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2 / 2)

婧貴儀是好,可未來當家主母一職之重,並不單單是看家世背景就能定下的,還要看姑娘的性格和手腕,更何況婧貴儀貴重在後宮,前朝可是不能幫襯什麼。

這可不就越想越覺得奇了怪了嗎?

因而聽陸雲絛侃侃說完,陸三嬸臉上露出羨慕又自卑的神情,道:

“沒想到駱家這般氣派,四姑娘嫁過去真真是要過上好日子了。”

其實還沒定親,貿貿然說嫁過去,不合規矩。

但既然陸雲絛都不在乎,陸三嬸也沒必要替她在意什麼,更何況調查清楚後這婚事能不能成還另說呢。

當即便探口風道:

“四姑娘可知,駱家是做什麼營生的,能置辦下這般大的家業來。”

此話一出,陸雲絛便想要翻個白眼。

什麼營生,什麼家業,嘖嘖嘖,三嬸和母親真真是商戶女出身,渾身都是銅臭味,張口閉口便是錢錢錢的。

“駱家是世家,世代積累,這麼多年下來有此等家族底蘊豈不正常?”

“至於什麼營生營生的,三嬸如今也是官家太太,多與母親學學,滿口營生金錢的被人聽了怕不是會遭人恥笑。”

這話就頗不客氣了。

還一口氣罵了兩個人,胡夫人和陸三嬸,一點長輩麵子都不給她們留。

當即便讓胡夫人與陸三嬸變了臉色,胸口狠狠起伏了兩下。

但也不知道是否看出了不對,反正直到離開之前,陸雲絛都沒有絲毫要表示歉意的舉動。

直到她走了,胡夫人這才開口,替她與陸三嬸道歉。

當然,因為陸雲絛並非是胡夫人的親女,這道歉與其說是道歉,不如說是劃清界限。

“我是管不了她了,她如今可是我們家的金鳳凰,老爺可都捧著她呢,我若是說一句,人家怕不得就要跳起來罵我為母不慈了。”

這話便是嚴重了。

但能說這話,也代表胡夫人極為不滿,隻是礙於陸峰,不好開口罷了。

因此陸三嬸就算生氣,也隻能道:

“我知道大嫂的難處,而且四姑娘是晚輩,我做長輩的,難道還要與晚輩為難麼?”

“不過我也真好奇,聽說這駱家是旁支,如何這般富裕了?”

見她開口,或許是想要繼續保持著不錯的妯娌情誼,又或者是的確有些不好意思。

胡夫人道:

“我也不太清楚,這事情老爺不太與我商量,因我與那邊的關係,也不好插手。”

“但聽說.....這駱家是做倒賣生意發家的。”

“倒賣?他們不是江寧的嗎?”

江寧靠近江南,多做絲綢布料生意,至於倒賣便是商隊從一個地方進貨,然後賣到另一個地方。

這方法雖然賺錢,但因為如今交通不便,且路上難免有些危險,山賊水匪的也難說,因此賺的也是辛苦錢。

而且也不太穩定,除非在兩地有長期合作的商行,不然這生意有時候一趟下來賺的還抵不上花銷的。

這樣的生意能賺大錢,還能供給家中這般花銷......實在是不太對勁。

另一邊,江東

這眼看著快要過年了,陸清塘也到達的第四個縣城,他想爭取在年前,將一些基礎設置都做完。

這些做完,等開年天氣暖和些,人也緩過來了,便能準備春耕。

而今年的春耕若是成功安排下去,等收獲了糧食,這災情便也慢慢過去了。

但在此之前.......再次打開糧倉,果然還是空空如也。

這幾個縣城糧倉內情況都差不多,陸清塘從一開始的憤憤不平,到現在的麻木,不過沒變的卻是心中的怒火。

這是人能做出來的麼?

將賑災救民的糧食不知道拿去了哪裡,然後把災民拒之門外......

“陸大人。”

鳳川推了推他。

“您該去休息了。”

“我,多謝鳳川將軍,我這就去。”

“嗯.....”

鳳川和陸清塘這段時間相處的多,慢慢也熟稔了,但每每遇到這種情況,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清塘因為是被褚一儒派過來賑災的,對於糧食需要統籌規劃,因此每次開糧倉他都要過來,若有糧食便登記入賬。

隻可惜,每次他都是白跑一趟,隻是明知道可能白跑,但每次開糧倉之前,他都下意識抱著希望。

又過了數日,將這邊的情況簡單寫了封折子遞給褚一儒,陸清塘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才剛當官不久,自認為自己是耕讀之家出身,雖然沒吃過什麼苦,但也算見過不少百姓之苦,百姓之難。

但他見過的那些,和現在麵前發生的這些比起來,實在是差太多了。

隻是不得不說,見識到這些,才讓他能知道實乾和讀書之間的差異,才能讓他更好的明白,完成身為讀書人的理想,他還差多少。

第二日,帶著禁衛,陸清塘從衙門口翻身上馬,打算出城。

既然要準備春種,那麼怎麼能不看看田地?

至於安置災民那些事,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就按照之前的方案執行便好。

隻是離開的陸清塘卻沒發現,在他離開後,一個乞丐蹲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久久沒有動作。

“哎!你這乞兒!”

“是!”

“怕什麼?”

開口的是禁軍。

每到一個縣城,禁軍都會先把衙門的人控製起來,調查出無辜的亦或者牽扯不深的,繼續任用,但若是涉及其中比較緊密,就壓入大牢,繼續審問亦或者調查。

讓人覺得諷刺的事情是,比起本地的衙役,這些從京城來的禁軍對災民的態度要更好一些。

比如現在:

“你若是災民,算了,不是災民也成。”

“今天下午在東西兩個城門口皆有施粥,你這樣的,還是早早去排隊吧。”

“啊,是,是。”

沒想到這魁梧的禁軍會和自己說這個,那乞丐一愣,繼而連連點頭,很快就消失在大街上。

不久這小乞丐又出了城,一頭鑽進已經枯黃寂靜的山頭中,又熟門熟路的找到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洞,跳了進去。

“小姐。”

“小豆子。”

“哎!”

“怎麼樣?外麵什麼情況?那些人找來了嗎?”

“沒有,那些人倒是沒有找來,但.....朝堂賑災的官員來了,我瞧著挺年輕的。”

“年輕?怕又是什麼達官貴人過來刷資曆吧。”

“江東這塊地,被他們禍害的還不夠嗎?”

言語中的不滿憤恨不言而喻。

想到那禁衛雖然公事公辦,但帶著憐憫的語氣,小豆子撓撓頭,覺得這次的情況有點不一樣,但看自家小姐如此,還是沒敢開口。

地洞裡還有些糧食,顯然已經不多,如今小姐也病病歪歪的,需要草藥治療,陷入這種情況,顯然他們撐不久。

隻是若出去.....算了,就聽小姐的,再等等吧。

小豆子是這被稱她的奶娘的親生兒子,對她也是忠心耿耿。

若沒有小豆子幫忙,兩人絕對撐不了這麼久。

但事關重大,她寧願病死在這裡,也不能擅自行動,浪費了父母兄長的一片心意。

第二天,鳳川帶著陸清塘的的折子見到了等著他們的褚一儒。

鳳川也不是常常跟著陸清塘的,當然也不會跟著褚一儒。

他有自己的事情,算是在各個縣城中穿行,有時候,就連褚一儒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也不會問。

就連彙報,雙方都是各自彙報各自的事情給陛下。

至於這次鳳川回來,倒不是為了縣城的事情,而是:

“我這段時間要離開江東,麻煩大人為我遮掩一二。”

“哦?你已經有了眉目。”

“算是有了。”

用拇指沾了沾茶水,鳳川在桌案上寫下“江寧”二字,隨後等茶水乾掉,房間都沒人再開口。

半晌,褚一儒道。

“你安心去吧,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那就多謝大人了。”

鳳川沒說出口的是,他已經找到了那批失蹤的糧食的去向,畢竟那麼多東西,總不可能憑空消失。

而找到了那糧食的去向,也就找到了罪證,即便沒有賬本,即便江東這邊世家和官員勾結,也能給他們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