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袁瑤衣抬眸,手裡輕輕鬆開連嬸手腕。
連嬸回神,下意識捏著神門穴那兒:“娘子洗洗手,我去把吃食擺好。”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外間,袁瑤衣走去盆架前,雙手洗了乾淨。回身時,桌上已經擺好碗碟。
她走回桌前坐下,示意身旁凳子:“連嬸一起吧。”
連嬸把食籃放去一旁,看似不經意的提了句:“娘子想過以後沒?”
打從袁瑤衣被接進虹宇院,周家了安排她過來照料。這幾日,她看得清楚,小小年紀的姑娘安分守己,沒有哭鬨,送來吃喝就接著,就好像沒經曆過那件糟心事。
袁瑤衣半仰著臉,瞧那臉盤還不如粥碗大,倏而一笑:“說眼前的話,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明白連嬸的意思,之前的那宿荒唐,她和那位周家的表公子有了肌膚之親。通常情況下,男子必然會給女子一個交代。
不過,自來了這兒,他一直沒露麵,她當然能猜到幾分意思。
不在意罷了。
“娘子心思倒明朗。”連嬸搖頭一笑。
要說這話也沒錯,走一步算一步,也是個念頭,總好過哭天抹淚、長籲短歎。
被袁瑤衣這份情緒感染,連嬸也就忘了盧婆子給的不快。
。
過晌,有人來敲響了虹宇院的大門,說是周家老夫人讓袁瑤衣過去。
進周府多日,袁瑤衣第一次走出了這座院子。
天色陰霾,早上的濃霜過了半日仍未化卻,反而在冷風中結成薄薄的晶瑩。圃中嬌養的花草沒了生機,蔫噠噠的,倒是那些雜草還倔強綠著。
領路的婢子走在前麵,撿著僻靜的路走。
後頭隔著幾步,是袁瑤衣和連嬸。
連嬸難掩喜色,悄悄壓低聲音:“老夫人來喚,定是公子回來了。”
袁瑤衣正看著花圃,裡麵有幾株月季。聞言收回視線,抿了下唇,沒有說話。
說起來,這位周家的表公子,她並不知道是誰,什麼模樣,年齡幾何。那晚太黑,她隻記得箍在腰間的掌控,沉重的力道,無法逃開……
後來,去接她來的馬車上,那個嚴肅的嬤嬤解釋了當日事情始末,便是由一包媚花散引起的。
見她不語,連嬸越發覺得人穩當,便就簡單交代了兩句,見到老夫人該怎麼做。
袁瑤衣心裡記下,頷首應著。
曲曲繞繞的走了一段,最後被帶進一方院子。
等婢子進去通報後,這廂,袁瑤衣才走進正屋。一旁幫她打開簾子的,正是當日接她的裘嬤嬤。
對方板正著一張臉,眼神往裡示意:“瑤衣娘子進來吧。”
袁瑤衣應聲,往前一站,身後門簾隨即落下。
抬眼看去,屋正中一張錦榻,正坐著個老婦人,衣著體麵,頭發花白,想來是周老夫人。
袁瑤衣垂首斂目,輕著步子上前彎腰作禮:“給老夫人問安。”
少女聲音柔婉,簡單幾個字娓娓動聽。
周老夫人掀開眼皮,盯著麵前少女打量:“可還住得慣?”
“謝老夫人收留,瑤衣很好。”袁瑤衣道,視線裡是柔潤的木質地板。
周老夫人收回目光,手往榻幾上一搭:“那便好,瞧你行事也規矩,等鐸哥兒回來,便安排你跟著去京裡。”
京裡?
袁瑤衣端著手,頓時猜到老夫人口中的鐸哥兒是誰。
“老夫人,”她緩緩抬眼,對上那張蒼老的臉,“裘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