肩上,如湖麵碧波,美若無聲。
“春雨樓是男人們尋樂的地兒,上京城的人應該都有所耳聞吧。”銀杏癡癡望著,沒想過她為何問這個。
“那,如若已有了妻,也會到那個地方去嗎?”她換了姿勢,仰頭望月。
“嗯……”銀杏想了一會兒,“也並非誰都能去那種地方,也要兜裡有銀子才能去吧,況且去這種地方的,與是否成家並不相關。”
“像咱們家將軍,定是不會去那種地方的。”銀杏還肯定地說了一句。
注視久了月光,她眼睛泛酸,才移開一些,“不會嗎……”
“夫人,樓上風大,您下來吧,夜深了。”銀杏喊道。
“我想在這睡,你給我把被褥拿上來吧。”她心神恍惚道。
往常她心情不好便喜歡在觀星台待著,坐久了也就睡著了,倒是覺著在這能睡安穩些。
就是風太大,蓋著被褥也容易著涼啊。
銀杏不大放心,“上麵睡會著涼的夫人,今又因阿芙蓉傷了身,還是不要吹冷風的好。”
“好久了。”她呢喃著,銀杏聽不清。
“什麼?”
阿漓沒應聲,移到台中的羅漢床,趴了上去。銀杏見勸說無果也隻好依著,拿了被褥上來,又將那未種好的風鈴花重新種上,澆了水才下去。
自打聽了那些傳言,阿漓總是魂不守舍,將軍府待的實在是悶,正好定安侯府的請帖就送了過來,老太君邀請阿漓玩葉子戲,阿漓沒玩過這些東西,她知道哪個藥材有什麼作用,卻不懂得什麼好玩。
反正也想出去走走,宋聽時也沒給她禁足,或許還能看看春雨樓長什麼樣呢。
她接了請帖,簡單收拾了下,不施粉黛首飾也沒有,就簡單的綰發,插了一枝梅花釵,讓人見著舒心又親近。
待她入了定安侯府,與老太君打了幾個時辰的葉子戲,起初她不會玩,總被慕風誆騙,輸得都快要哭了,老太君忍不住罵了慕風,叫他讓著點,不若下次阿漓便不敢來了。
這不,阿漓又贏了一半回來,之後老太君坐久了困乏,阿漓才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