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姝公開的熱度持續了大半個月，網友除知道“南姝吾愛”這個用戶是南姝男友之外，其他一無所知。
媒體和記者們暗地裡想打探的更是大有人在，這麼多人也能查到些蛛絲馬跡，但毫無意外的都被警告。
漸漸地，眾人歇了心思。
這些事網友自然不知道，隻覺得南姝男友的身份實在是太神秘了些。
至於圈內人，聯想南姝話裡的“陸先生”，再想想聯邦有頭有臉的陸姓人家，心底惶惶，既覺得不可能，又覺得就是那個一區陸家。
···
總之，南姝男友的身份，成了謎。
*
這日。
軍委辦公室門口，警衛員看著軍服筆挺的陸暄，敬個聯邦軍禮，“陸少將，首長叫您進去。”
陸暄頷首，徑直走進辦公室。
尉泰戴著軍帽，坐姿端正筆直，臉色沉肅，不怒自威，陸暄走上前，“首長，您找我。”
“坐。”
陸暄在尉泰對麵坐下。
“陸暄，蟲族異動，你怎麼看？”
“作為性情殘暴的星際異獸，蟲族能蟄伏一年，定然所圖不小。”
尉泰點頭，“沒錯，轉眼一年時間，蟲族始終是小打小鬨，肯定憋著大招。”
陸暄淡漠敏銳的雙眸閃了閃，隻點點頭。
這件事他們心知肚明，尉泰忽然提起，恐怕還有其他意思。
“上麵的意思是，我們要派人去惡荒星深入查看，不能陷入被動的境地。”
“我去。”
尉泰笑了笑，臉上的沉肅之色和緩了許多，“上麵已經定好了人選，你不必去。”
陸暄冷硬的眉梢往下壓了壓，看著尉泰和緩的臉色，略一思索，“派的是默赫家的人？”
“很敏銳。”尉泰說了一句。
陸暄了然，真是默赫家族的人。
“那首長叫我來是為了···？”
“是另一件事。”
“什麼事？”
尉泰望著陸暄，緩緩吐出兩個字，“食物。”
*
“要見我？”南姝從紫檀大理石椅子上坐起。
“是，首長、王家主、聯科院院長、以及上麵派來的代表賀斐之，他們都要見你。”
“賀斐之是誰？”
“賀家人，賀衍的叔叔，一個政治家、談判家，身居高位。”
“看來政府還真是動心了。”南姝斂眸。
“嗯，上麵的人不傻。”
原本就是觀望的態度，又見南姝發展的如火如荼，前景大好，難免會心動。
“什麼時候見麵？”
“明天上午十點整，在一區政廳。”
“好，需要注意什麼？”
陸暄出聲道，“其他人你都了解，就拿賀斐之和尉泰首長來說，賀斐之極擅長談判，當年差點做了外交官，善於在不經意見攫取更大的利益，尉泰首長自然也是向著聯邦的，但為人正直公斷，應該不會太為難你。”
南姝點頭，心裡大致對這幾人有了判斷。
次日，天氣晴朗，區正廳的工作人員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十五樓上，穿過長長的走廊，儘頭處，辦公室的門虛掩著，隱隱能聽到裡麵傳來的說話聲。
“就按照上麵的意思來。”
“分寸自己把握。”
“可以，但彆把人逼急了。”
說話聲斷斷續續的。
賀斐之靠在真皮沙發上，微微有肚腩，轉了轉手中的電子筆，出聲道；“大哥，你們聯科院能尋找出更多的可食用植物嗎？”
“很麻煩。”
聯科院院長回了一句，他和賀斐之是本家兄弟，都從政。
“行，我知道了。”賀斐之將筆隨意丟在茶幾上。
賀斐之微胖，個子卻很高，大約在九十歲左右，高鼻梁，一雙小眼，精光閃爍。
“這麼一看，咱們這邊砝碼還挺少。”賀斐之像是是自言自語。
“嗯，是挺少。”尉泰接了一句話。
三言兩語的閒聊著，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噠噠的腳步聲。
像是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發出的清脆聲響，裡麵的聲音頓時消失，賀斐之正色，方才隨意的姿勢瞬間收斂，帶上了一副平光眼鏡，整個人的氣勢立馬變了，唇角微壓，透出一點威嚴，臉上的平光眼鏡卻很好的中和了這點威嚴感，看著既不太迫人，又不會讓人小瞧了去。
“您請進。”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四人抬頭望去，陸暄和南姝的身影現於眼前。
南姝穿著瑰紫色正裝，略深重的顏色原本不適合南姝這個年紀，但由南姝穿來，卻透出一點鮮豔。
陸暄和南姝並肩走來，軍裝筆挺，身姿挺拔，冷峻淡漠的臉上是常年不化的冰寒，下頜線流暢鋒利，不怒自威。
這樣的陸暄，不像是來談判的，倒像是示威的。
賀斐之的視線在陸暄身上輕輕劃過，目光微頓了頓，轉而看向南姝。
尉泰和賀臨和南姝相識，率先開口，“南小姐，又見麵了。”
“院長，首長。”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王滄王家主，你認識的，這位是賀斐之，賀委員。”
南姝一一打過招呼，幾人坐下。
賀斐之望了望陸暄，“陸少將您這是？”
陸暄麵不改色的坐下，“隨同。”
幾人沒說話，賀斐之笑笑，落座了。
“南小姐，此次找您來是為了食物一事，明人不說暗話，我就直說了，上麵的意思是想和南小姐你取得合作，合力推進食物在聯邦的普遍化。”出聲的尉泰。
“條件呢？”
南姝開門見山。
這次換成了賀斐之，“政策、資金方麵暢通無阻，我們將全麵配合南姝小姐，但也希望，南姝小姐能全麵配合我，合作夥伴，還是坦誠以待的好。”
南姝飲了口水，鎮定沉著的不像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說具體點，我是商人，空手套白狼的見的多了。”
“政策無需擔心，資金我們會提供所需資金的三分之二，要求是，前五個區的食物需要交由王家提供。”
“不行。”
南姝一口回絕。
賀斐之微怔，和人談判這麼多年，像南姝這麼果斷拒絕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抬眼，南姝清澈的雙眼，正對上賀斐之，直言道：“你們提供政策資金上支持，我會將部分食物的製作方法、食材、等等公開給王家，算是合作，至於前五區，各憑本事，絕對不可能讓王家一家獨大。”
話落，在場幾人神色微微變化，但都是老狐狸，誰也沒表現出來，坐在位上，心思各異。
賀斐之目光沉了沉，收斂的氣勢慢慢沉下，“不行，南小姐占儘先機，即使透露一部分，王家還是比不上。”
“砰。”
杯子落在茶幾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南姝起身，“那就不談，各走各道。”
說完，南姝轉身要走。
陸暄隨著起身，平靜的目光掃過幾人，淡淡收回。
“南小姐。”賀斐之喊道，臉色如常，“你要是不滿意，我們可以再商議。”
南姝扭頭，“王家還是要前五區的食源？”
賀斐之眸光閃了閃，“前四區即可。”
“不可能。”南姝斷然回絕，直接扭頭就走，步伐很快，半點猶豫也沒。
“慢著。”賀斐之平靜的臉色終於微微有了變化。
他真沒想到，南姝不是欲擒故縱，而是真沒有他麼談下去的心思，也是真不在乎他們背後代表的聯邦政府。
“賀委員有話快說。”南姝這次頭也沒回。
賀臨出來打圓場，“南姝，本來就是商議，你要是不滿意，我們再議，總有兩全其美的法子。”
尉泰也出聲緩和氣氛，南姝點頭，又坐回位上，“前幾區的食源我不會鬆口，還是剛才那些條件，賀委員以為如何？”
不知不覺，南姝成了掌握主動權的那一方。
賀斐之察覺到了，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鏡，語氣強硬，暗藏威脅，“南姝小姐，你要明白，我們雖然能和你談判的砝碼不多，但是實力絕對不是南姝小姐能比的。”
一個是國家機器，一個是算是國家內部一員，實力相差了一條鴻溝。
“未必。”一道低沉的男音。
尋聲望去，陸暄正緩緩抬頭，臉色平靜，目光對上賀斐之，鋒利的棱角折射出危險的氣息，威壓深重。
“陸少將這是什麼意思？”賀斐之雖是這樣問，但心中隱隱有了猜想。
“賀委員是談判專家，但下次考量對方實力的時候，還是多擦亮眼，可彆漏了什麼。”
“陸少將的意思就是要維護南姝了？”
陸暄麵色淡淡，“本來就是一體的合作關係，何來維護。”
賀斐之握了握拳，“那看來陸家是非插手不可了。”
“不錯。”
“好。”賀斐之的養氣功夫險些沒因為這句話破功，壓下心底的不必要的情緒，賀斐之冷靜道，“陸家插手又如何，須知道，一紙政令比什麼都管用。”
南姝微哂，“大可試試。”
她不是不怕，而是知道食物推行是必然，政令能阻攔一時，卻阻攔不了一世。
況且，她也不是沒有退路。
“我原先提的條件賀委員以為如何？”南姝再次將話題繞了回去。
“不行，這樣，王家隻要前三區，這是我們最大的讓步。”
南姝搖頭，她不是寸步不讓，而是這條件她就不能答應。
賀斐之微怒，談判這麼多年，他就沒遇到像南姝這種軟硬不吃的人，想著，賀斐之沉聲道：“南小姐彆太過分，聯科院的人，你也是了解過的。”
“況且，我們還有漢研院。”
靠聯科院和漢研院，未嘗不能研究出食物的奧秘。
南姝微哂，“大可一試，到時候王家也不需要我了，剛好。”
尉泰在心底輕歎了口氣，“這件事非得如此，沒有回旋的餘地？”
“要麼答應我的條件，我和王家合作，要麼到此為止。”
南姝直言。
“好！”賀斐之慍怒，“那就到此為止，希望到時候南小姐不要哭著求我們合作。”
尉泰歎氣。
南姝微笑，“到此為止。”
說完，和陸暄一起走了。
辦公室四人對視一眼，怒的怒，愁的愁。
南姝和陸暄出了區政廳，南姝坐上了雲軌車，陸暄坐在駕駛座上。
一直繃著的心神南姝放鬆下來，看著陸暄俊美的側顏，揉了揉眉心。
陸暄餘光瞥見了，“很擔心？”
南姝點點頭，“有點。”
剛才她說的硬氣，但胳膊擰不過大腿，說不擔心是假的。
陸暄斂眸，俊朗的眉眼溫和下來，“我們陸家也是有人的，彆擔心。”
南姝眨眨眼，她總是聽人說陸家實力底蘊不同凡響，但還沒真正見識到，如今倒是來了好奇心，“陸家有多少人脈？”
“軍政商三界，軍界占六層人脈、政界三層、商界三層。”
陸暄抬手摸了摸南姝的發頂。
南姝檀口微張，“好多啊。”
陸暄笑了笑，“尚可。”