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該拿出看看，我還沒見過仿古瓷器呢。”洛斯道。
“對對，剛好南姝在這兒，能為咱們解惑了。”安元和很興奮。
秦燁頷首，“好。”
正廳邊上放著一張極大的大理石長桌，桌麵光滑，秦燁從星閣內取出酸木枝浮雕刻著竹紋的長方體盒子，放在桌上。
幾人圍了過來，視線聚焦在這方盒子上。
扭動盒身，秦燁開了盒子。
精美的粉彩蝠桃紋橄欖瓶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實物比圖片來的更有衝擊。
瓶身瓷白如玉，一條桃花纏枝自瓶底延伸過瓶口，瓶腹上映著粉色壽桃，瓷白與粉彩的交雜，鮮亮彆致。
秦青柏和安元和目光瞬間就染上了驚豔，目光凝成線，細細在瓶身上打量，不放過任何一處。
時間像是靜止了般，除了窗外傳來的風和所有人在瓶身遊弋的視線，沒有一處是流動的。
看了許久，秦青柏喃喃自語：“瓷潔如鏡，淺粉色彩柔和，線條流暢優美，是個難得的好物件。”
安元和從星閣裡拿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輕輕觸碰瓶身，纖薄的手套毫無阻礙的將瓶身冰涼粗糙的觸感傳遞來，“原來是粗糙感，難怪瓶身花紋立體感強。”
“沒錯，釉色柔和，布於白瓷瓶身之上，不摸還真難發現。”
秦青柏和安元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試圖將瓶身上的每個謎團都解開。
南姝坐在椅子上，偶爾瞥過一眼橄欖瓶，眼底倒沒多少驚豔的，隻是偶爾插一句，適時解惑。
他們三人說話其餘人倒是插不進去，隻端詳欣賞了十來分鐘，揉了揉發酸的眼。
又過了十分鐘，南姝扭過頭，忽然問道：“洛叔，你知道一區軍區希曼·貝絲和斯馬汀·默白研究員嗎？”
洛斯聽見這兩人名字便皺起眉，“我知道，你提他們做什麼？”
南姝回想著昨日一區軍區裡發生的事，簡短的說了一遍。
聽完，洛斯眉頭打緊，“你是說，尤時讓你救治了近乎狂暴的精神暴亂者，而且你差不多治愈成功？”
“沒錯。”
手心攥緊，洛斯眼底精光閃爍，心底震驚和複雜交錯。
道爾和洛斯睜大雙眼，心底同樣對南姝驚人的治愈精神暴亂者的能力而感到震撼。
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桌上，除了仍然癡迷橄欖瓶的安元和、秦青柏之外，所有人的臉色像是開心又像是陰沉。
“怎麼了？”南姝問。
洛斯歎口氣：“星際軍人常年和極擅長精神攻擊的蟲族對抗，長年累月下來，軍區有近乎五分之一的軍人成為精神暴亂者，而重度精神暴亂者就占了其中的十分之一。”
“對於精神暴亂者，聯邦采取的辦法當然是救治，但對於是否救治重度精神暴亂者，一直存在分歧。”
南姝眸光眯起，閃過幾道漣漪，一語道破：“是因為值不值？”
值不值得救治。
話落，所有人詫異的看了南姝一眼，有些驚訝於她的政治敏感度。
緩了緩，洛斯讚賞道：“沒錯，就是值不值的問題。”
“重度精神暴亂者幾乎沒有治愈的希望，也就根本沒有重新為聯邦效力的機會，軍隊每年卻因為他們耗費巨大的財力物力，長此以往，自然就有人反對。”
洛斯沒多言，隻是說道：“現在聯邦十二軍區內部，以及上層家族，分為三派，一派中立，以謝家為主，一派支持，以陸家為主。”說到這兒，洛斯瞥了眼陸政國，想起了陸家最近頻繁針對默赫家族的動作，眸光深沉。
“反對的一派是默赫家族，而希曼·貝絲和斯馬汀·默白背後站的就是默赫家族。”
默赫家族？
南姝眯起眼，冷光乍現，垂了垂眼，那道冷光隱去，“尤時研究員就是支持的那一派，所以才會找我救治重度精神暴亂者？”
“是。”
“原來如此。”南姝恍然大悟。
她不清楚軍區的暗流湧動，但從尤時當時極度的驚喜中也能猜到兩分。
試想，原本被蓋棺定論無法治愈的重度精神暴露者，有朝一日有了被治愈的希望，那反對派的理由底氣，會直接削弱一半。
南姝彎起唇角，無奈笑笑，“這麼說來，我倒是很重要了？”
秦燁臉色微沉，看了眼南姝，“你倒是心態好，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默赫一黨現在已經有了動作，誰知道接下會有什麼舉動？
道爾鬆了鬆筋骨，抓抓胡子，看向陸政國。
“先不用擔心。”陸政國一貫的笑意消失，“救治一個重度暴亂者，且以南姝的實力也隻能救治一個重度暴亂者，暫時不會出什麼問題。”
頓了頓，陸政國又說道：“南姝也不是說能動就能動的。”
除去他們陸家不說，就是南姝自身的實力身份，輕易不能動。
洛斯捋了捋胡子，“沒錯，一切如常就好。”
秦燁微沉的臉色緩和幾分。
說了會兒話，夜色越發深了，沉迷瓷器的秦青柏回了神，揉了揉眉心，看了時間，“不早了，你們今晚不如留宿？”
陸政國看了眼南姝，沒說話。
“不了，明早有事，我得趕回家。”南姝拒絕。
“那好，我讓秦燁送你。”秦青柏出聲。
“咳咳——”
陸政國咳嗽兩聲，“我回陸家，還是我送吧。”
“陸家和翠棠苑不順路。”道爾接話。
“送個人而已，不費事。”
“不用，我帶著小玦，翠棠苑離這兒也不算遠，自己回去就行。”南姝婉拒。
陸政國擺手，“不行，夜深了，我和唐賀得送你們回去。”
南姝抿唇，想起昨晚路遇意外的事，沒再拒絕：“好，麻煩陸爺爺了。”
道爾和洛斯倒也站起身，隨意得很：“我們也走了。”
秦青柏點頭，看向南姝，“《華夏六千年》既然在我手上，你放心，我一定儘力發揮它的價值。”
“您我當然放心。”南姝笑。
···
出了秦家，南姝收起雲軌車，和陸政國坐上了墨綠軍車，軍車一路行駛著，朝著翠棠苑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