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枝鬱金香(1 / 2)

顧瀾清醉酒了還惦記著不要她當妹妹,看來她之前果然是演的。

林知韞心下一沉,捏著她拉鏈的手指驟然發力。

就連自己不在她身邊時,都要拿她的小像放在包裡,演得好像她很想念她。

這就是娛樂圈所謂的人設麼?

演得溫柔念舊又深情。

顧瀾清指不定在心裡怎麼笑話她,真好騙,醉酒呢喃幾句就能把她騙過來。

林知韞嗤笑一聲,“好,顧瀾清,搞得好像誰稀罕當你妹妹。”

嘲諷本應接踵而至,可醉酒的人卻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似的,眼角猝然滑下兩滴淚。

不,不止兩滴,那眼眶竟像是決了堤。

快要花了妝。

林知韞一時怔愣,繼而生氣又煩躁,顧瀾清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既不想讓自己當她妹妹,又要流眼淚,整得像是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難道受委屈的不是另有其人麼?

“顧瀾清,你又哭什麼。”語氣一如既往地生硬。

顧瀾清又像是沒聽到她的話,隻自顧自地流淚。

算了,她跟一個醉酒之人對話做什麼。

林知韞反手抽了幾張紙巾給她擦眼淚,卻發現她此前的淚痕化開了點粉底。正想問阿念有沒有濕巾,回過頭去卻發現她已不在房間裡。

林知韞轉身要去尋阿念,卻被顧瀾清的聲音纏住——

“韞韞,彆走。”

“不要討厭我。”

“韞韞。”

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一麵不要她當妹妹,一麵又希望她彆討厭她。

若是從前,林知韞一定會嘲諷她,憑什麼你顧瀾清既要又要?

但配上此情此景,林知韞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又想不到具體是哪裡不對勁。

林知韞還沒想明白,心臟卻像被什麼東西攥住,不自覺轉過頭去看她。

顧瀾清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眼淚卻仍從眼角滑落。一滴接著一滴,隱入發間,最終落在枕頭上。

像是在做一個叫人撕心裂肺的夢。

那攥著心臟的無形之物抓得更牢,林知韞莫名想起她高三發燒考砸那晚,彼時還在世的顧瀾清媽媽將她關在門外。

林知韞把她帶回家,給她講笑話、帶她打遊戲看喜劇片,各種法子都試遍了,怎樣都沒法哄得她開心。

臨睡前,顧瀾清木然問她:“韞韞,你說我媽媽是不是討厭我?”

“我考得好,她不開心。考不好,她更不開心。”

“可是她討厭我為什麼要生下我?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把我掐死?”

彼時林知韞心痛難言,又不得不故作輕鬆安慰她,“顧瀾清你聽聽自己在說什麼呀,你這麼好這麼優秀要是都有人討厭你,那討厭我的人不得排到嘉威特去?”

“你媽要是討厭你,她腦子就是被門夾啦!”林知韞說完強忍著鼻酸傾身抱住她。

用儘全力抱著她。

她卻一滴眼淚都沒落下。

“韞韞,你抱得我要喘不過氣來了。”林知韞又慌忙鬆開她。

後來她睡著了,林知韞瞧著她睡顏安靜榮和,以為她好了。

可還沒過多久,她就哭了。

也是像現在這樣,眼睛閉著,但是淚水源源不斷從眼角滑落。

那是她第一次見顧瀾清哭。

在會所是第二次。

此刻是第三次。

林知韞看不得她這幅樣子,隻覺得呼吸艱難,心臟也難受,於是決斷出去找阿念。

阿念正在客廳看綜藝,見她出來一時驚訝,這麼快?

“阿念,有卸妝濕巾嗎?”

“我給你拿。”

林知韞取了包濕巾回去,床上的人淚已止住,但表情痛苦,像是在噩夢中。

林知韞給她卸妝,順帶撫平她皺起的眉。

隻是順帶,她看她那眉毛不順眼而已。

暖氣逼人,林知韞輕拉開自己的羽絨服,又要去拉她的。

觸到她的拉鏈,輕輕往下拉。

被羽絨服包裹的姣好身姿逐漸顯現,顧瀾清的膚色比那月白的禮服還要白,在燈光下竟然白得晃眼。

林知韞收回了視線,動作略不自然地將她的右手從羽絨服中拉出,又脫左手。

她還沒給人脫過衣服。

“韞韞。”

“乾嘛?”林知韞正艱難給她翻著身,不知道她又要說些什麼怪話。

“韞韞,好疼。”

“哪裡疼?”

“好疼。”

“哪裡疼?”

“好疼。”

她一直說好疼,卻又不說哪裡疼,煩人。

林知韞給她蓋上被子,看了眼手表,該走了。

剛抬步轉身又聽見她開口——

“腿好疼。”

剛剛帶她回來的時候磕到哪裡了?

林知韞不疑有他,轉回來掀開被子,又掀起她的長裙,都掀到膝蓋上方了,還沒找到傷口或淤青。

再掀上去就到...林知韞莫名紅了臉頰,沒好氣地放下她的裙擺,拉好被子。

林知韞直起身淺睨她一眼,自己怕是也醉了酒——

酒鬼才會信酒鬼的話。

“林小姐,要走啦?”

“嗯,彆跟她講...我來過的事。”

阿念很為難,猶豫著應了句:“好像不行誒。”

還挺直接,娛樂圈的人竟也不是個個圓滑麼?

林知韞奇怪地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