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球員們賽前預料的“血虐局”不同,邵秋隊和餘柏隊比分咬得很緊,勝負難料。
大家屏住呼吸欣賞比賽,在第一局局末的關鍵分上,卻出現了意外——
餘柏接發球的時候,手指被頂了一下……
骨頭沒有受傷,隻是一時的疼痛感強烈,無法繼續打比賽。
羅教練宣布練習賽結束,讓球員們繼續原定訓練項目。
隊醫幫餘柏檢查了一下,給他噴了些陣痛噴霧。
寧洲在旁邊看得呲牙咧嘴。
他上輩子飽受手指傷痛困擾,現在彆人手指受傷,那種痛感仿佛都能連通到自己身上……
隊醫簡單處理後便離開了。
餘柏像沒事人一樣,甩了甩手,準備加入訓練。
“你手還好嗎?”寧洲沒忍住,小心翼翼瞥他的手指。
餘柏看上去不太想和寧洲說話,勉強道:“隊醫說沒事。”
“不,骨折了他才會覺得有事……”寧洲雙手絞在一起,心有餘悸,“我的意思是,你疼嗎?”
“還好。”
寧洲不想熱臉貼冷屁股,歎了口氣,轉身自言自語:
“基礎不好為什麼還要上手接一傳,多危險啊……”
“因為想傳給你。”
寧洲腳步一頓,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因為要給你接到位球。”
餘柏與他對視,眸色深黑,看上去真摯而誠懇:“我好幾個一傳都沒接好,想讓你站在原地就能傳球。”
“!”
寧洲與對方相隔的堅冰,瞬間融化。
他知道這句話對於一個二傳來說殺傷力有多大嗎!?
寧洲一顆關懷的心藏不住了,一股腦說出來:
“你要保護好手指,上手接球不熟練的話可以試試在手指上纏繃帶。出汗後可以防滑,而且能保護指關節。
我一般在指關節纏,這樣不會影響傳球時指尖的手感……呃,抱歉,我說得太多了。”
餘柏一直垂頭耐心聽,抬起手活動幾下:“我不會。”
寧洲一愣,記憶中餘柏原本是籃球和排球兼項運動員,大集訓後才正式偏重排球訓練。
他不會排球的手指繃帶纏法正常,可說“不會”是什麼意思?
寧洲心思流轉,試探開口:
“要不……我幫你纏?”
“好。”
答應得太快了吧!
寧洲嘴角抽了抽,跑去找了卷細繃帶,拉餘柏坐在長椅上。
“剛才是頂在這根手指上了嗎?”
寧洲輕捏他的食指,聽到一聲悶悶的“嗯”,才開始手上動作。
寧洲的手比對方白兩度,再加上繃帶的襯托,膚色差很明顯。
“你的骨節好寬,比我手指粗一圈!”寧洲不願讓氣氛冷得太尷尬,碎碎念,“籃球運動員果然手偏大。”
餘柏手指微動:“你怎麼知道我在打籃球?”
餘柏今天下午第一次加入集訓,大部分球員都對他是陌生的。
寧洲皺了皺鼻子,含糊其辭:“聽教練說過……好了,纏完啦!”
“……”
餘柏手被放開,他試著彎曲食指,繃帶緊實保護在關節處,但不會對手指的活動有太大阻礙。
他壓住寧洲的衣角:“還有手指沒有纏。”
寧洲起身失敗,幾乎被衣角固定在長椅上,弱弱反抗:“你不是隻頂了食指嗎?”
“其他手指也要保護。”
“我剛才給你演示過食指,應該學會了吧?”
“沒有。”
“……”
餘柏眉眼依舊保持生冷的氣息,像隻蠻不講理、喉嚨間“唬唬”威脅人的惡犬。
寧洲與餘柏大眼瞪小眼,僵持幾秒,敗下陣來:“把手給我吧。”
他熟練地給餘柏十根手指都纏好,正如上輩子無數次固定自己受傷的手指……
“喂!休息區那倆,訓練偷懶?”助教催促道。
“這就來!”寧洲加快收束動作,把剩下的繃帶塞進餘柏懷裡,“去訓練吧。”
他急忙混入隊伍,湊到舍友聶飛昂旁邊:“現在訓練什麼內容呢?”
“防守。”聶飛昂朝他擠眉弄眼,“你和新來的那個暴力主攻很熟?”
“不熟,剛認識。”
“是嗎,他剛來就差點和邵秋打起來,我看他把你拽到休息區,還以為要找你茬!”
寧洲擺擺手:“沒有,幫他纏了一下手指而已。”
“哦……”聶飛昂臉色一陣變化,高挑眉梢,“寧洲,我覺得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寧洲心尖一顫,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為什麼這樣說?”
“你以前整天抱著排球,很少和彆人說話的!”
聶飛昂抱著胳膊感慨道:
“咱們當了幾天舍友,今天下午是交流最多的一次,甚至有球員問過我‘那個長得很好看的二傳不會說中文嗎’,我當時還認真考慮了一會兒……”
不怪聶飛昂吐槽,前世的寧洲確實孤僻。
倒不是他性格有多麼高冷,而是寧洲的眼睛裡隻有國家隊首發二傳的位置……
他犧牲的社交時間,全部都用到了練習上。
即使當上了國家隊替補,他比賽外幾乎不和其他隊員們聊天,卷生卷死。
現在決定躺平了,寧洲不願意再壓抑自己。
想聊就聊,給彆人纏手指浪費一點訓練時間也無所謂。
當替補也好,進不了國家隊也好,他這一輩子隻想過隨心的人生……
寧洲粲然一笑:“除了排球,我現在能看到其他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